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紅木傢俱風格之辯:文人風骨笑蒼穹?

現在通常人們所說的中國式傢俱,都是從明清傢俱所分化、演變過來的。雖然中國古典傢俱以明清合稱,但是二者又有明顯的不同。這種差別主要體現在傢俱所表現的氣質上。明式傢俱表現的是文人風骨,以黃花梨為貴;清式傢俱則體現出宮廷氣韻,以紫檀木為尊。二者產生都有其時代背景。明式傢俱一向被譽為中國傢俱最傑出的代表,不僅由於其精湛的工藝,而更因為傢俱藝術中浸淫的人文情懷。

明代結束了蒙古的統制後,釋放了大批身為奴隸的工匠,讓他們變成平民,得以自由施展自己的才能,為明代傢俱的產生提供了人材儲備;明初的休養生息讓經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形主成了明朝獨特的市民文化,產生了資本主義萌芽,為明代傢俱產生打了經濟基礎;加之明朝統治者在文化上實行了一些舉措,激勵文人施展才能表現自己,極大的激發了文人的表現欲,一大批文人競相投入到傢俱的製作中來,他們的加入為明式傢俱帶來了濃郁的人文氛圍。再加上明代鄭和下西洋,從海外帶來了大量名貴的黃花梨,為明式傢俱的產生提供了足夠的物質保障。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明式傢俱順勢而生。

明式傢俱的製作過程中,文人扮演的是設計、指導者的角色,因此文人們的審美趣味直接影響了明式傢俱的品種和形制。

為了指導傢俱的製作,明代很多文人發揮著書立說的專長,撰寫了大量關於傢俱製作的著作:曹明仲的《格古要論》,高濂著的《遵生八箋》,谷應泰的《博物要覽》,文震亨的《長物志》,王昕、戈汕的《蝶幾圖》都是其中代表。這些著作主要探討的是傢俱的審美和氣韻。提出了傢俱應以“古樸”和“精麗”作為主要指標。“古樸”指的傢俱風格要力求簡練質樸;精麗”就是傢俱做工應精緻、體態應秀麗。加之文人喜歡琴棋書畫,他們又把這種愛好植入到傢俱之中,讓明式傢俱有了獨特的藝術品味。比如隱士曹明仲設計了別具一格的琴桌;戲曲家、文學家屠隆為方便郊遊設計了疊桌、疊幾、衣匣、提盒;戲曲家高濂為了既能讀書、休息,又能花下臥賞而設計了二宜床、欹床;而清初文學家李漁更是設計了多功能椅,集暖椅、香爐、床,、几案、轎、熏籠為一體,讓明式傢俱的實用性與人文雅趣融為一體。

黃花梨溫潤的色澤,清晰的紋理,而且手感柔和,經歲月侵蝕日久,表面還能呈現出協調自然光澤,沉靜的肌理質感。不上漆,不上色,素面朝天,無需裝飾卻別有洞天。切合古人所說:“丹漆不文,白玉不雕,寶珠不飾,何也,質有餘者不受飾也。”和文人追求率性、古樸、簡單、自然的審美品味一拍即合。因而黃花梨明朝一代,“三千寵愛在一身”,成為明式家居中的楊貴妃。

當清王朝入關後,在很長一段時期內傢俱製造依然延續明朝制式,清初李漁的著作《閒情偶寄》繼承併發揚了明式傢俱理論。到雍正、乾隆時期,為了迎合清王朝統治者對漢文化需求,大量工匠被選進宮中,為皇家制作傢俱。質樸典雅的明式傢俱顯然不符合皇室的身份。因此產生了極具宮廷意蘊的清式傢俱。

清式傢俱有鮮明的風格:風格上力求創新,極力在實用功能的基礎上增添附加功能。清式書案、多寶格是為代表;選材上更加挑剔,開始追求雍容華貴。這時,明式傢俱木材的主角,走“清水出城芙蓉,天然去雕飾”路線的黃花梨開始顯得不合時宜,再加上因為黃花梨木材短缺,不能滿足窮奢極欲的宮廷需求。這時紫檀便開始走進宮廷傢俱設計師的視線。色澤深、質地密、紋理細紫檀的被認為更端重、典雅、靜穆的皇家範兒;再加上清式傢俱為了表現皇室的雍容華貴,更重雕琢和裝飾,紫檀質地更密。更容易被精雕細琢,更容易和黃金、珠寶、象牙等名貴材料匹配。因而,在清式傢俱中,紫檀取代黃花梨成為了清式傢俱的代言人。

雖然以紫檀木家居自清代以來,一直被看成是權貴的象徵,讓明清家居母以子貴。但是隨著近年來國內人文精神的迴歸和黃花梨在西方的聲名“出口轉內銷”,黃花梨一時風光無二,逐漸成為了明清家居的新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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