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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ral 更新 2024年12月23日

  每到春天,紅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藥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競相開放。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木棉花的愛情

  那年,我沉迷舒婷的《致橡樹》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我也曾深究蕭紅,因為她簡單純粹,我相信那是少不更事的愛情。所以畢業時我跟你說,要找一片適合自己的土壤。所以我東奔西走,以名字的寓意激勵自己萍來萍往。

  木棉花開。最早見它是在五指山路,兩行木棉在萬綠的南方格格不入地綻放著,那奪目的豔麗像不曾多見的紅顏。“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它從高高的樹上,無懼而且不變形態地摔下來,響亮,像一次愛情的獻身。

  不要錯過木棉花季。今年,昌化江畔木棉紅。我與幾個女孩子正碰上號稱萬人的相親大會。堵車封路耗時間。我在突然湧起的潮熱中,不忍跟她們說彈指三十年,要忍耐、堅持和再堅持!但其實,所有的等待都沒有期許,哪裡能:修就一定得正果呢?

  尋尋覓覓,並不悽悽慘慘慼戚。開始喜歡聽扮老的歌。幻想到你的城市,在你瞧不見的地方看你走過去,發你一首《好久不見》,然後電話裡我會說,你是我的《世外桃源》。楊宗緯那每個字都咬渾的顫音,像溫柔的刀,死了也要愛。想象約你追他的廈門演唱會。可惜,那也是永遠不能兌現的秦淮河的夜色。

  原來,遺憾也可以美麗!

  “妞,給爺爺讓道”——你在某個車站的擁擠中只看得見白髮。當你轉臉時,她們歉意地笑笑。你還歸不到爺爺輩,但你慢慢習慣了被人稱老,然後回家對未長成的兒子發愣:我這麼大時在幹哈?

  你說一切都好。突然,你被安排到醫院全面檢查。然後被告知,幸好幸好,否則三年後身體將崩潰。不能再任性!不能在書房安置床,晨昏不在意,閒忙自己定。你開始暴走十公里。可是損了膝蓋,下一個20年的約定會否成行?我們沒有見面,好多年,你定義為親情。

  餐桌那頭是35年的相隔。我們都以為,當年你的殷勤獻給了那位女神。我這才理解你,說我後知後覺。我甚至希望這是一個開心的玩笑,而不帶給你那年年的憂傷。而今,我們可以開懷地笑:從北京到上海掛我那蚊帳,你唱的是哪一招?

  已不在意被傻傻的暗戀摘去的時光,也不怨恨那讓我獨行的時光。曾經的青澀和欲言又止的彷徨,將愛戀像畫一樣掛在牆上,不走下來,又何妨?

  此刻,木棉花即使被摔爛成泥,其生命也引得無數男女擁堵著,在鄉間荒野尋覓著,朝拜一樣地唱:木棉花開,愛情來了!

  那些恣意生長、開放的花朵,沒有成片成林地顯現,看似落寞和寂寥,僅憑原始的氣概和野生的力量,向天空無邊際地伸展著。聽說了,有人開始大面積種植。想得出,在多年後被安排參觀的慵懶中,我們會集體想念它的今天,就像一個傳說。

  不敢、不忍、不能、不會手撕日曆一樣地撕去昨天和今天。月有缺,心不圓。扼腕嘆息挽不回自哀自憐的往昔,那就前行!生之旅途,在任何一個拐角都有溫暖的注視。我相信有彼此真好。

  今日,昌化江畔,喀斯特地形造就的山昂著頭,稀奇美麗;日落井田,霞光散落的黃昏,天空澄清碧藍。這是一個舞臺,木棉花是主角。“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生相依。”

  木棉花的愛情,在這天地之間,山水相隨!

  :遲開的木棉花

  父親現在住的樓,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廠子分的老樓。老樓只有三層,父親住二樓。

  樓下有兩株樹,一株是木棉樹,還有一株也是木棉樹。

  廠子裡,一人粗的苦楝樹多得是。唯有樓下的這兩株,問過好多人,都直搖頭,父親卻偏偏認得。

  父親每天八點起床,睡到“自然醒”。穿完衣套上襪,父親習慣性地在視窗那趴一小會,瞅一瞅樓下的木棉樹還在不在,就像是看望老朋友一般。父親白天很少下樓,一個人在屋子裡,這裡坐一下,那裡走一會。連電視也懶得看。就是看,也是一個人守著中央四臺看,從頭守到尾。看南海爭端,看奧巴馬,看馬英九和蔡英文,打不打仗,不關父親的“卵事”。父親平時抽菸,喜歡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抽,樓下的婆婆娭毑提了筐,買了菜才回來,好幾個人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東家長西家短,父親耳朵背,聽不清。父親盯著樓下路過的學生娃看,一個個指給我,誰家誰家的,父親搞得比我清楚。

  父親抽菸時,咳得厲害,整個身子佝僂成了“蝦米”,臉漲得通紅,一口氣要順半天,才能緩過來。父親卻霸得蠻,非得急急地抽上兩口。剩下的半截,父親丟在腳下的垃圾桶裡。媳婦做他思想工作,勸他戒了,父親晃了腦袋說:咳……咳咳,抽也抽不了幾年。我聽了這話,心裡不舒服,只能依了他。媳婦也不好多說,由著他,讓他抽,好在父親的煙不是很勤,一包煙,父親能抽兩天。

  南方冬天屋子裡冷。父親抽完煙,拖了棉鞋,一點點往床邊移。床上的電熱毯,是媳婦新買的,有自動恆溫的功能,插頭不用拔,父親說出不了危險。以前的那床,去年竟然把父親身上穿的厚毛衣,燒出一個雞蛋大的洞,好懸沒出大事。父親每天偎在床上,抻脖子看樹上的雀兒。山雀“啾啾”地喚著,一會從那邊杈上蹦過來,衝著父親點點頭;一會轉過身去,躍到那邊的高枝上,對父親不理不睬,沒有一刻老實的時候。父親搞坨不清一二三四,數不清楚,樹上到底應該是幾隻。父親賴在床上,懶得起身,呆呆地看,父親“難得糊塗”一回。

  二月中旬,天氣一天天變暖。一夜間,木棉樹上憑空生出許多的苞苞來,挨挨地往上挺,褐褐的花苞上有一層細細的絨毛,比父親的大拇指還要粗。父親說:再有兩三個太陽,花就會開嘍。

  趁著天好,父親拄了柺棍下樓,我和兒子一邊一個,攙著父親,替他保駕護航。一路上,遇見好些天不曾見面的老熟人,自然要扯了父親的手,寒喧一會,都說父親氣色好,敬精裝的“芙蓉王”給父親,父親接了,不忙著抽,夾在耳朵上,父親自己抽三五塊錢一包的軟“白沙”,跟人家的不在一個檔次,也就不好意思拿出來,只是“嗯嗯”地點著頭著。父親攏共走了不到兩百米,才轉了三五棟樓,父親感覺吃不消,我忙著蹲下來揹他,父親“乖乖”地往我背上爬,我背了雙手,在後邊兜住父親的屁股,把父親的身子儘量往上邊聳,兒子在後邊託著。父親沒有多少肉,很輕。我估計:父親超不過八十斤。這情景一下子讓我想起自己幾十年前,也是這樣趴在父親寬寬的脊背上,那個時候自己也應該是六七十斤吧。

  父親趴在我背上,細聲地跟我說:“這條路,不曉得還能走得上幾回?”父親的口氣很平淡,好像不是在說他自己。我一時哽咽,溼了眼睛,不知道怎樣回答自己的父親。

  我岔了話題,轉過頭跟父親說:過了年,中央召開兩會,喊嗯啦噶您去討論“十三五綱要”,嗯啦噶客去不?

  父親嘿嘿地說:不去噠,讓年輕人自己搞去。我都黃土埋脖子的人了,活一年賺一年。

  父親雖然文化不高,卻也有些幽默的細胞。父親的話,我卻笑不出來,我附和著父親說:“對,對,嗯啦噶您還是莫操那份閒心。”

  回到樓下,我把父親從背上放下來。父親喘了粗氣,靠著木棉樹休息。兒子自告奮勇地跟我說:爸,“上陣父子兵”,讓我來背一會!“好,好,你來接我的班。”兒子既然這麼說,我也樂得做“順水人情”。兒子上樓時一步一個臺階,走得特別地穩,我撅了腚在後面幫襯著。

  正月初五,正對鄰居家的那株木棉樹,枝頭上墜滿了白色的花朵,看上去像田裡的棉花,又大又好看。而父親這棵卻沒有動靜,就連花骨朵也比前幾天見的瘦了一圈。一天兩天過去,沒有盛開的跡象。父親在床上絮叨:再不開,怕是難得開了。

  我安慰父親:再等等看,“好飯莫怕晚”,早開、晚開,遲早要開滴。

  父親一根筋,滿腦子的悲觀,不好勸。父親的心思我明白,樓下的樹跟人一樣,也是有壽命的,到了年紀,怕是再也開不動了。如果花苞真地到時候一顆顆掉落,我不知道該怎樣跟自己的父親講“革命的大道理”。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在父親的印象中,兩棵樹每年都是同時開,同時敗,前後腳差不了兩天。因為心裡沒底,每天起床後,我總愛往父親的被窩裡鑽,趴在父親的床頭往窗戶外瞅。哎,十多天過去,不爭氣的玩意,還是沒有開的意思。爺倆在床上聊天時,天南地北,不往窗外的花上扯,說點老百姓高興的事。

  父親讓我用手機隔了窗戶把樓下的木棉樹拍下來。我滿口應承,並把照片放大,指給自己的父親看。父親吩咐我去照相館,連同上次照的幾張全家福一起洗出來,他說他要放在枕頭下,沒事時翻出來看看。

  從老家回來的第十天,妹妹打來電話說:父親窗前的木棉樹終於開花了,比鄰居家門口的那一棵整整晚開了一個月,卻開得還要熱鬧,整棵樹從上到下全都占上了。

  謝天謝地,遲開的木棉花呀,你可讓我父親好等。

  這回,輪到父親沒得話說了。

  :燃燒的木棉花

  在滇西北的高山峽谷裡,從罅隙中穿透過來的風,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帶來遠方的熱烈氣息。而在金沙江、怒江、瀾滄江三江並流的地帶,木棉花就如一位清逸的隱士,不時把它孤傲的身影投射在江畔的某個地帶。我所居住的永勝,有很多鄉鎮和村莊都沐浴在金沙江溫暖的懷抱裡。金沙江在高山峽谷裡的穿行,時而湍急,時而平緩。湍急時,江水激盪岸石,雷霆萬鈞,滾洩奔騰,形成了虎跳峽等壯美的奇觀;平緩時,江水波瀾不驚,瑩碧如玉,悠悠徐行,衍生了金江古渡等柔和的景緻。在一疾一緩之間,具有神性和自由意味的金沙江,讓滇西北高原具有了重疊的層次和流動的質感。

  一條江的奔流,會讓江岸承受無處不在的衝擊;而一條江的靜滯,會讓江畔擁有云蒸霞蔚的江花。在金沙江沿線綻放的木棉花,聚成了一道絕美的風景。挺立在江岸邊的木棉花樹,以孤傲的姿態,向著天空盡力地伸出它們的遒枝,不離不棄地依偎著金沙江,用自己的身影,點綴著江水的寂寞。飛鷹、岩石、花朵、白雲、藍天,都在用溫情的目光,凝視著碧綠的江水,它們與金沙江共同在高原上彰顯著空曠與高遠。亙古奔流的金沙江,選擇了木棉花作為自己的依託,把木棉花的一樹鮮紅作為自己品格的映襯,這不能不說是金沙江的智慧。有了木棉花的點綴,金沙江就擁有了明媚的色彩與春光。木棉花的俊逸挺拔和金沙江的激情交織碰撞,滇西北高原停駐在人們的視野裡。

  春會讓木棉花隱忍了一年的生機在瞬間綻放,滿樹的鮮紅與豔麗成就了木棉花,成就了它英雄樹和木棉樹的稱謂。一樹木棉花,就是一樹春天裡綻放的火紅與希望。有了木棉花嬌豔的容顏,滇西北高原就有了亮麗的底色。把盎然的生機高懸在枝頭,讓春天怒放成滿目的風景,這是木棉花獨有的情懷。裝點了春的木棉花,把熱鬧、喜慶、期冀舉得高高,向著世界展露它的胸懷。有了木棉花的陪伴,一路奔行的金沙江就不再感到疲憊。在金沙江的穿行路線圖裡,始終有木棉花若隱若現的身影。

  行走是一條江必須擁有的姿態,而我們的腳步,也需要時常跋涉,這樣,我們才能在艱辛的跋涉中更好地體味到生命的價值和含義。而在行走中和木棉花遭遇,是一種人生的宿命。在自然界的選擇與淘汰中,木棉花從來不肯屈服,它用高大的身軀托起了春光,托起了希望。高原上路途坎坷,但木棉花卻從不畏懼。一樹鮮豔是它亮出的招牌,遒勁枝椏是它伸展的臂膀,偉岸身軀是它升騰的動力。

  除了金沙江邊的乾熱河谷地帶,在滇西北的一個個村莊,木棉花依然有著挺拔不凡的氣度。在鄉村,一隻只在花朵旁駐足的小鳥,一隻只在碩大花瓣裡穿行的蜜蜂,會讓木棉花變得更加生動和溫情。五星形的花瓣,緊緊簇擁著蕊的花瓣,讓木棉花充滿了凝聚的象徵意味。選擇了鄉村的木棉花,把自己的根深深扎進紅土地裡,用俊俏而大氣的容顏,和村莊兩相廝守。那些碩大而肥厚的花朵,在喧鬧了春光之後,便會被摘下、晒乾,成為味蕾上的誘惑。

  有了木棉花,鄉村就擁有了另一副容顏。在木棉花的綠蔭下納涼、聊天,或是做些手裡的活計,是村人的最愛。爺爺在世時,曾守過生產隊的窩棚多年,院裡長著一棵高大的木棉花樹。每年春天木棉花如期綻放,他會把木棉花摘下,晒乾後當作枕芯,或是用來做菜,讓我們在兒時便享受到了來自木棉花的誘惑。這縷鮮香,至今讓我回味,是我在外打拼的日子裡不斷的一縷鄉愁。

  沒有了木棉花,滇西北的金沙江肯定會失去不少美。河灣裡的一樹木棉花,倒映在河水裡,與天空的雲彩互相唱和;江岸邊的一樹木棉花,把笑臉展示在崖畔上,與山林中的飛鳥和鳴;村莊裡的一樹木棉花,用它的靜默付出,溫馨農人的樸素生活。給予、奉獻、樸實、隱忍,是木棉花的氣度,也應該是鄉村的氣度。木棉花始終在提醒著鄉村,只有不斷地張揚美好,摒棄醜陋,才能獲得踏實的幸福生活。木棉花的美,在目光所及之內,也在目光所及之外,當它們的一樹花朵開始凋零,褪去了原有的繁華,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它作為美食的歷程卻才剛剛開始。我們的生命,也應該如木棉花一樣,勇敢綻放。

  蟄居小城二十多年的時光裡,我會在夜晚不時地懷念木棉花。懷念木棉花,其實也是在懷念曾經擁有的鄉村生活與氣度。那在味蕾上逐漸洇開的淡淡鄉愁,那散發出木棉花瓣清香的睡夢,陪伴著我們在人生的路途上不斷跋涉、前行。

  被木棉花染紅的春天是幸福的,有了木棉花的滇西北是幸福的。我們在外行走時略顯踉蹌的腳步,和故鄉明媚春光裡的木棉花遭遇之後,開始變得堅實,如同我們凝望故鄉時的深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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