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貓冬的散文

　　冬天的天起總是那麼的寒冷，動物不像夏天一樣開演唱會拉，而是在隱必的地方好好的睡回一次大覺。人們在冬天即將到來是儲存過冬的東西，這就是貓冬。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一***

　　東北有個傳統的習俗，就是在冬天即將到來的時候，要儲存過冬的東西。

　　這邊把這種習俗稱之為“貓冬”，“貓”是躲藏的意思。從我記事起，每到深秋，冬天即將來臨的前夕，媽媽和奶奶就開始了忙乎，漬酸菜，窖蘿蔔，醃雪裡蕻， ----滿大街都是家家晒的蘿蔔條，白菜幫----光是蘿蔔就會有10幾種花樣，有絲，有條，有花瓜子，有片----那個年代老百姓缺吃少穿，生活十分貧困，也就在這個季節，有些秋菜不要票，因此家家都極盡所能，能多儲存些，以便春荒時接濟一些。

　　我們小孩子也閒不著，秋天開始我們就會去山上割蒿子，摟荒草，撿樹枝，這是冬天取暖用的。那時候，我們住的都是大雜院，和農村區別不大，吃井水，燒大鍋，每家都有自己的草垛，平日裡燒草，只有冬天燒些煤，燒煤還要儲存黃泥----我就記得有次我鑽進部隊的鐵絲網，摟了好多的草***那裡不讓進人，所以草厚***，一個站崗的小兵先是喊，後來用石子打，我一點都不怕，我知道他們不會認真的打我，嚇唬嚇唬而已。等我出來才發覺太多了，拿不回家了。正在我發愁的時候，對面來了一個15.6歲的男孩，手裡拎著鐮刀，腰裡彆著繩子，嘴裡嚼著東西。看見我，他停住了，“咦”的一聲，有看看我屁股底下那大大的草垛***其實不多，是我太小，顯得多***。我趕快求他：“哥哥，幫我發一下吧。”***發，東北話，掫一下的意思***。那男孩很好說話，他一邊幫我把草重新歸攏，一邊開玩笑說：“小丫頭挺能幹啊!要這麼多草幹嘛?”我說：“燒炕啊。”他說：“那還燒草啊?”我說：“不燒草燒什麼?”他說：“燒大腿啊，把腿包上黃泥，放在灶裡，一點都不疼。”我一下子回過味來，是啊，我們燒煤的時候不是也參黃泥嗎?媽媽真笨，不會過。我拔腿就走了，我要回家告訴媽媽這個省錢省力的好方法。傻啊，那堆草便宜了那臭小子。

　　當然回家理直氣壯的宣佈，焉頭搭腦的自己生氣去了。68年，我下鄉在遼寧北部，冬天格外冷，因此，每逢冰封雪覆的嚴冬到來之時，農民們收完田裡的莊稼，脫粒後準備過冬用的柴草便開始貓冬了。

　　這裡的貓冬，是真正意義上的貓了。 這時生產隊沒活，天寒地凍，農民衣著單薄，再說也沒什麼可乾的，就東家竄西家轉，男人們擺龍門陣，或打撲克，或吹牛皮，有事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爭得臉紅脖子粗，但不影響他們的交往。農村人還是很講究的。女人們也是互相搭伴，守著火盆，納著鞋底，補著衣服，東家長西家短，姑娘們則幾人圍坐在一起玩嘎拉哈遊戲，一些不怕凍的男孩子們或是在冰面、雪地裡玩冰爬犁、抽冰尜或是捕雪雀、踢毽子。最熱鬧的是臘月殺豬，也是一年中最興奮的。那些年缺衣少食，人都吃不飽，豬也不會好到哪去，但不影響人們的興奮和激動。那些日子，殺豬匠最吃香，也是最好過的。農村很講究，殺豬是一定是大家共享，大塊的豬肉，蘸上醬油，大口喝酒，自釀的劣質地瓜酒----熱熱的火炕，臭烘烘的腳丫子味 ，嗆人的旱菸味，夾雜著香噴噴的肉味，真得說不出的五味雜全----

　　改革30多年，人們的生活大有改變，貓冬似乎也變得很淡很淡，農村的男人或打工，或自家有著產業，女人們也是，貓冬，再也不是過去的“躲”了。這些年，我還是沒改“貓”冬的習俗，依然在寒冷到來前夕儲存過冬的東西---地瓜，白菜，蘿蔔，胡蘿蔔，土豆----並樂此不疲，也是漬酸菜，醃蘿蔔----可和過去的意義不同的是，不再是為生活而儲存，而是一種樂趣，一種心理上的安穩。其實我變著花樣割的蘿蔔花，蘿蔔條，醃的雪裡蕻，到頭來都送人了，給女兒，人家不要，還嫌我麻煩。給鄰居，年老的自己準備了，年輕的也不吃--- 儘管這樣，還是痴心不改，就覺得冬天就要“貓冬”，只是城裡的不是人“貓”，是東西“貓”，儘管開春要扔掉很多。現在想，其實我們都不缺，就是一種習慣，一種習俗，一種傳統，這些都在我們的生命裡刻下了不可逆轉的烙印，這是我們生命長河中的一個過程。大雁飛來又飛去，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停的輪轉，我們的生命就是在一個又一個的“貓”裡漸漸走過，直到真正的天堂裡的“貓”。這過程不美嗎?

　　***二***

　　貓冬，是北方寒冷地區的方言。就是北方農村人冬閒躲在家裡過冬天。也不出門。或者說，就如貓一樣吧，冬日裡貓在家裡。雖然無事，但是對於忙碌一年的農人來說，是一年裡最幸福的日子，他們在冬三月，把秋天收穫的白菜，蘿蔔，苤藍等各種蔬菜，醃製成酸菜，醬菜。把收穫的土豆，紅薯磨成澱粉，製作成粉條，一進臘月，就準備殺豬宰羊了。不過如今所謂的貓冬，好像都是些年邁的老人了，年輕人都在外打工掙錢，只等年終回家過個團圓年，而貓冬似乎也是偶爾說起的一個溫暖之詞，那詞語裡包含著許多年來北方人的生活習慣，尤其是在東北，西北一帶的城市。貓冬，與以往的貓冬有所不同。

　　經常聽人這樣說話，幹麼呢，回答說，在家貓著呢，那個貓就是與貓冬詞語是一個意思，但也不是無所事事，貓著也有人在家思考著事情。我也看見過有貓冬網這樣時髦好玩的網站，想必一定是東北的網站吧，不過，能坐在家裡一邊貓冬，一邊上網購物，銷售網上用品，那是社會真是進步發展的快了。人們不會在寒冷的氣候裡跑著做生意，而這樣的貓冬，真好。

　　我在網上曾看到貓冬遊。所謂“貓冬”遊，就是選擇一個氣溫上比較適合自己的地方躲避冬天，而冬天自然是要奔向溫暖的南方了。“貓冬”遊最適合年齡偏大的遊客，如今正是北方貓冬時，據網上資料，我國北方，尤其東北。每年冬天，越來越多的老人選擇去溫暖的海南，珠海貓冬。這說明現在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會選擇更好的生活，他們似一群候鳥選擇遷徙南方養老，等來年開春飛回北方故土，這樣的貓冬，是幸福的貓冬。

　　我似乎有些羨慕起北方的貓冬。我居住中原，氣候雖不比東北，但也寒冷，對我來說，我能做到的貓冬最舒服的事，就是在床上擁著溫暖的棉被，翻看不同種類的書。聽一些小情感的歌曲，把那些晚飯後出去散步跳舞的習慣統統放棄掉了，幾乎每晚都不出門，一切收拾停當，早早貓床。

　　在家貓著讀書，最近在讀《雪國》，《南音》，《海邊的卡夫卡》。還想網購一本《枕草子》,有一天，我上街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一個路邊攤，看到一本《季羨林》文集，想買下來，一看就知是盜版，因為痛恨盜版，所以不想買了，可是抵制不了價錢便宜的誘惑，掏錢十塊錢買了下來。回家告訴孩子，他說了我，這樣的行為是支援盜版，因為這樣的衝動，讓我很是懊悔此事。

　　對我來說，看書也是一種消遣。尤其以這樣看書的方式貓冬，猶如北方土炕上那隻臥著的貓。

　　***三***

　　鄉下人過的日子最像是生活。一年到頭，春天犁田播種，夏天撒汗如雨，在土地與稼穡間辛勤勞作，秋天收穫下一年的好收成。冬日裡呢，萬物凋敝天寒地凍的，農人們自然也就氣定神閒地貓冬在了家裡。

　　貓冬好像是專指鄉下人過的那種冬天生活吧。城裡人一年四季都是一個節奏，不和季節更替、物候變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上班公幹之人成天都在為謀食的那份差事而碌碌蟻忙，那些做生意的商販老闆們，更是有太多生意場上的事情尚需打理。所以單單就冬天過日子而言，城裡人是豔羨鄉下人的。

　　日月移轉，季節輪迴。為了躲避冬日裡肅殺蕭瑟之寒氣，自然界的生物大都蟄伏起了形跡。人隨天勢，也亦如此。冬日裡的北方大地，除卻綠油油的麥子逆著苦寒生長，極目之下盡是一些衰草連天的景象。土地與莊稼無需侍弄了，農人們自然也就閒暇下來，聚守在村莊裡。村莊也便成了鄉下人溫暖的巢穴。

　　貓冬的日子，許多閒不住的人總會為自己找點事情去做。秋收冬藏，總不至於坐吃山空吧。於是村子上摸魚扒蝦的人也就多了起來。冬季裡摸魚，那可不是好玩的，特需要經驗與本事不可。寒天氣溫低，溝河裡的游魚大都臥沉泥底少有遊動。摸魚之人穿上皮衩衣，用雙腳在溝河中小心翼翼蹚水前行。即使有幸踩碰到水底的魚兒，也需沉著冷靜，用腳一點一點試探著踩壓住，然後在齊腰深的冷水中蹲下身，小心地雙手摸攏、聚合。較之摸魚，扒蝦的技術含量相對很低。找來一根細長的竹竿，一頭用繩索縛繫上一個一米來長的絲網撈罩，人站立岸邊將撈罩長長投擲到溝河水底，再一點點輕輕拽上岸即可。扒上岸撈罩內全都是些通體透明青乎乎的小草蝦，和上雞蛋羹燉湯很是味美肉鮮。冬天本來就冷，河水更是說不出的寒，可對於逮魚扒蝦的人，他們絲毫竟感覺不到。看來還真應了我老家小村人常好說的那句古話：魚頭有火啊。

　　女人們貓冬自有女人們的樂趣。東家大娘西家小嬸，大家三五成群圍坐一起，納鞋底的納鞋底，做鞋樣的做鞋樣。一些年輕一些的大姑娘小媳婦還早早從街集上買回來一團團紅紅綠綠好看的毛線球，給自家的男人或是相好的物件織上件暖心暖背漂亮的新毛衣。大家東一句西一句開個玩笑，敘說敘說家長，抑或是年輕的向年長的討教一些做針線活的分寸或者毛線編制的針法。不知不覺半天時光就過去了，然後大家趕緊各自散去，回家燒鍋做飯去了。

　　時令進入冬至。“冬前冬後，凍裂石頭。”在這樣的天氣裡，貓冬的人們就啥也不做了。畢竟一年快到頭了，也該養精蓄銳消停幾日了。這時候再下點雪，冰凌霜掛，鄉村就更加美妙和富有生機了。在這滴水成冰的日子裡，小村人家紛紛升起了火盆子烤火禦寒。

　　孩童們貓冬最喜歡往有老人住的茅草屋子裡鑽。屋子中央一個大火盆子，周圍是幾個穿著厚厚肥棉袍子，頭上戴著老頭帽子的老人。火盆子很是老舊，盆沿邊上還留存下一道道經年累月煙熏火燎出來黑絲絲的顏色。火盆裡面盛著大半盆的麥糠或是鋸末，上面再架起幾塊亂劈柴。盆火亮旺的時候，農家土坯牆麥草苫蓋下的屋內溫暖如春。老人們一個個將各自身上的肥棉袍鬆解開，讓熱氣一個勁往他們懷裡灌;孩童們呢，也紛紛抻舉著一雙雙被凍成紅蘿蔔似的小手蹲在火盆旁。

　　過了會，火盆裡的明火熄了，但劈柴火星還一忽閃一忽閃的像天宇上的星星在跳躍。此時，屋內門窗被關閉的嚴絲合縫，煙與熱氣飄散不去。我們幾個頑童被薰嗆的涕淚泗流，終還是不捨離去。因為老人貓冬的屋子裡除了溫暖和濃煙，還有他們接二連三在煙火中為我們講述的一個個近乎虛幻的傳說故事。記得有一年冬上，我在村上一位二爹家的火盆旁烤火聽故事上癮入了迷，一不小心將我母親剛給我新穿的嶄新水桶腰棉褲的膝蓋處讓火星燒出三個焦黃焦黃的星洞。結果我遲遲不敢歸家，回到家也是終日惶恐而不敢正面去見母親。

　　貓冬這個詞形象淳樸，它生動詮釋了鄉下人冬日裡的那一份安閒舒適與相安無事。其實只有在冬日裡，鄉下人才最終做了些各自喜歡去做的事情。這實在是當年農耕生態背景下鄉村所特有的一幅慢生活圖景。

　　時下，鄉村裡的男人和女人都外出闖世界去了。大家各自為了自己和家庭的美好前景奔波不止。鄉下人的貓冬生活早已成為了過去。曾經鄉村人家的貓冬生活孤寂也好，閒適也罷，現在看來都是讓人溫馨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