一夢兩三年
有人說 。長的是孤獨。短的是人生。也有人說,人生越來越長,明日啟程,不管天寒地凍,路遠馬亡……
--------------題記
我站在了十九歲的未央,那些看似青翠的過去在被自己碾碎後,就不在了,永遠的漸行漸遠,整日還遊手於所謂的青春校園,一日又一日的期盼那純白的象牙塔,讓自己所剩無幾的年華葬入其中,刻上生命中少有的墓誌銘,回頭時也敢在朋友面前炫耀幾番,那裡也曾是自己歲月的墳……
人,總是在碌碌無為中忙碌一生,少年,骨子裡的桀驁不馴讓回憶增添了不少的流光溢彩,卻總在少有的年歲離浪執掉了自己的風華,給來過的路添了一抹不必要的灰暗,整日呼喊著自己的名字,被子喊得越來越老,彷彿遠古就已經來到現在的自己,渾渾噩噩不知苟活了多少個夏秋,多少個世紀。今年的雪還是一拖再拖,遲遲不肯到來,冷風卻依然微笑著輕撫每一道傷口。陽光每日可見,隨處可灑,炫耀自己的五光十色,難以想象的隨遇而安……
比起青春,它仍是蒼白的。
日升再落。輕而易舉的支配著我在這個世界上偷安。早上的天空還沒有睜開眼皮,大地還是一片明亮,萬家燈火。那些上班族擁擠著繁榮的街頭,像一條在暗夜無聲流淌的河流,侵蝕的只不過是自己的生命。在被窩裡沉沉睡去卻不肯醒來的我們,不出所料的在夢裡沾沾自喜,多少個這樣的舊時光,被我們這樣的自以為是一點一點的仍在了後面,變成了我們可以回首翹望的風景。
被窩是青春的墳墓。
七堇年的話告訴我們,我們會死在被窩裡。早晚。
但我們不會再青春裡驗證它的對與錯。
在前幾天在補考的路上,又遇見了那些已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側目相接,彼此恍若隔世。但這些年的時光仍泯滅不了彼此話題,一路上聊了很多,聊了彼此分別後的天空,聊了未來看不見的長路,還有被我們所丟掉的青春。他感嘆時光的步伐急之又急,我也只能附和著,補充著,不讓他看出時間如刀割般把我們切開。但還是要感謝,沒想到,時隔多年,我們又被時間的機器摻雜在了一起,在同一條路上緩緩前行,即便路之甚短,終點即日可達……
青春是一塊麵膜,本身是無比的平滑,再放到臉上的瞬間立刻顯得凹凸不平,起伏不定……
因了我們高三的學弟學妹們會考,我們又要把堪比天高的課本一隻不剩的抬到五樓,每個人被累的叫喊。我們腦中空空的思想比起這一摞一摞厚厚的課本自然羞愧。可我們也會發現,再放到宿舍裡的書本上面竟是一塵不染,這乾淨的薄膜,讓我的手有些顫抖,變翻開扉頁,上面根本沒有我的痕跡,裡面躺著的只不過是我陌生又陌生的字眼。我沒有後悔,便只是回憶,回憶一夜又一夜的晚自習,燈光與課桌的罅隙裡,我在幹什麼?左手託著黏答答的夜晚,右手握著一摞摞廢品,卻不知道,那本嶄新的書在哪個角落裡跟我玩著開不起的玩笑!
其實,這就是生命長開的玩笑,讓你欲哭無淚,哭笑不能……
明年。這個詞是不是離現在很遠啊。我問我媽,明年是不很遠。她說是,背後又扔了一句。明年還很多……
話裡藏話是不是很讓人警醒的方式?像晨鐘暮鼓般讓人覺悟。我不級預言家,更算不出連預言家都會犯愁的未來……
因明年高考,教室外面一片海洋。既無島嶼,有無船隻。陽光把他整理的風平浪靜,教室外面的牆壁上面是一片空白,不久,卻換了另一面行頭,班主任讓每人寫一張小紙條,寫下自己的夢想與未來。這麼荒唐的做法恐怕就是他能想出來了。我又一次懷疑,難怪人人都有夢想,但卻從未人人實現------原來。一張長寬不到十釐米的小紙條便可載的動每個人厚厚的夢。
但我還是被現實擊倒。只得按部就班的追尋老師的步伐,拿起筆來,在這甚比命薄的紙上刻畫著未來……
他們還是錯的,即便是在現實中----時間與赤紅的太陽不可一世的打磨牆上每個人的夢,久而久之上面的字跡像雨後的早晨奚落已盡,可以想象我們會忘了他,但有時老師還會拿著他們說話:“你們自己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目標與未來,如若實現不了,便是自己的過錯,但你們沒有行動,只是胡言亂語敷衍了事那就狠勁抽自己的嘴巴。”
抽自己的嘴巴,傻子才幹的事情。可現在的我們都是一群傻子,一群只懂得向前如敢死隊般無藥可救的傻子,可在青春的戰場上,我們甘願如此。
但是。
明年還是要來啦,他早已在那裡等候,駐足了很久,只為停步於我們交匯的那一天。我感到的最多的是慶幸。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永遠不再回頭。即便他是我青春棲息的場所,即便他曾載著一個又一個少年的夢飛揚。我也不是眷顧此地,在這一方土地,在這一片藍且灰暗的天空,和腳下一塊沃土撐起了十幾年如一日的教育版圖。青春的路還很長很長,這一方小小的天地怎能盛得下未來那一茬又一茬鮮活的青春呢?
看似個花花世界,不應該的年代。
我們總是不應該太早的長大而卻總以為自己早已脫離了家庭。我們總是不應該太早的離開本該屬於我們自己的時代,卻總是覺得自己和那段歲月早已水火不容,不知在哪一刻與自己年齡的水準偷偷脫節。我們總是不應該在枯萎的年齡去懷念青蔥的年生,卻仍舊堅守者來過的路,念念不忘。
我想每個人都會在自己的心裡挖一座墳,用自己幼稚的思想小心翼翼的翻開一層層盛潤的泥土,直到挖到筋疲力竭,才會不捨得放棄,最後像拿輕薄的玻璃一樣緩緩地把一個喜歡的人葬在裡面,偷偷把它埋上。
愛一個人就是葬一個人!葬在青春心裡,葬在花開又敗永遠巡迴的日子裡,葬在後山那開滿向日葵的亂岡裡。
記得前兩天爸問我,你以後想幹什麼?我一口給出了回答,而且是堅定的;不知道!
是不是每個人的未來都很迷茫?或者,這本就是一個太苛刻的問題,沒有人能夠一句話回答得來。我知道是我害怕。躲避自己,避開自己心中那個早已塵埃落定的答案,怕自己未來的路與其越走越遠,最後以至於背道而行,還是沒有告訴他。
這次回家,看到了自己的初中母校,一排一排的房子,聳立在那片嶄新的歲月裡,面目猙獰的混凝土依然緊挨著那條筆直的馬路,門口的標誌性建築也換成了一顆光彩奪目的明珠,那些老舊不堪的門牌早就不知所蹤。門衛是初中的班主任,瘦長的個頭迎來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求學的桃李……這學校變了,誰會想到,這是我時隔三年後又與它的一次照面。即便你穿上了一件華麗的袍,我仍認得出來,你收納過我的三年時光,我心裡刻著你的摸樣……
鎮上的人依舊擺著各自世界裡的面孔,生活在自己狹小的世界裡自生自滅,最喧鬧的那條馬路上面行人來了又走,那條深淺不一的柏油路修了又修,始終不僅有人對其有好眼色,任世人對這條早已垂老的路肆意踐踏。在這裡他藏著我的歲月,這裡一座又一座高樓不斷躍起,卻在我眼裡格外庸俗。這些只是鮮活的現實中所滋生出來的另類產物吧。比起我們的青春他似乎更顯生機,迎著朝陽。拼命生長。連那些道貌岸然的醜陋建築也和自己的青春相媲美這世間層出不窮的新生力在肆意擴大,只覺,自己在瞬間就會蒼老,下一秒豈不是會死去……
是的,下一秒,我們都會死去,只是我們都很幸運罷了。
這樣說來我們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而苟且,無論是新生的萬物,還是以慘死的過去,都會在生命的庇護下走向死亡,哪怕你長生不老,哪怕你出生夭折,還有這青黃不接的青春,亦是如此……
少年在心裡建了一座城堡,他買了許多許多的花,種在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裡,這些花一開便是十幾年,再如人的容顏般垂垂老去,有的常開不敗,有的朝生暮死,可年輕的少年不懂得如何保護他們,只能任其生長,直到這些美麗的花朵全部凋謝,從此不在新生,少年只得後悔,在城堡裡感嘆,卻也無濟於事,怪當初的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它們,怪自己當初太過輕狂,最後,他變得鬱鬱寡歡,不知所蹤,被人海淹沒……
後來,我習慣把那個少年叫做我們。
再後來,我習慣把那些花叫青春。
就這樣,那個少年就糊里糊塗的長大了,那些花在風裡綻放又被吹散了。無數個如出一轍的夜晚將我的身軀偷偷拔節,無數個不再回來的年歲被我們自己蒼勁有力的雙手碾碎,揚在了風裡。
少年不在輕狂,人世將他打磨的如此老成,舉手投足之間是最最平庸的成熟,不再有往昔的狂妄與自大。他這次與青春見面相似闊別多年的老友,急於想見,卻不知從何說起。這個少年,誰都不曾在他的心裡看到關於青春的影子,因為早已藏在在了歲月的塵埃企及不到的地方。誰都不曾聽到它說起青春的樣子,他早已放下那份喧鬧的心情,這樣的故事只講給自己聽……
你,原諒這次說出口的再見。我仍舊執念於你,一個叫胡亞磊的男人,一個叫回憶的介質。在一個叫未來的地方……
人在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