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林清玄的借景抒情散文

General 更新 2024年11月24日

  林清玄是臺灣當代享有盛名的作家,其散文作品在華語閱讀圈具有廣泛的影響。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林清玄創作出大量富有生態意蘊的散文。下面是小編整理的,希望我們的文章你能喜歡。

  篇一:與父親的夜談

  我和父親覺得互相瞭解和親近,是在我讀高中二年級的時候。

  有一次,我隨父親到我們的林場去住,我和父親睡在一起,秉燭夜談。父親對我談起他青年時代如何充滿理想,並且隻身到山上來開闢四百七十甲的山地,

  他說:“就在我們睡的這張床下,冬天有許多蛇爬進來盤著冬眠,半夜起來小便,都要踞著腳才不會踩到蛇。”

  父親告訴我:“年輕人最重要的就是打拼和勇氣。”

  那一夜,我和父親談了很久很久,才沉沉睡去。

  醒來後我非常感動,因為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和父親單獨談超過一小時的話,更不要說睡在一起了。

  在我們的父母親那一代,由於他們受的教育不多,加上中國傳統和日本教育使他們變得嚴肅,不善於表達感情,往往使我們有代溝,不能互相瞭解和親近。

  經過三四十年的努力,這一代的父母較能和子女親近了,卻因為事情更繁忙,時間更少了。

  從高中時代到現在已經二十幾年了,我時常懷念起那與父親秉燭夜談的情景,可惜父親已經過世,我再也不會有那種幸福了。

  我們應該時常珍惜與父母、與子女親近的時間,因為好時光稍縱即逝!

  篇二:不孝的孩子

  在機場遇到一位老先生,他告訴我要搬去大陸定居了。

  “為什麼呢?”

  秤說,他在臺灣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本來都很好的,自從他找到大陸的兒子之後,就變得非常不孝。

  “為什麼呢?”

  “因為,擔心大陸的兒子也來搶我的遺產嘛!其實我還沒有死,哪裡有遺產呢!”

  看到老先生蹣跚上飛機,我想到,難道我們長大成人,還只想到向父母要什麼,沒想到能給老人傢什麼嗎?

  再想到大陸的兒子是臺灣兒女的大哥,就是父親的財產分一份給他又怎麼樣?何況父親還沒有死,財產還不知道怎麼分呢!

  那為自己兒女不孝而哀嘆的老人告訴我:“有時候想想,既然這麼不孝,連一毛錢也不要留給他們。”然後他苦笑著說:“我也不會真的那樣做,總是自己的孩子嘛!”

  他避居大陸,只是希望避免臺灣的子女每次看他就生起一次怨恨。

  唉!我多麼希望這世間的子女都能體貼父母的心呀!

  篇三:鳳凰的翅膀

  我時常想,創作的生命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像恆星或行星一爭,發散出永久而穩定的光芒,這類創作為我們留下了許多巨大而深刻的作品;另一類是像彗星或流星一樣,在黑夜的星空一閃,留下了短暫而眩目的光輝,這類作品特別需要靈感,也讓我們在一時之間洗滌了心靈。

  兩種創作的價值無分高下,只是前者較需要深沉的心靈,後者則較需要飛揚的才氣。最近在臺北義大利電影大師費里尼***FedericoFellini***的作品《女人城》,頗為費里尼彗星似的才華所震懾。那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說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在火車上邂逅年輕貌美的女郎而下車跟蹤,誤人了全是女人的城市,那裡有婦女解放運動的成員,有歌舞女郎、***、潑婦、應召女郎、“第三性”女郎等等,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費里尼像在寫一本靈感的記事簿,每一段落都表現出光輝耀眼的才華。這些靈感的筆記,像是一場又一場的夢,粗看每一場均是超現實而沒有任何意義,細細地思考則彷彿每一場夢我們都經歷過,任何的夢境到最後都是空的,但卻為我們寫下了人世裡不可能實現的想像。

  誠如費里尼說的:“這部影片有如茶餘飯後的閒談,是由男人來講述女人過去和現在的故事;但是男人並不瞭解女人,於是就像童話中的小紅帽在森林裡迷失了方向一般。

  既然這部影片是一個夢,就用的是象徵性的語言;我希望你們不要努力去解釋它的涵意;因為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有時候靈感是無法解釋的,尤其對創作者而言,有許多靈光一閃的理念,對自己很重要,可是對於一般人可能毫無意義,而對某些閃過同樣理念的人,則是一種共鳴,像在黑夜的海上行舟,遇到相同明亮的一盞燈。

  在我們這個多變的時代裡,藝術創作者真是如鳳凰一般,在多彩的身軀上還拖著一條斑燦的尾羽;它從空中飛過,還唱出美妙的歌聲。記得讀過火鳳凰的故事,火鳳凰是世界最美的鳥,當它自覺到自己處在美麗的顛峰,無法再向前飛的時候,就火焚自己,然後在灰燼中重生。

  這是個非常美的傳奇,用來形容藝術家十分貼切。我認為,任何無法在自己的灰燼中重生的藝術家,就無法飛往更美麗的世界,而任何不能自我火焚的人,也就無法穿破自己,讓人看見更鮮美的景象。

  像是古語說的“破釜沉舟”,如果不能在啟帆之際,將岸邊的舟船破沉,則對岸即使風光如畫,氣派恢巨集,可能也沒有充足的決心與毅力航向對岸。藝術如此,凡人也一樣,我們的夢想很多,生命的抉擇也很多,我們常常為了保護自己的翅膀而遲疑不決,喪失了抵達對岸的時機。

  人是不能飛翔的,可是思想的翅膀卻可以振風而起,飛到不可知的遠方,這也就是人可以無限的所在。不久以前,我讀到一本叫《思想的神光》的書,裡面談到人的思想在不同的情況有不同的光芒和形式,而這種思想的神光雖是肉眼所不能見,新的電子攝影器卻可以在人身上攝得神光,從光的明暗和顏色來推斷一個人的思想。

  還有一種說法是,當我們思念一個人的時候,我們的思想神光便已到達他的身側溫暖著我們思念的人;當我們忌恨一個人的時候,思想的神光則書到他的身側和他的神光交戰,兩人的心靈都在無形中受損。而中國人所說的“緣”和“神交”,都是因於思想的神光有相似之處,在無言中投合了。

  我覺得這“思想的神光’與“靈感”有相似之處,在“昨夜西風調碧樹,獨上高摟,望盡大涯路”時,靈感是一柱擎天;在“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推悸”時,靈感是專注的飛向遠方;“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時,靈感是無所不在,像是沉默的、寶相莊嚴的坐在心靈深處燈火闌珊的地方。

  靈感和夢想都是不可解的,但是可以鍛鍊,也可以培養。一個人在生命中千迴百折,是不是能開啟智慧的視境,登上更高的心靈層次,端看他能不能將彷彿不可知的靈感錘鍊成遍滿虛空的神光,任所邀翔。

  人的思考是鳳凰一樣多彩,人一閃而明的夢想則是鳳凰的翅膀,能衝向高處,也能飛向遠方,更能歷千百世而不消磨——因此,人是有限的,人也是無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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