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故鄉
清晨,曙光初露。
故鄉的土地上,我靜靜的佇立。一縷縷炊煙,打破了微藍的格調。幾隻啁啾的麻雀,吵醒了靜謐。北方的春天來的太晚,雨水節氣,依然這樣寒冷。遠處的山,披著雪做的披肩,在那裡證明著什麼,近處的柴草垛,似乎讓人看到些溫暖。
村莊還很安靜。偶爾聽得到幾句人聲。卻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隻吧兒狗,遠遠的在哪裡衝著我吠,跳跳的樣子逗得我直笑,也許是我太久不曾親近這土地,它們都覺得我陌生。
童年的回憶,就這樣如風捲浪濤,湧來。
面前的這條小路,是從我家到外婆家的必經之路。我用逐漸長大的腳,一年一年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千次萬次。記得原來路邊有杏樹。總是看著那花苞,或是綠綠的果實垂涎三尺。折幾枝花,或是用棍子敲下來幾個酸酸澀澀是杏子,都是欣喜若狂的樣子,會一路跳著跑著哼著歌,去外婆家了。
此刻立於此,恍然二十個年頭匆匆逝去,不覺中,我已是而立之年。很多年在外面上學工作,回來的時間屈指可數。難怪村裡的老大爺看見我,說我是路過要到南邊更遠的村子裡去的,還告訴我怎樣坐車。我也懶得解釋我是誰家的丫頭,就笑而不答。
斑駁的牆壁,高低的房屋,空曠的田野,覓食的鳥鵲,都這樣近切的在我的面前,這是多少迴夢裡出現的景象啊!只是物是人非,就連曾經的那一雙在我身後微笑的眼睛,此時早已變成了一座孤墳。不知道那個孤獨的靈魂,是否還常常徘迴於此,常常記得曾經的純真無暇。
天很冷,氣溫在零下,沒有戴手套,手指有些僵硬。握著手機,握著感動和溫暖。糾結還是糾結的,只是對與錯,是與非,我自己無法辯清。哪怕此刻我呼吸著故鄉潔淨的空氣,頭腦如此的清醒。
車來了,一聲鳴笛把我的思緒終止。車上滿滿的,都是外出打工的孩子們,我居然都不認識。就連表哥家的磊磊,也是老半天才認得。這孩子大概對我也有些陌生,過了段時間才喊我姑姑。看他們一個個擠在一起,腦袋湊到其中一個手捧著的平板電腦前喊著紙牌遊戲,那樣朝氣蓬勃的樣子。我欣然的笑了。歲月總是匆匆的在指縫間溜走,留下的什麼,帶走的又是什麼。
車子駛進省道,把故鄉拋在身後。又要回去喧囂的世界,又要低下頭走路。剛剛這片刻的寧靜變得彌足珍貴。回頭望望,那片養育我的熱土,漸行漸遠,我竟然,淚眼婆娑。
追憶那一年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