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恐怖鬼故事
恐怖的事件沒有人願意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人想參與進去,但是人們卻老是對這些事情津津樂道,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
:劉老道
說在想當初,那是過去的事情。簡短解說。故事發生在清朝。您要是想問什麼時候。就是清朝的天津衛。光緒年間。天津衛的一戶人家裡。這家人呢,姓劉。有一個劉大。人很老實。是做生意的。什麼生意呢。糖墩。就是咱們北京的冰糖葫蘆。北京叫葫蘆。天津叫糖墩兒。小本生意。不賺錢。家裡呢,有一個孩子,一個賢惠的妻子。孩子叫楞子。什麼名字啊。孩子多少有點楞。以前給孩子起名字都是什麼狗子啊。柱子啊。孩子名字賤。好養活。
這天呢。劉嫂子呢從市場上買了點小魚。準備回家做飯。貼餅子熬小魚子。窮人家的飯菜。但是是真好吃。魚爛爛的。貼餅子剛得的。很香。那時候天津是靠著海河。周邊有魚市場。小魚很便宜。也新鮮。
劉大回家了。準備吃飯。孩子呢出去玩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吃飯了。孩子也沒回來。小孩子嘛。就喜歡在外邊玩。過了一會。孩子從外面回來了。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呢。是一個布包。鼓鼓囊的。圓圓的。還有那麼一股子味道。劉大就問楞子“你這個手裡是什麼啊。”“我也不知道,就在街邊上撿的。”劉嫂子一看是一個包裹。許是人家丟的什麼吧。趕緊送回去。正當劉大拿起包裹的時候。一樣東西把劉大嚇壞了。什麼啊。一撮頭髮。當時劉大臉都綠了。不會是人頭吧。劉大的膽子也是挺大的。一般人不敢。他給打開了。果然!裡面是一顆披頭散髮的人頭。嗷!劉嫂子就暈了。躺地上了。報官吧。這是還不去官府啊。於是拿著人頭劉大帶著孩子就去了府衙。府臺大人正在書房看書呢。天津督辦王正清。來天津上任已經兩年了。處理的都是小案件。這次有買賣了。
差役稟報。外面有一對父子拿著一個包袱報案來了。王正清馬上升堂。坐在了大堂之上。王正清一看劉大的臉色。問道“劉大。你有何案情稟報”“大人啊。我們家孩子玩的時候撿了一個布包。裡面是。。是。。人頭”王正清一聽是人頭。走下來一看那包袱。果然是一顆披頭散髮的人頭。是男的。這個年月。清朝人。都是月亮門辮子。沒有頭髮長的男子啊。除了道士。因為道士是長頭髮。蓄髮。戴著綸巾。人頭的歲數大約是五十多歲。死的時候好像很恐懼的樣子。本來人頭就可怕。這下子更加的可怕了。王正清問了案情。“你們回去吧。案件查清楚之前。隨時傳訊”
天津沒有什麼道觀。也就是呂祖宮。但是那裡的道士王正清認識。因為他總去燒香。還有天后宮的道士。也沒有長的這樣的。估計是外來的道士。被人殺死了。
那麼這個人的身子呢。在哪裡呢。
先放一放不說了。
在天津的郊區。住著一戶人家。家裡有一個男子。是一個混混。叫徐二。整天的遊手好閒的主兒。沒有正經的營生。
一天早上。徐二在街邊上玩鳥。突然發現河裡有一具無頭的屍體。漂浮著。身上穿著藏藍色的道袍。已經泡發了。於是他就報告了官府。差役去。還有仵作。就是法醫。然後稟報給了王正清。王大人。正好,屍體和頭顱都對上號了。死的人正是一個道士。
於是王正清就請了呂祖宮和天后宮的道長。分別來認領屍體。大家都說沒有見過。但是其中有一個人。值得懷疑了。他就是李老道。這個李老道是外來的。借宿在了呂祖宮。是安徽人。從武當山學藝回來。來到天津遊方。
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個死屍是劉老道。劉純陽。因為他在郊區的三清觀中遇見了這個道士。兩人還聊天了。後來自己到了呂祖宮。劉道長就沒有了音訊。
在劉道士的身上還發現了五百銀子。戒牒什麼的。是道士隨身的物件。那麼出家人是怎麼被人殺死的呢。有什麼仇人嗎。三清觀的一個小道士跟王正清說了一件事情。劉道士呢。沒有什麼愛好。就是喜歡賭錢。每次贏了回來就很高興。輸了就滿身是傷。被寶局子的人打的。自從一天下午劉道士出去。再也沒有回來。直到徐二發現了他的屍體和楞子提著人頭回家。才算是被人認出來。
王正清把線索縮小了。就在南市的天順寶局。衙役去那問了情況。寶局的老闆說好久沒有看見這個道士來了。自從贏錢之後。衙役問老闆。贏了多少。五百兩!
:兩生花
一 怪異的衣服
凌晨兩點,市醫院重症監護室門外,一箇中年男人正透過監護室門上的玻璃窗向裡張望,他的身邊站著個穿著正裝的中年女人。半晌,男人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神色有些疲憊,有些憂傷。他抿了抿嘴脣,長長嘆出一口氣。女人趕緊拉住他的手,有些焦急的問道:怎麼樣了?裡面怎麼樣了?你說話呀!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哽咽。男人緩緩搖了搖頭,又是嘆出一口氣。這時候,監護室的門開了。從中走出個身著無菌裝的女醫生,胸前的工作牌表明了她的身份:市醫院顱內科主治醫師---桂生香。
男人趕緊上前,緊緊握住醫生的手問道:桂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女人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醫生。桂醫生取下口罩,臉色有些凝重的道:傷者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還沒有完全恢復自主意識,建議繼續留在重症監護室觀察。男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連聲道:謝謝!請您一定要治好她,無論什麼代價,謝謝您了!桂醫生道:請你放心,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救護傷者。女人也鬆了一口氣,他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男人趕緊從口袋中掏出個紅包,塞到桂醫生的口袋中,道:我女兒就請您多多費心了!請一定要治好她!
桂醫生左右看,見沒人注意這裡,凝重的臉色有些緩和,她微笑著道:我會盡力的!那邊還有病人等著,我先過去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醫生剛離開,男人有些疲憊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揉了揉佈滿血絲的眼睛,拍了拍身邊的座位,道:紅袖,你也坐下休息會吧,都一宿沒睡了。被叫做紅袖的女人坐在男人的邊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輕聲道:鍾坤,我們真的不告訴筱彥嗎?畢竟她們是孿生姐妹。
名叫鍾坤的男人長長嘆出一口氣,道:筱彥正在準備報考博士,現在正是準備的關鍵時候,還是先不要告訴她了。最近她的壓力太大了,等筱雅醒了再說吧。
可是,我怕,怕筱雅萬一有個什麼差池,她會怪我們不告訴她。紅袖的眼圈有些紅了。她不得不往這方面想,筱雅剛被送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原本清秀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雖然她只是匆匆一瞥,然後筱雅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可那血淋淋的場面仍然叫她後怕不已。
鍾坤沉默了。昨天下午,他接到電話,自己的女兒筱雅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車禍,司機逃逸了。路人通過筱雅手機中的資訊聯絡了他。鍾坤趕緊來到醫院時,筱雅剛被送來,她渾身是血,據救護車上的急救員說,筱雅至少三處骨折,最嚴重的是顱骨骨折。鍾坤不敢相信躺在擔架上的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是自己的女兒,直到看見了她腳上穿著自己親手為女兒買的鞋子。他忍住慌張的情緒,給妻子紅袖打了電話。妻子單位就在醫院的不遠處,她接到電話後馬上趕到醫院,正好看見筱雅被推進了手術室。夫妻二人在門口守了四個小時,被告知傷者傷勢太重,頭部受到的傷害可能導致其陷入深度昏迷,於是被轉入重症監護室觀察。而鍾坤在筱雅的身上卻看到了些別的東西,一縷淡淡的紅色煙霧,透著些詭異的味道。
天已經大亮了,走廊裡卻還是有些陰冷。這裡常年照不進陽光,而且由於是重症監護室,除了醫生和一個打掃衛生的婦女外,幾乎見不到別的人影。重症監護室門外的椅子上,鍾坤頭靠在牆上睡去了,他的妻子紅袖靠在他的肩膀上也睡去了。即使在睡夢中,二人的眉頭也是緊緊蹙起,仍是放心不下昏迷中在筱雅。
忽然,睡得很淺的鐘坤覺得自己口袋裡一陣陣的抖動,他慢慢的扶著妻子躺在椅子上,走到稍遠的地方接起電話,用有些疲憊的聲音道:你好,我是鍾坤,請問你是哪位?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嘿,老爸,把你吵醒了吧!姐姐呢?我打她的電話總是無人接聽,她在幹嘛?鍾坤回頭看重症監護室的門,然後做了個深呼吸,平復了下心情,用較為平靜的聲音道:哦,是筱彥吶!你姐姐昨天去學校了,她的手機忘在家裡了。哦,對了,你的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嗯,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的導師也說問題不大,不和你說了,等姐姐回來,記得叫她給我電話。好了,我要去看書了,老爸,拜拜!
鍾坤重重嘆了口氣,又轉頭看向椅子上的妻子。或許是太累了,妻子睡得很熟,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她的身上蓋著件白底紅花的外衣。
嗯?外衣?鍾坤一愣,自己分明記得妻子從單位直接趕過來的,根本沒穿外衣,這衣服?鍾坤走過去仔細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外衣上到處是斑駁的血跡,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那麼,誰把這件血衣蓋在妻子身上的?鍾坤再仔細一看,不禁又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外衣,分明是筱雅出事時穿在身上的!
鍾坤四下看,清晨的走廊裡只有零星幾個查房的醫生,他們的影子在頭頂日光燈的照射下被拉得很長,隨著人的走動一晃一晃,看起來有些張牙舞爪的樣子。一股突如其來的冷意正漸漸侵襲著鍾坤的神經,他打了個寒顫,趕緊走到妻子身旁盯著那件外衣,眼中露著思索的神色,又伸手將紅袖搖醒。
紅袖睜開眼睛看到鍾坤一臉緊張的表情,睡意登時一掃而光,猛然站起,道:怎麼了?是不是筱雅她。。。她沒敢往下說下去。鍾坤慢慢提起紅袖身上的血衣,仔細看,紅袖的注意力也被這血衣所吸引,她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顫聲問道:這不是筱雅的衣服嗎?怎麼會在我的身上?是。。。你嗎?鍾坤搖了搖頭,道:怕是有誰在惡作劇吧!昨天下午我到這裡的時候,這衣服還穿在筱雅身上的。等會問下桂醫生吧!也只有這樣了,兩人就坐在椅子上等著桂醫生到來,紅袖手裡緊緊的抓著那件血衣。
桂醫生並沒有讓二人久等,兩人剛坐下,桂醫生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他看到鍾坤二人便加快腳步,來到二人眼前道:一夜沒睡吧!快回去休息吧!這孩子一時間不會醒過來的,要不這樣吧,她一有醒轉的跡象,我就通知你們。你們放心,我們會安排專人照顧她的。鍾坤道:謝謝了,桂醫生。嗯,你見過這件衣服嗎?說著,他抬起了手中的血衣。
桂醫生一愣,道:這衣服怎麼在你這?不是穿著你女兒身上的嗎?
鍾坤臉色有些不自然,他看著手中的血衣,問道:這衣服一直穿在我女兒身上?會不會你們急救的時候脫了?
桂醫生沉吟了下,道:嗯,也許是我們急救的時候把這衣服脫下來放在裡面的椅子上了,當時也沒注意,可能是誰隨手帶出來了,你們也別想太多了。嗯,我先進去看看她的情況,你們先坐下休息下,別太著急了。
紅袖張了張嘴,她想問問是誰把衣服蓋在自己身上的,可桂醫生已經推開重症監護室的門走了進去。她只能暫時把問題放下,心中雖然還有狐疑,也只能先放下了。不多時,桂醫生的助手推門出來,道:你們先回去吧,老在這等著也不是個辦法。傷者一有好轉的跡象,我們會通知你們的。桂醫生說,不要孩子還沒治好,又把你們倆給熬壞了,快回去吧。
鍾坤心想也是,在這等著也是白搭。於是跟桂醫生的助手道了謝,招呼紅袖,打了個車回家去了。
筱彥最近有些神不守舍,有時會半夜忽然驚醒,好像心中丟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總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心中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有些惴惴不安。正是由於這種不安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想到了最親密的姐姐-筱雅。可是姐姐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這讓筱彥本來就惴惴不安的心情又沉重了些,書也是看不下去了,她急忙給老爸打了個電話,還好,電話那頭的聲音雖然像是剛睡醒,卻依然給了個好訊息,至少是讓筱彥的心暫時的放了下來。
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筱彥如是想到。她抬起頭來看向窗外人流熙攘的街道,或許,應該出去走走,散散心。筱彥換了件衣服,走出了房間。
這條街還是相當繁華的,因為在街的盡頭有個寺廟,裡面有位寂空和尚。據說寂空和尚能掐會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很有學問和修養的一位高僧。每日慕名前來拜會寂空師傅的人絡繹不絕,而其中不乏名人志士。時間久了,有心之人看出了這條街的商機,便在此做起了營生,於是這條街便愈發繁華了起來。
寂空和尚有個徒弟,姓張,因為他生有眼疾,故這裡的人都叫他張瞎子。據說,寂空和尚收他為徒的時候說過,他的面相帶著血光之色,乃是不得善終的徵兆。
張瞎子時常在寺廟附近擺攤給人算卦。張瞎子給人算卦有個講究,每天只算三卦,而且還有幾條規矩,算前程的不看,找財運的不看,姻緣不看。即便如此,每日來找他算卦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筱彥無精打采的看著路邊的攤位,眼睛沒有焦距,顯得有些發呆的樣子。忽然前面一陣爭吵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張師傅,你每天只算三卦的規矩我們都知道,可你今天不是隻算了兩卦嗎?怎麼就不能給我算了?說話的人聲音有些激動,你總說時機未到,這都快三天了,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施主莫要急躁,我所說的時機未到,是你要找的人出現的時機未到,至於今天的第三卦,還是留給有緣人吧。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人?那人的聲音有些急促起來,她,到底在哪?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唉,時機未到,我也不能透漏天機,只能告訴你,雖然你沒有找到她,她卻一直在你附近看著你,只是時機未到,不曾現身。
筱彥有些好奇,她從沒見過張瞎子,一直以來,她對算卦之類的都不是很相信,覺得有些不切實際。正在胡思亂想,只見人群中擠出一年輕男人,大概二十四五的樣子,一頭亂蓬蓬的頭髮,身著一件白色上衣,淺色牛仔褲,髒兮兮的臉上滿是沮喪的神情,神色暗淡的眼中佈滿血絲,像是好幾天沒有休息的樣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筱彥開口叫了他的名字:林北。年輕男人一愣,抬起頭看筱彥,旋即眼中迸發出驚喜的神色:筱雅,筱雅,我,我終於找到你了!說著便衝了過來,緊緊的抱住正呆在原地的筱彥。
筱彥此時還在雲裡霧裡,她根本不認識林北,可當時卻鬼使神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好像那個時候,有個靈魂融入了她的身體,喊出了林北的名字。可接下來的事,更讓她有些發愣了,這個林北認識自己的姐姐,看起來還是挺親密的樣子。而且當林北抱住自己的時候,她竟然沒有一絲想要掙脫的情緒,甚至還有些久違的溫暖的感覺。這一系列的反應讓筱彥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站在那裡任由林北抱住,在耳邊呢喃:筱雅,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好想你,筱雅。。。
這時,一個聲音將筱彥拉回現實,她抬頭一看,只見那張瞎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出了人群,正面對著自己的方向,單掌豎於胸前,道:無量天尊,林施主,眼前這位女施主,便是今天第三卦的有緣人,她並非你要找之人,你可要認清了。說著,他將右手伸向筱彥的方向。
二 兩生花開,其一半歿
不知怎麼,筱彥看見張瞎子有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是瞎子,卻給她一種正在注視著自己感覺,而且似乎目光灼灼的樣子。而張瞎子口宣無量天尊的那一剎那,她明顯的感覺像是有個什麼東西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而隨著那東西的離開,自己對林北的那種久違的溫暖感覺也隨之消失了,反應過來的筱彥趕緊一把推開林北,臉色漲得通紅,有些生氣,又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竟愣在那裡。
叫做林北的年輕男子身軀一震,急聲道:筱雅,你怎麼了?我是林北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他的聲音急切中透著疲憊,透著沙啞,他緊緊的抓住筱彥的肩頭,盯著她的眼睛;而後又是慢慢的放開,口中喃喃道:不對,你不是我的筱雅,你們雖然很像,你卻不是她。。。你,你是誰?
筱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林北,道:我先問問你,你是怎麼認識筱雅的?你們什麼關係?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林北有些不知從哪說起,他剛要開口,那張瞎子卻插嘴道:這位林北施主在此地等了兩天,而他要知道的正是你口中筱雅的下落。
筱彥一愣,姐姐筱雅不是在學校嗎?難道,老爸騙了自己?可是為什麼要騙自己?難道,姐姐出事了?!想到這,筱彥的心頭又出現了那種不安的感覺,張瞎子上前一步,道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還是走吧,我知道你不願,可你在這裡也於事無補。
林北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四下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張瞎子面朝著筱彥的方向,眉頭輕輕蹙起,而後又緩緩舒展開來,又道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原來你並不知道此事,難怪。兩生花開,一枝半歿。天意啊,非要如此弄人麼!?他的語氣中透著些許無奈與不忿。語鋒一轉,又道:鍾筱彥施主,想知道你姐姐如今身在何處,就隨我來吧。林施主,你也來吧。說罷轉身朝寺中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沒有瞳孔的眼睛往後一掃,嘆了口氣,道:算了,你也來吧。
張瞎子引二人到了寺院西廂房,坐在右手邊椅子上,然後請筱彥與林北二人坐在左手邊椅子上,卻空出了中間的主位與左手邊的另一把椅子。
張瞎子坐下後便閉上眼睛,雙手放於兩側扶手上。林北看張瞎子,又轉頭看向邊上的筱彥,誰知筱彥此時正在打量他,兩人乍一對眼,頓時想起先前的誤會,不由得有的尷尬,便又各自垂下頭去,不再言語。張瞎子卻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門前躬身低頭,道:師傅。林北與筱彥二人也緊跟著起身,只見門外走進來一位鬚眉皆白的老僧。老僧進得門來,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三位久等了,老僧寂空有禮了。然後又扶起了身邊躬身行禮的張瞎子,道:行道,不必多禮。說罷引林北二人坐下,自己坐在主位之上,而張瞎子侍立於他的身側。
林北二人心裡都很清楚,能被張瞎子稱為師傅的人,肯定是寂空和尚了。二人都只是聽過寂空和尚的大名,卻是從未見過本人。而且,二人也是才知道,原來張瞎子的名字叫做張行道。寂空剛進來的時候說是三位久等了,難道是將張行道也算上了?對自己的弟子也是如此客氣 ,當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
寂空喝了口茶,看著筱彥道:想必這位女施主便是兩生花中的一枝了。敢問女施主,你最近可曾有過不安的感覺?筱彥一怔,心道這寂空師傅還真有幾分本事,自己還沒開口,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有不安的感覺了。於是,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寂空又道:這位林施主,來此地是否為了尋人?林北點了點頭。
寂空轉頭看那張空的椅子,又道:想必行道已然告知與你,時機未到。林北又是點了點頭,寂空接著道:現在兩生花齊聚,時機是已經到了。只是,老僧還是要問問你,如果你見到了你要尋之人,她卻不能跟你走,你待如何?
林北握緊椅子扶手的手骨節泛白,喃喃道:不會的,筱雅不會不願跟我走的。
寂空道:阿彌陀佛,老僧說的是不能跟你走,不是不願意跟你走,罷了,罷了,讓你見見也好,或許能免了許多麻煩。
站於寂空身側的張瞎子,也就是張行道臉上卻是露出了緊張的神色,道:師傅,這樣一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那鎮魂使定然會前來興師問罪。
寂空擺擺手道:無妨,無妨。
筱彥強按下胸中湧出的不安情愫,道:敢問大師,我姐姐筱雅,究竟出了什麼事?
寂空道:女施主,莫要著急,你馬上就知道了。說罷雙手合十,喝道:小小半魂,還不現身!只見平地裡起了一陣怪風,從那張空著的椅子上旋到地上,從中現出一白衣女子,身形有些透明,眉目間與筱彥十分相似,確是筱雅無疑。
林北與筱彥猛地同時站了起來,原來這裡除了他們倆,真的還有別人!寂空說的三位,指的原來是這個人,而這個人,看上去竟然是筱雅的魂魄!
林北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口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筱雅,出了什麼事?
筱彥卻朝著筱雅的虛影抱了過去,不料卻穿過虛影,抱了個空,而筱雅的魂魄被她穿過之後,身形變得更加透明,筱彥轉過頭來,眼淚奔湧而出,哭喊道:姐姐,你怎麼了姐姐!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姐姐!一面哭喊,一面又是要撲過去。
張行道一把拉住筱彥,道:女施主不可!你姐姐如今只是半魂之身,受不得你的親近,你身上的陽氣會叫她魂飛魄散的!
呈半透明的筱雅魂魄亦是一臉焦急的神色,指手畫腳的說著什麼,筱彥與林北卻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筱彥急忙停下,臉上淚水卻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直淌。而筱雅的身形則慢慢的變淡,又隱於虛無之中。
倒是林北較為穩重,他緊了緊拳頭,又長出一口氣,瞪著早已哭紅的眼睛,用盡量平穩的語氣道:寂空師傅,請問筱雅究竟出了什麼事?誰把她害成這樣的?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救她?
寂空看林北,心下暗贊,此子好生沉穩。他撫了撫頜下長鬚,道:林施主,且聽老僧慢慢道來。說罷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林北與筱雅坐在椅子上。
林北搖了搖頭,抹掉臉上的淚水道:大師有話請直說。筱彥也是淚眼婆娑的看著寂空。
寂空見二人不肯坐下,自己也不好意思坐下。他回頭看欲言又止的張行道,搖了搖頭,道:此事本不該由我口中道出,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老僧就告訴你們吧。
這位鍾筱彥施主與眼前的半魂鍾筱雅乃是孿生姐妹,你們之間,有種奇妙的心靈感應。這種心靈感應並不會出現在所有的孿生兄弟姐妹之中,只有特定的人才會出現。而你們就是特定的人。相傳,你們的前世乃是佛祖座前蓮池中的兩朵水蓮花,因在佛前綻放了千年,每日聽得佛祖講經說道,慢慢的便開了靈智。因你們乃是同根相生,所以心靈相通。
又是千年過去,生性頑皮的你們受不得佛前的莊嚴肅穆,心中無趣,便央求佛祖,要轉世輪迴,入紅塵中見識見識人間的情景。佛祖慈悲,受不得你們的苦苦哀求,便應了你們的請求,將你們投身到這裡,化作一對孿生姐妹。這也就是筱雅出事後,筱彥總會心神不寧的原因所在。
林北與筱彥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兩人互相一眼,這未免太過離奇了。
寂空畢竟上了年紀,長時間站立,體力有些不支,他衝二人歉然一笑,由張行道扶著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接著道:你二人終究還是蓮花之身,當初佛祖應允你們轉世時便與你二人說過,你二人命中註定會有一劫,只能看自身的造化。如今,這一劫已經應驗在筱雅身上。我們要做的,就是要幫她渡過這一劫。
正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個小沙彌,衝寂空行了個禮,道:師傅,有位施主自稱是您的舊友,此時就在門外。
寂空與張行道的眉毛同時蹙起,寂空嘆了口氣,道:該來的,總會來的,請他進來吧。那小沙彌行了個禮,剛要說話,只聽門外傳來一陣笑聲,這笑聲聽著讓人感覺,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個很豪放的人,可這豪放中卻帶著一些焦慮,只聽這聲音道:寂空大師,鍾某不請自來,還請見諒。話音未落,人卻已經進了屋子。
寂空苦笑一聲,道:阿彌陀佛,不知鎮魂使大人屈駕來此,老僧有失遠迎,還望海涵。說罷起身迎接,張行道亦是行了一禮,道:張行道,見過鎮魂使大人。
來人哈哈一笑,扶起行禮的張行道,又看向寂空,道:兩位不必客氣!卻是我叨擾了。如此客套一番,坐在張行道先前坐過的椅子上;寂空坐回主位,張行道仍然是侍立在側。
這個什麼鎮魂使一來,打斷了幾人先前的話題,林北與筱彥互相一眼,同時站了起來,林北道寂空師傅,既然您有貴客來訪,那我就先行告辭了,日後,再來叨擾。筱彥也想與林北一同離去,她剛要說話,卻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筱彥?你怎麼在這?筱彥循聲看去,不禁愣住了,這個所謂的鎮魂使,坐在張行道椅子上的,竟然是自己的老爸,鍾坤!
鍾坤有些驚訝的站起身來,不自覺的看旁邊空著的椅子,又轉回頭來,道:筱彥,你怎麼會在這?你,都知道了些什麼?說罷,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寂空,見寂空緩緩點了點頭,登時臉色變得凝重了幾分,長嘆一聲,道:你都知道了?
筱彥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轉,嘴脣亦是不住的哆嗦,最終還是大聲的哭出來,她撲上前去抱住鍾坤大聲哭喊道:老爸,姐姐她,姐姐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我給你打電話那天就已經。。。
鍾坤的眼眶也有些發紅,他慢慢的拍著筱彥的後背,輕聲道:丫頭,本不想讓你知道的,哎!看來,你還是有感應了吧!我早該想到的,既是兩生花,她一定會來到你附近的,畢竟同根相生,心靈相通啊。兩生花這個名字,筱彥之前已經聽寂空和張行道說過,說的應該就是姐姐和自己,她抽泣著點了點頭,一時間已是哭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呆在一旁的林北卻有些不知所措,剛才說是要告辭的,可現在人家哭成一團,自己總不能就這麼走了吧。況且,自己是筱雅的男朋友,早已經把筱雅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而眼前之人是筱雅的父親,總要跟人打個招呼吧,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如此一想,林北上前一步,道:伯父,不要在傷心了,我們都很難過,可是難過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想想辦法,如何把筱雅救回來。
鍾坤這才抬起頭好好看眼前的小夥子,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看起來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面色蒼白,眼眶深陷。他輕輕的拍了拍筱彥,道:說的不錯,不過,你是誰?和此事有什麼關係?
林北長出一口氣,道:我叫林北,是筱雅的男朋友。我來這裡,是為了找筱雅的。
鍾坤往那張空著的椅子看,又轉過頭來,道:恩,我知道了,筱雅出了車禍,她現在什麼樣子你也知道了,能不能活過來尚且另論,更何況你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嗯,你還是回去吧。若是她能好起來,她要與你交往,我不會阻攔,若是她。。。哎,算了,你先走吧。
林北怔了怔,剛要說話,眼前的空氣中忽然呈現出像流水般的波紋,那半透明狀態的筱雅魂魄卻又現出身來,衝他一陣比手畫腳,臉上盡是焦急的神色,口中大聲的說著什麼,只是林北什麼也聽不見,心中大是著急,眼中淚水再也忍受不住,登時滾滾而下。
三 紅衣女鬼
鍾坤看筱雅,臉上盡是心疼的神色,道:我來說罷,林北,我不反對你們交往,只是現在你必須回去,因為後來要發生的事你非但幫不上忙,很有可能還會讓我們縛手縛腳。
林北急忙問道:筱雅,真是這樣嗎?見筱雅衝他點點頭,林北道:好,我這就回去,回去等你的訊息,不過三天之後我若是還沒有你的訊息,或是你有什麼不測,我一定會下去找你,即使到了另一個世界,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見筱雅姐妹和鍾坤是神色一震,鍾坤剛要說話,林北擺了擺手道:不要勸我了,我意已決,說到做到。說罷轉身離去。
鍾坤長嘆一聲,道:筱雅,在醫院的時候,是你往你母親的身上披的衣服嗎?筱雅點了點頭,又是一陣筆畫,鍾坤道:我知道了,你是怕她夜裡冷,唉,你這丫頭,不要說話了。說罷一揮手,半透明的筱雅化作兩片白色蓮瓣落入鍾坤的手中。看著手中晶瑩的蓮瓣,鍾坤怔怔的有些出神,神色有些悽然。許久長嘆一聲,將蓮瓣交由筱彥保管,道:這是你姐姐的三魂之二,千萬要收好了。
沉默了一會,鍾坤把筱彥扶到一邊,對著寂空二人忽然躬身一拜,道:寂空師傅,張兄,鍾某有事相求,還望二位切莫推辭。寂空急忙將鍾坤扶起,道:使不得,鎮魂使大人,即使你不說,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說起來,我二人本來就是想幫她度過這一劫,只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怕你出於鎮魂使的身份會橫加阻攔,如此,我們聯手,定能讓筱雅復活。
鍾坤沉吟了一下,道:鎮魂使的職責,便是讓已逝之人的魂魄入得酆都城,不過筱雅的情況特殊,她的三個蓮魂被撞出了身體之外,也就是我們眼前的虛影,可她的七魄卻仍在體內,所以會昏迷不醒。我想,這應該不屬於我要引渡的情況。
張行道介面道:鎮魂使大人,不知道你發現了沒,筱雅施主呈現於此的,只有兩魂,否則,又怎麼會如此虛弱?
鍾坤道:恩,我想,應該是筱雅出事的地方有個找替身的陰魂,正是那陰魂害的筱雅出的車禍,可是他沒想到,筱雅乃是兩生花轉世,魂魄乃是蓮花之魂,比一般的魂魄要凝實許多。所以,遺留在現場的,只有一魂,而剩下的兩魂隨著同根相生的感應來到了這裡。說罷,他轉頭看已經緩過來的筱彥。
筱彥聽得眼前幾人的話,感覺有些雲裡霧裡,今天接觸的情況大大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不過,聽起來,好像姐姐還是有救的,心情不僅放鬆了幾分。她看張行道,忽然冒出一句:張師傅,你是道士吧,怎麼會拜了個和尚當師傅?在場各位俱是一愣,鍾坤更是差點笑出來,氣氛登時變得輕鬆了不少。
張行道苦笑一聲,道:說起來不怕諸位笑話,我確實是道家弟子,學藝於三清山,藝成之後下得山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一路至此,遇到一紅衣女鬼,本想將其降服,誰知那女鬼已然成了氣候,我竟然不是對手,拼盡全力逃得一命,卻被毀了雙眼。幸得寂空師傅收留,便以師傅相稱。我這雙眼睛雖然瞎了,卻誤打誤撞的開了陰眼,可以輕鬆的看見鬼魅之物,也算是萬幸之事了。
寂空介面道:那女鬼好生厲害,不過此事還是要放一放,先去尋得筱雅施主遺失的一魂,將三魂合併引入本體再說。
鍾坤道:也是,那我們這就行動,各自回去準備所需的東西,今夜三更,在筱雅出事的那個路口見。寂空與張行道點了點頭,於是便各自回去準備了。
路上,鍾坤對筱彥道:筱彥,一會你直接回你住的地方,不要出來讓我擔心,千萬記住,你若是去了,我們還要分心照顧你,明白嗎?筱彥乖巧的點了點頭,道:老爸,我等你們的好訊息。然後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鍾坤又給紅袖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在寺廟裡與寂空商談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筱雅,叫她不要擔心。
月黑風高,黑沉沉的天空中零星的點綴著幾顆星星,彷彿被微風吹拂的蠟燭,時隱時現。城中十字路口,鍾坤正揹著雙手站在路旁,若是此時熟悉他的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定會大吃一驚,此時的鐘坤身著一身長袍,由於是晚上,看不出什麼顏色,頭戴一頂舊時官員所戴的烏紗帽,寬大的袖子與下襬被夜風吹的剌剌作響,遠遠望去,顯得格外的詭異。
不多時,寂空與張行道也聯袂而至,張行道是一身標準的道士打扮,頭頂天師帽,身著八卦袍,背後一把桃木劍,身上斜背一個布包。反觀寂空打打扮卻與鍾坤有些相像,也是一身古時官員的裝扮。
三人聚到一起,便商量了起來,鍾坤道:多謝二位前來相助,我已在此地查一番,此地陰陽交匯,煞氣沖天,看來腳下應有不少冤魂埋骨於此,乃是最可能有厲鬼出現的地方,兩位可要小心了。
張行道點了點頭,道:鎮魂使大人說的極是,先前那毀了我雙目的紅衣女鬼,也正是在此地,時辰不早了,我先佈下五行鎖魂大陣,以防止有怨魂逃脫。說罷,便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布包中拿出幾樣東西,一根生了鏽的鐵釘,一支柳條,一個小巧的木桶,裡面似乎盛了些水,一塊黑乎乎的炭,還有一個泥人。只見他將柳條,木桶,炭和泥人分別放於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然後走到路中央,把那顆生了鏽的鐵釘釘了進去,然後退了回來,站於路邊,抽出一張符紙,口中唸唸有詞,然後將符紙扔向空中,隨後咬破手指,憑空畫出一道血符,大喝一聲:開!那符紙在空中忽的一聲燒了起來;霎時十字路口中變得陰冷起來,張行道抽出身後的桃木劍,將指尖鮮血塗於其上,口中唸唸有詞,忽然,劍指前方,大聲喝道:還不現身!
只聽一聲冷哼聲響起,溫度彷彿又低了好幾度。隨著冷哼聲,桃木劍的前方慢慢的出現了道水一樣的波紋,從中現出一紅衣女子,血紅的衣服,血紅的嘴脣,甚至連眼睛都是血紅的,長長的頭髮垂於眼前,夜風將長髮吹起,露出一張清秀卻慘白的臉龐,那血紅的眼睛看向張行道,眼中露出的竟然是不屑的神情。
看著眼前毫無懼色的女鬼,張行道有些沒底,他低聲道:師傅,鎮魂使大人,這女鬼與上次見面的時候好像變強了不少,看她的神態,好像有所準備,為防她有詐,一會動手時,由我和師傅先出手,若我們不是敵手,鎮魂使大人再出手也不遲。寂空與鍾坤互相看,點了點頭。
那女鬼就這麼看著三人商量,一點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眼中不屑的神色更重,嘴角微微上翹,嗤笑了一聲。
張行道怒喝一聲,道:你休得猖狂,看我來收你!那女鬼卻不答話,只是仍然以不屑的眼神看著張行道。
似乎是被紅衣女鬼眼中輕蔑的神色所刺激,張行道的臉上有些潮紅,他收劍豎於胸前,左手掐起一道手印,口中唸唸有詞,登時那桃木劍變得金光湛然,讓然不敢直視。隨著張行道口中咒語念得愈來愈急,那桃木劍亦是嗡鳴不止,像是要隨時脫手而去一般。驀地,張行道大喝一聲:去!只見那桃木劍猶如蛟龍出水,化作一道刺眼的金光朝女鬼疾馳而去。
眼見桃木劍迎面而來,紅衣女鬼卻沒有一絲著急的樣子,只見她輕輕抬起手臂,朝前方一點,那有些纖細的指尖正點在桃木劍尖上,緊接著,一道紅色沿著女鬼的指尖纏到了桃木劍上,桃木劍上的金光頓時黯淡了許多,而張行道也受到桃木劍氣機的影響,臉上一片蒼白,喉頭一甜,已是一口獻血噴了出來,頓時神色變得萎靡了許多。
紅衣女鬼眼中不屑之色更甚,朱脣輕啟,陰聲道:手下敗將,也敢言勇。上次你僥倖逃脫,算你運氣好,這次,哼!說罷,眼中寒光一閃,就要下毒手。
忽然,只聽忽的一道風聲襲來,同時,耳邊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置人於死地呢?女鬼轉頭一看,只見一道金色的珠子帶著呼呼風聲朝著自己點住桃木劍的手臂飛來,隱約間有梵音入耳,聽的她一陣心悸。她不得不收回手臂,避過珠子,而那桃木劍脫離了女鬼的手指,也跌跌撞撞的飛回張行道手中。
紅衣女鬼眼中紅光一閃,顯然有些發怒了。她抬頭看向珠子飛來的方向,只見接頭站著兩個身著古時官袍的人,其中一人負手而立,淡然看著自己,正是鍾坤;另一人卻雙手合十,看起來慈眉善目,脖頸間掛著一串佛珠,正是剛才出手的寂空。
本來,張行道一出手的時候,寂空就想要出手助他,誰知那紅衣女鬼如此厲害,只一個照面就重創了張行道,待到寂空出手時,張行道已經跌坐在地了。
鍾坤的眉頭緊緊蹙起,心道,這女鬼好生厲害。正想著,那女鬼卻陰測測的道:堂堂佛家弟子,竟然只會暗中傷人麼?
寂空長嘆一聲,道:阿彌陀佛,並非如此,只是我與這張行道頗有淵源,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你手下。倒是你,如此道行,怕已經是鬼王了吧?只是,看你裝扮,應該是逝去的時間不久,怎麼會有如此修為?
那女鬼冷哼一聲,道:哼!你等前來,可是要收服我的?既然如此,何必囉嗦!說罷,眼中紅光一閃,伸手揮去,口中厲喝一聲:哼!百鬼夜行!頓時一股令人窒息的戾氣滔天而起,吹得女鬼的頭髮四散飛揚,整個十字街頭籠在一片慘淡的紅色之中。陣陣刺骨的陰風攜著鬼哭之聲呼嘯而來,一陣令人慾嘔的腥臭氣撲面而來;而此間首當其衝的張行道更是被薰得撲倒在地,臉色烏青,面露痛苦之色。
那陰風過處,憑空出現了一群厲鬼,在紅霧之中影影綽綽,緩慢的朝張行道等人而來。待得靠近再看,即便是寂空與鍾坤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些鬼物無一不是可怖之極,有的整個身軀早已腐爛,周身淌著腥臭的屍水;有的將頭顱夾在腋下,伸手摸索著前行;有的將另一隻手臂提在手中,蹣跚而行。隨著這些厲鬼現身,整個十字街頭恍如墮入人間地獄,耳聞目睹,皆是一番令人不敢直視的情景。
寂空臉色大變,他伸手將頸間的佛珠取下,拋向群鬼,自己則盤膝坐於地上,雙手合十,口中念道:諸般法相,皆由心生。鏡花水月,無色無形,阿彌陀佛。隨著佛號的宣起,只見那佛珠迎風便長,只是眨眼間,便化成一道碩大的圍牆,將自己三人圍在當中。而牆外則發出猶如實質的萬道金光,照的那些鬼物一片悽慘的鬼哭狼嚎之聲,而後彷彿見了陽光的雪一般慢慢消融。而佛珠每淨化一個厲鬼,金光則黯淡幾分,寂空的臉色也隨之蒼白幾分。隨著鬼物越來越少,寂空的臉色慢慢的紅潤了起來,空氣中的紅色也慢慢的淡了許多。
正當大家以為就要結束的時候,那女鬼卻又是厲喝一聲:鬼影千軍!霎時此間戾氣猶如火上澆油一般,忽的又凝實了許多,空氣中的紅霧彷彿變得粘稠起來,慢慢的匯成一滴滴鮮紅的血雨直落下來。那血雨滴到佛珠上,發出滋滋的聲音,而後佛珠金光變得愈發黯淡,佛珠牆也愈來愈小了。而血雨之中則慢慢的幻出萬千鬼影,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嚎,張牙舞爪的逼向前來。
四 城隍印與鎮魂筆
寂空心下駭然,心道這女鬼的道行怎麼如此厲害!看來,只能祭出底牌了。只見他雙手上舉做託天狀,大喝一聲:孽畜,休得猖狂,看我城隍印!只見半空中驀地出現一個泛著幽幽的青光四方大印,上面雕著一些模糊的銘文,顯得格外的古樸,厚重。隨著寂空的手往下虛按,那大印便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帶著呼呼風聲砸了下來,只聽轟的一聲,登時那印下淒厲的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而此時的寂空正如先前的張行道一樣,彷彿虛脫了一般,全身大汗淋漓,口中亦是喘息不止,那串佛珠也變回了原先大小,落在地上,被血水染得通紅。
寂空看那串佛珠,眼中盡是不捨之色。這佛家的寶貝已經被紅霧所化的血雨所汙,失去了法力。
紅霧變得淡了許多,張行道長出了一口氣,心道,原來這寂空乃是本地城隍,剛才城隍印那毀天滅地的威勢實在是驚人,那女鬼縱使不死也是重傷吧!而鍾坤則是一臉複雜的看著寂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行道拄著桃木劍站起身來,走到寂空的身邊把他扶了起來,剛要說話,卻聽見那城隍印處傳來一陣隆隆的聲音,轉頭看去,只見那女鬼與眾多鬼物被城隍印壓在身下,只留了頭在外面悽嚎不已。那女鬼的臉色變得烏青,眼中血色也淡了許多,只是其中怨恨之氣不減反增,身軀猶在不斷的掙扎,那城隍印隨著她的掙扎不住的搖晃,發出隆隆的聲音。
寂空搖了搖頭,道:你是出不來的,不要白費力氣了,還是束手就擒吧。
女鬼抬頭死死地看著寂空二人,恨聲道:原來你是本地城隍,哼,只恨我還沒煉化那蓮魂,不然,豈會如此被你等宵小欺凌!
鍾坤聽得女鬼親口承認筱雅的一魂在此,心下大定。他上前幾步,道:你若告訴我那蓮魂現在何處,我或許可以讓他們網開一面,放你一條生路。
那女鬼卻忽然咧開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道:放我一條生路?好大的口氣。我若有事,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那片蓮魂!說道最後,女鬼的臉有些扭曲,顯得異常的猙獰。
張行道怒喝一聲,道:你當真以為我們那你沒辦法?哼,你可知道,道家有一門搜魂術,可以讀取你的記憶?
女鬼臉色一變,眼中紅光大盛,兩行血淚沿著眼角緩緩流下,在臉上劃出兩道刺眼的血痕。她死死的盯著張行道,獰聲道:待我脫得身去,定然要將你煉為鬼僕,供我驅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後,又是咬著牙吐出兩個字:噬魂!
驟然間,一女鬼為中心,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那些被壓在城隍印下的厲鬼皆是露出駭然的神色,口中發出悽慘的鬼哭之聲,讓人聽著身上發毛。緊接著,那些厲鬼在慘嚎聲中化作一道道黑氣,被那女鬼吸入腹中;而隨著女鬼吞噬厲鬼越來越多,城隍印搖晃的幅度也是越來越大,眼看就要被掀翻了。
寂空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下,臉色愈發蒼白,他明顯的感覺到,那女鬼發出的戾氣通過噬魂正不斷的提升,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正在這時,鍾坤出手了。只見他伸手一招,手中登時多出一支漆黑如墨的毛筆,那毛筆有手臂般粗細,通體泛著烏光。看起來格外神祕。鍾坤臉色凝重,他雙手執筆,虛空中連連揮動,大喝一聲:鎮魂!
隨著鍾坤的一聲大喝,城隍印上慢慢的顯現出一個碩大的鎮字,隨後,那毛筆由大變小,化作一道烏光沒入鍾坤的手中。隨著那個鎮字落筆,城隍印穩定了下來,那女鬼周身雖是戾氣沖天,卻是再也不能掙動分毫。
寂空與張行道對視一眼,又看那斗大的鎮字,眼中神色複雜,亦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鍾坤看臉色複雜的寂空二人,道:二位該是早就知道敵不過這女鬼了吧!此鬼已然成了氣候,非鎮魂筆鎮她不得,此番前來,只怕是要借我之手除掉這為害一方的厲鬼吧!
寂空長出一口氣,道:鎮魂使大人明察秋毫,正是如此。不過我們也是各取所需,筱雅正是被這女鬼所害,那一片蓮魂也正是被她所得,我們各有各的目的。況且,若是你單身前來,怕是也討不了好處吧!
張行道也接著道:您是本地的鎮魂使,這裡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應該受您的管束,這紅衣女鬼卻在此地糾集了如此之多的鬼物,將這十字路口變成一片鬼蜮,想來您也是想除之而後快吧!而此時此刻,不是正了了大人的一番心意嗎?
鍾坤道:的確如此,這厲鬼盤踞在此已久,若只是她隻身一人,我倒也不怕,可她卻是這一帶的鬼王,此地鬼物皆聽命於她,不願再去輪迴。我若要收服她,便要收服這眾多鬼物,可鬼物太多,我萬萬不是他們的敵手。
紅衣女鬼掙扎了半天,沒能掀動城隍印,便不再掙扎,隻身陰森森的盯著三人,也不言語,像是妥協了一般。張行道皺著眉頭看著女鬼,道:她,怎麼處置?那女鬼卻裂開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道:處置?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張行道怒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我且問你,那蓮魂現在何處?
女鬼卻又是嘿嘿一笑,道:自然在我身體裡,來殺了我啊,殺了我,那片蓮魂應該也會隨我一起消散吧!哈哈哈哈。。。。
鍾坤緊緊的皺起眉頭,事情有些棘手,怎麼才能在不傷害那蓮魂的情況下,把它取出來?正想著,張行道卻抽出桃木劍,指著女鬼道:我就不信,把你的頭顱切下,還找不到!見女鬼神色有變,便有些得意的道:放心,你可是鬼王呢,即使掉了頭顱也是死不了的,恩,可能會讓你的道行大降而已。
女鬼似是咬了咬牙,道:張行道,我若能逃出昇天,必殺你!
張行道輕笑一聲,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說罷,揮手朝女鬼脖頸間斬去。
寂空皺著眉頭看著張行道揮手斬下,心中驀地升起一絲不安的感覺,還來不及開口,那桃木劍已經斬了下去。在桃木劍斬下的一剎那,那女鬼突然露出得逞的表情,只聽噗地一聲,那女鬼的頭顱被斬下,在地上咕嚕咕嚕的滾了老遠,脖頸間噴出大量黑紅色的霧氣,只是瞬間便瀰漫了整個十字街頭,而後,不知從哪傳來一陣淒厲的鬼哭之聲,寂空心裡咯噔一聲,完了,那女鬼脫困而出了。
張行道心下大急,心道事情還是壞在自己的手上。想要去把女鬼捉回來,奈何這黑紅色的霧氣實在是太濃了,三人隔得這麼近,竟然看不到彼此,只能通過聲音來確認彼此的方位。正想著,忽然感覺腦後有呼呼的風聲,一回頭,只見那女鬼的頭顱正飄在半空中,離自己的臉不過一掌距離,脖頸間還往下滴著黑紅色血跡,眼中口中亦是不斷的湧出黑紅色的血跡,瞪大的雙眼中射出怨毒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自己,口中牙齒咯咯作響,看上去格外猙獰。
張行道被嚇得大叫一聲,便要往後退,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回頭一看,絆到自己的,正是那女鬼沒有腦袋的身軀!
鍾坤與寂空聽見張行道的喊聲,都不約而同的朝這個方向摸來。還沒到跟前,卻聽見撲通一聲,緊接著,感覺那五行鎖魂大陣像是顫了一下,空氣中黑紅色霧氣隨著這一顫猛地晃動了一下,然後迅速朝著一個方向流去,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乾乾淨淨。
隨著紅霧的消散,鍾坤與寂空二人登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地上趴著一具無頭屍體,被生生撕裂的脖頸間鮮血汩汩而出,那屍體身著一身道袍,背上一隻斜挎包,手中緊握桃木劍,不正是那張行道麼!寂空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面露悽然之色,他怎麼也不曾想到,張行道竟會這麼快就遭了毒手,而且是身首分離的悲慘景象。鍾坤心裡也是難受的緊,沒想到這女鬼如此殘忍。他長嘆一聲,拍了拍寂空的肩道:寂空師傅,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你在這照料張兄的屍身,我去追那女鬼,定要替張兄報仇!寂空含淚點了點頭,卻是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的唸經超度張行道。
鍾坤四下看去,只見靠東面路口的柳條被折成兩段,扔在地上,邊上,正是張行道那死不瞑目的頭顱。鍾坤撿起頭顱,只見張行道臉色中透著無限的驚懼之色,大瞪著雙眼,原本白色的眼仁布滿血絲,彷彿是要瞪出眼眶一般,像是看到了及其恐怖的東西,嘴巴也是大張,嘴角被鮮血染得通紅。鍾坤搖了搖頭,伸手將張行道的眼睛合上,然後把頭顱放回屍身的位置,又是長嘆一聲,方才朝著被折斷柳枝的方向追去。
寂空抬頭看身形漸行漸遠的鐘坤,又低頭看看身首分離的張行道,想起前一天三人還在一起說笑,現在卻陰陽兩隔,不禁心下悽然,兩行濁淚滾滾而下。
再說鍾坤出了十字路口,四下望去,卻是不見那女鬼的身影,不禁心下大急。忽然想到,那女鬼修為大損,會不會去找那其餘的兩片蓮魂,好將其煉化,以恢復自己的道行?如此一想,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壞了!她定然是憑著手中一片蓮魂,去尋同為兩生花的筱彥了!因為,筱雅的另外兩魂,正是在筱彥的手上!
筱彥手中攥著兩片蓮瓣,呆呆的坐在床沿。今天所遇到的一切,都遠遠的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疇。要不是手中兩片蓮瓣,自己還以為是在夢裡呢。也不知道老爸他們怎麼樣了,姐姐什麼時候能夠復活。她伸開手心,輕輕的撫摸著兩片蓮瓣,那兩片蓮瓣也隨著她的撫摸,慢慢的變得溫潤起來,像是在安慰筱彥,讓她不要太過擔心似得。
正在這時,只聽樓下有人喊道:鍾筱彥在嗎?
筱彥一愣,這麼晚了,誰會來找自己?她開啟窗戶往外看去,樓下站著的竟然是林北,那個自稱是姐姐男朋友的人。想到二人先前的誤會,筱彥的臉莫名的有些發燙。她剛要說話,卻覺得手中蓮瓣忽然變得炙熱,彷彿手中握的不是蓮瓣,而是兩塊燒的通紅的火炭。
筱彥驚叫一聲就要鬆手,那兩片蓮瓣卻好像粘在手上一樣,丟不出去。而這時如果筱彥低頭看林北的話,會發現,現在的林北與剛才有些不一樣了。此時的林北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邪異的味道,一絲淡淡的紅色從他身上散出,飄散在空氣中,發出陣陣冷氣。夜幕下,林北微微勾起嘴角,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筱彥一愣,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竟然是女人的聲音!
夜涼如水,筱彥只覺得周身忽然一冷,身上登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突如其來的冷意讓她渾身一顫,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懼的情愫。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絲腥甜的味道,像是未乾的血味道。
筱彥四下看去,不知何時,她的四周瀰漫著一層淡淡的紅色霧氣,透過霧氣,彷彿連天上的月亮都變成了血紅色。此時的筱彥就算再遲鈍,也能看出這詭異的變化是由林北引起的。而先前聽鍾坤與張行道等人說過,害姐姐的是個女鬼,看來,就是眼前這位了。
此時手中的蓮瓣不再炙熱,而是變得溫潤,並且從中發出一層朦朧的白色光圈將筱彥罩在裡面,身處光圈之中的筱彥登時覺得那刺骨的冷意正慢慢的消散,渾身上下登時舒坦了許多。
五 鍾家後人
筱彥明白了,剛才蓮瓣變得炙熱的時候,應該是在為自己預警,提醒自己,眼前的林北不對勁,可惜自己沒有領略它的意思,還想要把它丟掉。而此時卻不容她多想,因為樓下的林北正死死的盯著自己,眼中透出詭異的紅色光影,口中吐出詭異的女聲,道:另外兩片蓮魂,是在你手上吧!乖乖的交出來,或許,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
筱彥此時已經顧不上害怕了,她知道,怕也沒用。這女鬼堵在樓下,雖然暫時看起來還沒有上來的意思,可誰知道一會會不會上來?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誰知那女鬼卻識破的她的想法,陰聲笑道:想要拖延時間嗎?既然你不配合,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我會讓你和張行道一樣,死無全屍!哦,對了,差點忘了,你也是兩生花的一支,取你的魂魄也是一樣的,哈哈。。。說罷從林北的身體裡分離出一道紅色身影,隨著紅影分離出來,林北卻是眼前一黑,軟軟的歪倒在地。
那分離出來的身影一身血紅的衣服,臉上一對血紅的眼睛格外駭人。只見她伸手一揮,一道紅色霧氣從她手中飛出,像是一條紅色的毒蛇,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朝著筱彥飛馳而去,筱彥還沒反應過來,那紅色霧氣便化作一條手臂,死死的扼住她的喉嚨,並將她從二樓上拎了下來,拖到女鬼的眼前。
筱彥只覺得自己喉嚨快要被掐斷了,她不停的掙扎,無意中踢到了暈倒的林北。清醒過來的林北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被掐的直翻白眼的筱彥,他一個軲轆爬起來,就要把扼住筱彥脖子的紅色手臂拿下來,可他使盡吃奶的力氣也不能扳動那紅色手臂分毫,不禁急的滿頭大汗,大聲喝道:放開她!那女鬼卻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眼神中露出殘忍快意的笑。
正在這時,平地裡忽然颳起一陣黑風,一陣飛沙走石之後,空氣中的紅色頓時淡了不少,女鬼神色一變,心道,來的好快!忽的只聽嗖的一聲,一道烏光閃過,那紅色手臂被斷為兩截,扼住筱彥喉嚨的那段登時化作紅色霧氣,消散於空氣中。女鬼低頭一看,一隻通體泛著烏光的毛筆斜斜的插在地上,尾部兀自在不住的顫動。
鎮魂筆!女鬼神色一凝,隨後卻又忽然笑了起來,哈哈。。。,鎮魂使,你的鎮魂筆被你當做暗器丟了,不知道沒了鎮魂筆的你,還有什麼本事?
黑暗之中,一個魁梧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正是身著舊時官袍的鐘坤。鍾坤走向前來,把筱彥扶起,關切的看被勒出一道紅色血痕的脖子,那脖子上彷彿有道紅色的線,猶自在不斷的往筱彥的脖子裡鑽,他揮了揮手,那怪異的紅色線登時消失了。
鍾坤拍了拍欲言又止的林北,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想要早些知道筱雅的訊息,才會大晚上的跑過來,被女鬼附身。難為你了。你和筱彥先到樓上去,待我解決了這裡的事再說。
林北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自己在這裡,可能會讓鍾坤束手束腳,於是他點了點頭,扶著筱彥朝樓上走去。
鍾坤轉過頭來看著女鬼,道:我們之間,是該做個了斷了,先不說被你拘了一魂的筱雅,就說說剛才被你害死的張行道,你竟然如此殘忍,連個全屍都不留!再說你先前喚出併吞噬掉的萬千厲鬼,其中有不少是被你害死的吧!還有,你竟然修習瞭如此邪門的法術,吞噬別人的魂魄來強化自身,難怪你短時間內變得如此厲害。你的所作所為,已牽動天怒人怨,而我身為鎮魂使,今日縱然拼的一死,也要將你打的魂飛魄散!
女鬼嗤然一笑,道:打的我魂飛魄散?呵,你有那個本事嗎?我倒要看看,是誰打得誰魂飛魄散!說罷眼中紅光大盛,伸手一揮,紅色霧氣再次凝實起來,轉眼間便將鍾坤籠罩在內。而後又是伸手一揮,只見那鎮魂筆上方的紅霧驟然化作一道道血雨,滴落在鎮魂筆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只是轉眼間,那鎮魂筆就失去了本身的黑色光澤,變得汙穢不堪,怕是像寂空的佛珠一樣,被血雨所汙。
女鬼尖笑一聲,道:鎮魂筆已毀,我看你那什麼對付我!鍾坤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叫囂一樣,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女鬼又是連連揮手,只見紅霧中憑空出現了幾隻紅色鬼物,手持紅色霧氣所化的利刃狠狠的朝鐘坤砍去。
正如女鬼所想,那些紅色鬼物手中的武器無一例外的砍在鍾坤的身上,可她卻沒有聽到預料中的慘叫聲,相反,那些接觸到鍾坤的厲鬼卻彷彿遇到的什麼可怕的東西,發出淒厲的慘叫,爭先恐後的逃離那片紅霧的範圍,稍有跑得慢的,便像被潑了開水的冰塊,慘叫著慢慢消融,最後連一點渣都沒剩下。
正在這時,只見面沉似水的鐘坤緩緩的從紅霧之中走了出來,看上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女鬼卻有些怕了,她急退幾步,保持著自認為安全的距離,眼中紅光閃爍,驚疑不定的看著鍾坤。她能感覺到,眼前的鐘坤與之前不一樣了。現在的鐘坤在女鬼眼中就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正用看著獵物一樣的眼神打量著自己,毫無疑問,此時的自己,就是那個獵物。
女鬼連連揮手,命那些遊走於四方的厲鬼上前試探,可那些厲鬼卻只是小心翼翼的在四處周旋,根本不敢靠近鍾坤。
鍾坤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鬼,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女鬼的道行已經大不如之前了。恐怕已經不是鬼王級別了,要不,也不會指揮不動那些厲鬼,看來之前那番激戰耗掉了她不少精力,尤其是張行道將她的頭顱斬下,雖然讓她脫困而出,而且還害死了張行道,可她的身子還是壓在城隍印之下,眼前的女鬼看起來雖然有手有腳,那身軀卻是呈透明的紅色,尤其是剛才以紅色霧氣化出厲鬼之後,明顯的感覺到,那身軀又是透明瞭幾分。
鍾坤沉聲道:你只知道我是本地鎮魂使,手中執有鎮魂筆,你可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
女鬼一愣,另一個身份?女鬼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絲不安的感覺,鍾坤,鍾坤,難道,難道你是。。。不可能的!
鍾坤一聲冷笑,道:沒什麼不可能,你猜的不錯,我就是鍾馗後人,我好後悔,沒有在剛遇到你的時候亮出真實身份,那樣,即使不能降服你,至少,張兄不會遭了你的毒手。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女鬼心中大駭,對著在四處遊蕩的厲鬼急聲道:你們還等什麼!他是鍾家後人,再不出手,我們都要留在這了!
其中一個厲鬼卻道:和鍾家後人為敵?開什麼玩笑,被收服起碼還有輪迴的可能,被鍾家後人吃掉,可就魂飛魄散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與你劃清界限,不會再與你為伍。
女鬼神色大變,這些厲鬼都是自己平時降服的,平日將他們附於自己身體之中,好吸收他們的魂魄增加自己的修為,若遇到強敵,便把他們放出來迎敵;可誰曾想,他們竟然會臨陣倒戈!
鍾坤卻不管那麼多,只見他雙手交叉不斷的變幻手勢,隨後,厲喝一聲:收!然後引頸向後做長鯨吸水狀,同時怒目圓睜,嘴巴亦是長得老大,登時一股強烈的吸力牽引著女鬼向鍾坤的方向飛去。
女鬼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不斷的被急流向漩渦中間捲去,漩渦的中間,有隻張開的巨口,處處透著森然的危機。更可怕的是,自己越是掙扎,就被捲入的的越快,那女鬼悽聲喊道:不要!啊!求你,放過我!我願意交出那片蓮魂!放過我!啊!。。。鍾坤卻沒有停止的意思,脖頸往後一揚,那女鬼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被吸了進去。
隨著女鬼被吸入鍾坤的腹中,那股強烈的吸力也消失了。鍾坤似乎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發出哧溜的聲音。周圍的厲鬼親眼看到這一情景,滿臉驚懼的表情,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得罪了這個煞星,將自己也吸進去。
鍾坤緩緩的抬起頭,冰冷的眼眸慢慢的掃過眼前眾多厲鬼,那眼神凜冽似刀,看的眾鬼一陣心驚膽戰。許久,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是你們自己去酆都城輪迴,還是本使送你們一程?眾鬼紛紛七嘴八舌的表示要自己前往酆都城,開玩笑,誰敢叫他去送?路上還不得來幾個當點心啊!鍾坤大手一揮,怒喝一聲,道:哼!若是他日讓我得知你們誰沒有去酆都城,定不饒他!滾!眾鬼如遇大赦,紛紛行禮後,化作一道道陰風逃離了此地。
直到沒了一絲厲鬼的氣息,鍾坤才長出了一口氣。這時,筱彥與林北也下樓來,筱彥把兩片蓮瓣交給鍾坤,道:老爸,那女鬼是通過三魂之間的感應找到這的,你能用著兩片蓮瓣找到姐姐嗎?林北也是一臉希冀的望著鍾坤。
鍾坤接過蓮瓣,伸手一揮,蓮瓣便化作了筱雅的魂魄,姐妹見面,免不了又是一陣難過。鍾坤道:筱雅,這裡應該離你最後一魂不遠,你感應下看看。筱雅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仔細的感覺著,許久,她忽然睜開了眼睛,手中所指的方向,竟然是林北!筱彥皺眉道:姐姐,先別管他,趕緊先找你丟失的一魂,快呀!筱雅有些迷惑的看林北,再次閉上眼睛,又是許久,再睜開眼睛時,手中所指,仍是林北的方向!
鍾坤蹙起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他仔細的看林北,忽然道:我知道了,那一魂就在林北這小子身上!定是那女鬼附身於他的時候,知道我定會追來,為不讓我那麼容易找到,將那一魂留在了他的身上。說罷朝林北的腦袋輕輕拍了一下,登時一片白色的蓮瓣從林北的腦袋中飄了出來,晃晃悠悠的飄到了筱雅的身上,只見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筱雅的身形霎時變得凝實起來,隨後,鍾坤又是一揮手,道:魂來歸兮,去!筱雅登時化作一道白光,猛地飛了出去。鍾坤等三人也隨著吧白光飛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多時,三人隨著筱雅所化的白光追到了醫院,並眼看著她飛進了重症監護室。透過監護室門上的玻璃窗,鍾坤看見那白光已經融入昏迷中的筱雅的身體之中。他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筱雅要復活了。
此時天海未亮,鍾坤摸出電話撥通了筱雅的主治醫師,桂生香的電話,道:桂醫生,恩,是我,鍾坤,這麼晚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剛才在門口的窗戶看見,筱雅睜開眼睛了,恩,是的,您快來看看吧!
時間不久,一身無菌裝的桂醫生出現在重症監護室門前,道:你沒看錯?我昨天還檢查過,沒有醒轉的跡象。鍾坤道:沒錯,我們三個都看見了!筱彥與林北也連連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桂醫生推開門進了重症監護室,不一會,又走了出來,眼中透出驚訝的神色,她摘下口罩,有些驚奇的道:真是奇蹟!我做了這麼久的顱內科醫生,見過那麼多深度昏迷的病人,這是第一個這麼快就醒來的,太神奇了,等等,我要記錄下來,這真是一個奇蹟!似乎,她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了。鍾坤三人相視一笑,道:這都是桂醫生您照顧的好,謝謝您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桂醫生急忙推辭道:哪裡哪裡,這和她本身的意志力有很大的關係,我只是略盡綿力罷了。口中如此說著,心中卻是樂開了花,這病人剛送來時,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孩子可能以後都醒不過來了,也就是可能會變成植物人了。當時的她沒抱一點希望,醫院裡的其他幾位老醫生,甚至院長看過了都說,放棄治療吧,她醒不過來了。院長還曾說道,你若是能把她治好,我升你做主任醫師。如今,這女孩子醒了,雖然自己也是稀裡糊塗的,可終歸是個好訊息,哈哈,自己要升職了!
隨著之後幾天的觀察,慢慢的筱雅搬出了重症監護室,轉入普通病房。有過了沒多久便出院回家靜養了。期間林北一直照顧在病房之中,看著對筱彥照顧的如此無微不至的林北,鍾坤與紅袖都默預設可了林北。卻讓筱彥有些逗氣,姐姐有了林北,都沒有時間和自己說話了。
一月之後,筱雅差不多痊癒了。鍾坤帶著這對兩生花,林北及妻子紅袖來到寂空所在的寺廟門前。這條街仍然十分繁華,只是門前,少了張瞎子的算命攤位。鍾坤長長嘆了一口氣,上前敲響了寺門,一個小沙彌開了門,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有何貴幹?鍾坤道:不知寂空師傅可在寺中?煩請通告一聲,鍾某前來拜訪。小沙彌道:阿彌陀佛,此間已經沒有寂空師傅了。三日前,寂空師傅託付給小僧一封信,說,若是有姓鐘的施主前來,便交給他。
鍾坤接過信,道了謝,開啟信封,念道:行道西去,寂空東來。苦心行事,淨惹塵埃。此間緣分已盡,老僧向東而去了,不必言謝,莫念,莫念。聽完心中內容,現場幾人都沉默了下來,許久,鍾坤長出一口氣,道:回去吧,寂空師傅不想被打擾,也不想承我們的謝意,我們走吧。說罷,眾人朝著寺廟深深的行了佛禮,轉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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