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蘭草的抒情散文佳作
蘭花的花瓣很小,極不被人重視。葉子又細又長,呈柳葉行,一條條葉脈清晰可見,看上像一堆草,樸素極了,但絕不失幽雅,青蔥的綠葉,在墨綠色葉片的供託下,顯得格外翠、鮮亮。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蘭草賦
一個春暖花開的四月天,朋友邀我去黃石“花卉大觀園”賞花,說是那裡有很多的名貴花卉,值得觀賞。
於是,我慕名而去。
一進“花卉大觀園”,果真,園裡各種花卉讓人目不暇接。我左瞧瞧右看看,發現有不少名貴的蘭花。有蘭草花、春蘭、蝴蝶蘭,還有君子蘭、大花蕙蘭……豔麗耀目,容貌窈窕,風韻高雅。那蘭花的花瓣也是千姿百態,有梅花瓣、荷花瓣,還有蝴蝶瓣……聖潔高雅、清美芬芳的蘭花,以它特有的優美形象,贏得遊客的青睞。
蘭花,常常被國人視為聖潔的化身,比作完美人格的體現。畫國畫的人,沒有不喜歡畫蘭的。蘭,無論花、葉、根,都很入畫,尤其是蘭葉及整株蘭草,既可單獨以山石相配構圖成畫,也是國畫作品中不可多得的點綴植物。
蘭花是一種藝術、是一種情懷、是一種精神與境界,是植根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她在潛移默化中融進中國傳統文化,成為華夏兒女理想人格的象徵和民族精神的象徵。
蘭花是一種以香著稱的花卉,它幽香清遠,一枝在室,滿屋飄香。它以無以倫比的芳香,享有“ 天下第一香”的美名,它以色、香、姿三者兼之,列為中國十大名花之首。
她與梅、竹、菊並稱為“四君子”;
她與菊花、水仙、菖蒲並稱為“花草四雅”。
人們深愛蘭花,將蘭花喻為“花中君子”、“隱居處士”、“空谷佳人”等等。
淡淡的蘭花迷戀了多少英雄豪傑!
幾千年前的聖人孔子見隱谷香蘭獨茂,對蘭花發出了這樣的讚語:“蘭花生於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之法,不因窮困而改節”。
唐代詩人李白也寫過讚美蘭花的詩句:“孤蘭生幽園,眾草共蕪沒。雖照陽春暉,復悲高秋月。飛霜早淅瀝,綠豔恐休歇。若無清風吹,香氣為誰發?”
南宋詞人劉克莊在《蘭》詩中吟道:“孤高可挹供詩卷,素淡堪移入臥屏。”說的是蘭花孤傲高潔,可以取入書房;蘭花素淡清香,可以點綴臥室。說明高潔淡雅的蘭花可入詩入畫,深得人們喜愛。
共和國朱德元帥生前也酷愛蘭花, 他家裡養了不少蘭花, 他親自給蘭花澆水、施肥。他寫的蘭花詩:“幽蘭葉秀喬林下,仍自盤根眾草傍。縱使無人見欣賞,依然得地自含芳”。 他是在讚美蘭花精神,也是在鼓舞人民士氣。
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 都與蘭花結下不解之緣。
畫家取蘭潑墨以寓志,詩人詠蘭賦詩以言志。
蘭花,有著淡泊、典雅、美好、賢德的崇高品質。
它即使生在幽谷,與草芥為伍,依然純淨自我,卓然風骨。
它不與桃李爭豔,不因霜雪變色。
它有剛柔相濟的葉叢,有端莊素雅的風韻,有清新飄逸的幽香,它低調卻蘊含高貴。
它有著與生俱來的質樸高潔品格,博得世人的稱讚。
蘭花又叫蘭草,最早生長在深山裡。因為人們喜愛她,於是,聰明的花匠們將它遷移到了溫室,供人們觀賞。蘭花種植栽培已有一千多年曆史,通過人工雜交培育,品種繁多,品位極高,極具觀賞價值。
記得小時候,我上山砍柴時,經常碰見樹叢裡有蘭草花。那蘭草的每根莖只開一朵花,模樣亭亭玉立,花色為淡黃綠色,異常清香。我對她愛不釋手,總要折上幾枝帶回家中,插在花瓶裡,放在窗臺上,那淡淡的清香溢滿房間。
我從小在山裡長大,自幼酷愛蘭草。我愛她高貴含蓄,卓而不驕,遜而不俗,謙謙君子,虛懷若谷,樸素中自有風韻;我愛蘭草隱居於幽谷之中,不與樹爭高,不與花爭豔,默默地開放,獨吐芬芳。蘭草早已深深地根植於我的生命之中,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她。
此時,我站在園內的蘭花旁,許久許久,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些葉色碧綠青翠的蘭草,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動人的畫面:在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時,一群充滿青春活力的地質勘探隊員,肩背綠色地質包,手拿地質錘,告別了繁華喧鬧的城市,告別了愛人和孩子,去到雜草叢生的大山深處,搭起帳篷,開始了新一年的野外地質工作……
他們就象蘭草一樣,不管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能茁壯成長,永不屈服。
勘探的途中,不是荊棘遍佈、怪石林立的羊腸小道,就是險峻的絕壁、深壑,甚至是密林、枯藤、老樹擋住去路。這些,從來都不曾停止勘探隊員前進的步伐。
白天,他們黎明即起,身背沉重的儀器,手拿羅盤、地質錘,肩扛鐵鍬、標杆,勘察地形、地貌,辨認岩石和礦物,採集岩石樣品、標本。
夜晚,他們披星戴月,就著微弱的燈光,鋪開一張張圖紙,認真分析地質現象。針對白天採集到的地質岩石標本,準確地進行描述記錄。
勇敢的勘探隊員們,在那高山之巔,在那叢林深處,堅強地穿越、跋涉。他們頂酷暑,戰嚴寒,吃乾糧,鬥野狗。不管生活條件有多艱苦,始終是那樣的執著,充滿朝氣。為了祖國的找礦事業,長年與山為伍,征服各種意想不到的艱難困苦,頑強地工作著。
勤勞勇敢的勘探隊員們,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探索的腳步永不停歇。
他們有著蘭草一般的高尚品格,身在深山,與世無爭。
:蘭花,開在荷花臺上
蘭,四君子之一。美麗在朱門豪戶,淡泊於深谷幽澗。
而我識之蘭,卻在一個水鄉的小村裡,不但荒涼、滯後,還是分洪區。
第一次見面是在筒陋的接種室。師傅向我介紹了幾位師兄師姐,我一一上前寒暄。介紹到她時,師傅說:XX蘭。她只能做一個多月就走了。你剛來,她教你,也做搭檔吧。
我向前幾步,一道亮麗的霞光陡然間令我痴迷神暈。她,一雙明眸似秋之靜潭,深深幽幽,纖塵不染,氤氳著嫋嫋的薄霧,不,是天地山川,草木花卉,鳴禽飛鳥的靈動!一張杏臉又若含苞待放的蘭花,紅白相映,欲羞欲語,典雅、高貴。一頭烏黑秀髮,被束成一把長粗辮子,辮梢上一隻紫藍蝴蝶欲棲欲翩。一襲白底碎蘭花的統裙,上配略顯憂鬱的黑色短袖上衣,散發清純耀眼的光芒!
" 蘭",更惹人思緒萬端。"芝蘭生於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春蘭如美人,不採羞自獻。時聞風露香,蓬艾深不見"。"尋得幽蘭報知已,一枝聊贈夢瀟湘"......如若一襲青花,撐一把粉紅的油紙傘,玲瓏的高跟鞋,叮咚在江南煙雨的青石巷中,蓮步款款,只是一回眸,不知醉倒多少墨客詩郎!
一份喜悅,一份榮耀漫潤心頭。
隔著接種箱,對坐著,只需手在廂內互相配合操作,透過兩邊廂上的玻璃,看到彼此。邊聊天,邊工作成為我們最愉快的時光。
有什麼失誤,彼此只會心地一笑,就心領神會了。只是,這麼一笑,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裡。那是一枝深谷幽蘭,芬芳在綠水青山間,無塵無埃,高貴,典雅,清純,似白雲飄落在一泓碧潭,似珍珠透著晶瑩的光芒。
有時,真的有種衝動,想用雙手撫摸那清純、粉嫩、嬌羞,和我只能仰視的高貴。雖心旌搖盪,卻不敢莽撞,只怕遐想褻瀆了那神聖的高貴。
一箭穿心了,也只能作惆悵踟躕的凝望。
她家姊妹七個,娘已去逝,父親年邁,眼睛已是半失明的狀態。村裡分的幾畝田勉強度日。嫁了兩個姐姐。三姐年紀也不大,地裡的活總是忙不過來。蘭,是老四,去年高中畢業,高考落榜後也就回家幫忙種田了。因為老五今年也要參加高考,蘭放棄了復讀的機會。
也許同是天涯淪落人吧。我們相聊甚歡,天南地北,理想,人生,還有詩歌散文,唐詩宋詞,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每每談到愛情,她卻總是無語,從她手忙腳亂裡或眸光散亂中,感覺到些許的期待和落寞。她告訴我,已定了親,而且是親戚間的娃娃親。
這坎,邁不過,內心掙扎、糾結又無可奈何。
原來男方等她畢業就想結婚,從沒希望她讀書出去。
去年哭鬧了一場沒結成婚。可今年呢?男方八月十五送了婚茶,不結婚不成了。
老五是拿著錄取通知書告訴蘭的時候,姊妹相擁,竟是一場哽咽!
五說:這通知書本該是姐姐的,是姐姐送給了她。
我不解。
老五說:姐姐的天賦比我好。小學五年級時,她的文章和詩歌都己在《少年文藝》上發表了。各門功課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落榜後幾個學校的老師都跑到家裡和父親商量,想贊助她復讀。
最後,蘭說:老五,你安心讀吧!家裡只能供一人,姐認命了!
聽了這些,我更肅然起敬!
那晚,我們一起走在寂靜的水鄉小路上,蛙鼓像似訴說著離情,螢火點點,象那跳出銀河的星子,夜空下是白茫茫的閃著波光的洪水。先前幾畦蔥鬱的蓮塘,都被洪水淹沒,不見了"無窮碧",不見了"別樣紅",只有拍岸的濤聲和波浪翻滾時的浪花。
月上柳梢,她又唱了一首歌。"到了時候要分離,離別心兒碎,人生總有不如意,何必埋怨誰……"款款深情,鶯囀喬木!
蘭告訴我八月二十八是婚期。而嫁過去的地方,更偏僻,是個湖中的小島。
我沉默很久,心中無限傷感:為什麼蒼天要暴殄天物?她本該是供養的美麗呀!
多想,多想阻止一場對美麗的屠殺,卻又無力迴天。
我無限地惋惜:一株高貴的蘭,就這樣開放在荷花臺上!
蘭幽幽地嘆道:菜籽命吧!
雖然我傾慕已久,此刻,卻無法表白,也不能表白。
命運總是捉弄人。讓你無法選擇,無力選擇,無可選擇!
經年未見,音訊杳然。那朵幽幽之蘭,只怕己變作盛開的蓮花了!
一次偶然,我終於見到了這朵開在荒湖的蓮花。
乍見,滿是滄桑,也許是長年的風吹日晒,臉上盡是枯葉蝶似的斑痕,鬢角繾綣了微霜,眼角一道道細細的皺褶仿若秋風中的大禮菊凜冽地綻放,只是眼眸裡仍漫潤著些許宋詞的婉約,讓人心生無限的憐惜。往日的清純、粉嫩、幽豔蕩然無存。豐腴成普普通通的農家婦女。
這是我心中的蘭嗎?歲月無情,也該有點同情心吧?不應刀砍斧劈吧?
都說紅顏薄命,果真連蒼天也妒紅顏?
世上的女子,都有過一段自己青澀的美麗。只是,這刻美麗不知芬芳在誰的記憶深處。在時光的清淺裡,或溫暖著紅塵或憔悴著記憶。任歲月蹉跎,又在柴米油鹽中將美麗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榨去,枯朽成一株河岸的殘柳,在秋水暴漲的瞬間,沉沒於滾滾的濁濤之中……
所以,容顏,於女子,應與生命同值!那是春天的旖旎,那是一樹的花開,那是一縷清泉的歡快,那是一抹深谷幽蘭的馨香,那是一泓靜潭深秋的高遠,那是一絲柔風拂上翠嫩嫩的竹筍,也是月光下露珠晶瑩的芳草,也是彩蝶吮吸花蜜時悠然的安祥!
我不知她是怎麼熬過這段心路吞噬,任流年無情地剝奪了那光耀的美麗和純清的高貴。
本想說點寬慰的話,可她那幽幽的眸光,告訴我:面對生活的艱難和苦澀,她會更加地堅強!
是的,在這逐名逐利的喧囂中,誰,不是舉步維艱地爬涉著、憧憬著一份夢裡的燦爛!只有堅強,唯有堅強,才能讓我們走出困境,迎接光明!猶如蘭把夢想埋在湖中,撩一把散落的秀髮,挽起褲腳,邁向淤泥,再舉起一節節白玉似的蓮藕,那瞬間,真的也是一種灑脫而厚重的豪邁!
我彷彿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挑著擔子,健步如飛,拿起衣襟,擦把汗後,面不改色地又匆匆而去……
我知道那婉約的宋詞,還有那幽幽的蘭花似的處女香,都靜靜地散落在風中了,淡雅的蓮花凋殘在夜雨裡,粉紅而玲瓏的花辦,在現代工業汙染的水面,打著滾,也沉浮於微瀾之中了……
人的容顏,就如四季的輪迴,榮枯之間,也是一種豐盛,只是其中的溫婉與旖旎,我的膚淺豈可揣摸呵。
寒喧後的閒聊中,才知她已有三個孩子,懷中抱著的哺乳期的男孩,是老三,靈秀而可愛,她輕輕地撫摸著調皮的小傢伙,眼裡滿是慈祥的目光。心中默默地祈禱:願她的生活更加美好!
後來朋友約我去那小島釣魚。很想見見她,卻又怕見到,終於沒有成行。
因為,我不想抹去,那份青春裡的美好,那蘭,那蓮,永遠芬芳在記憶深處!
只是,總想問一句:蘭,若有來世,你可願與我逍遙在這荷花臺上?
:蘭草花又開
院子裡的那叢蘭草又開花了,大半個村子都沉浸在這濃郁的清香裡。
中午從地裡收工回來,我不由地又蹲在那從蘭草跟前,臭著花香,默默地想著心事。妻湊過來詭異地笑著說:“又想大蘭了?想了就去找人家去,別在這看著讓人心裡難受。”冷不丁遭妻這一挖苦,我心裡一驚忙說:“誰想大蘭了?我才不想哩。”說這話時,我自感底氣不足。 妻當真不當假的那句挖苦,也算是蒙對了,那會兒我的確正在想大蘭;不過,那些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高中剛畢業的那年春天,我到北山十八道河拾柴火,在十八道河南坡的老林子裡,我被一種奇異的香氣纏著了,於是,就順著這種氣息,鑽過林子,來到一小片空地邊。空地上,幾叢寬葉韭菜樣的植物正在開著鮮紅的花,那醉人的香氣正是從這裡散開的。這是什麼花呢?在這茂密的老林子裡,怎會有這樣的空地?在這樣的空地上,怎麼又長出這種東西?真是天造地設呀!明天就要下山回家,薅幾棵帶回去,種到院子裡,也讓它在山下開花。心裡想著,伸手就去薅那花草。
“別動!不能薅!”一聲嬌叱,林子裡跳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妹子,“我早就看見你了,就是看你要幹啥的。”
這妹子短髮齊耳,眉宇間泛著質疑,花格子褂子緊裹著起伏有致的身材,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山野的氣息。這深山老林裡竟有如此人物,不是屈原筆下的山鬼吧?二十歲的我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竟忘了剛才她這一咋呼帶來的驚恐。
“看啥呀看?沒見過呀咋的?”她歪著頭,大膽地看著我。
“哦!是沒見過,這是啥草?”我慌忙把目光移向這開花的植物上。
“這是紅花蘭草,整個白雲山也只有這幾棵了。誰也不知道它是啥時候長在這的‘我天天在這裡放羊,看住它,不讓人薅。哎?我看你是個好人,你是哪莊的?”
哦!原來是個護花使者。
“山下大沙河西岸宋莊的,你咋知道我是好人?”也不知咋的,我很願意和她說話。
“你看嘛,一個在拾柴火的時候還想著種花草的人,肯定不是壞人,你說呢?”她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自信,似乎對這種推理很有把握。 山野裡靜悄悄的,遠遠地能聽到她的羊群在叫。
在一來一往的交談中,我知道她叫吳大蘭,她還有一個有點傻的哥哥和一個十來歲的妹妹。最讓我感興趣的是她說她還沒有婆家,也不知怎麼搞的,我竟脫口說出了我還沒有物件呢。話一出口,山野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那蘭草的花香愈來愈濃。
“天不早了,今天的柴火我還沒拾夠。這蘭草就讓它在這裡好好長吧。”我說著就想轉身離去。
“別急呀,這柴火我幫你拾,這個你拿住”,說著她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棵黃葉的蘭草,“這是金葉蘭草,這山上可能找不出第二棵了,你拿回去好好栽它,明年這個時候,也就是蘭草開花的時候,我還在這個地方等你。你把這棵蘭草分出來的櫱給我帶來一棵,記住我說的話。”我接過蘭草,看見大蘭紅著臉在拿眼瞟我。
第二年春天,這棵金葉蘭草不負我望,從它的根部令人欣喜地長出了幾棵小蘭草。在這期間,我天天盼著這棵蘭草開花。終於,第一個花骨朵炸開了,我急忙帶著兩棵小蘭草,懷著一個讓人心跳的願望,一路翻山越嶺地來到了十八道河。
多麼熟悉的山,多麼熟悉的水,多麼熟悉的蘭草花香呀!當我順著花香,興沖沖地鑽過樹林爬上山崗,來到那片蘭草跟前的時候,那幾叢蘭草正在陽光下紅豔豔地開放著,可是,大蘭呢?怎麼沒見她呢?她說好的蘭草花開的時候她在這等我,我知道她不會騙我,也許她在山那邊放羊呢。我爬上山頂,對著山的那邊大喊:“大蘭——我來了——”四周靜悄悄的,遠遠近近的山巒一聲又一聲地迴應著我的喊聲。遠遠的有羊的叫聲,是大蘭!她來了!當羊群翻過山頭趕到我跟前的時候,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大蘭,是一個十來歲的妹子。她仰著黝黑的小臉,忽閃著大眼睛上下打量著我說:“你是穀雨大哥吧,我是小蘭,俺姐讓我在這等你”。
“我是你大哥,大蘭呢?她怎麼沒來?”我語無倫次,十分著急。
“俺姐來不成了,她嫁人了。”
“啥?!你說啥?!她嫁人了?不可能!她說好的,說蘭草花開的時候她在這等我,她不會誆我的……”
“她真嫁人了。去年春天,也就是這個時候,從來不下山的俺姐,總是找藉口下山。有時還問爹宋莊在哪,離這有多遠,爹說好幾十裡呢,那裡有好幾個宋莊哩。接著俺哥也要結婚,是換親,俺姐不上人家去,人家女的就不上俺家來。爹給姐說,總不能讓咱家斷香火吧。姐出嫁那天哭的很厲害,哭啞了喉嚨。她給我說,蘭草開花的時候,讓我天天在這等你,好給你一個交代。她說你一定會來……”小蘭說著這些,眼睛向遠山望去。
沒有風,四周一片靜寂。蘭草花的清香愈來愈濃。天上的太陽卻放出了黑光。啊——一棵小樹在我的悲憤之下被連根拔起。
是我沒有給大蘭說清我家的地點,導致大蘭找不到我,這都怨我!這都怨我!
在小蘭面前,我這個大哥早已不能自制。我問小蘭大蘭嫁到哪裡了,小蘭仰起小臉向天邊望去,然後用手一指,說:“就在那片雲彩下面。”
太陽底下,群山連連綿綿地向天際延伸過去,也就在那遙遠的天際,一片雲正在遠山的上面悠悠飄蕩。
“大蘭——我來了——”高高的山崗上,我的呼喚一波一波地傳向遠山。
二十年一晃過去了,那棵金葉蘭草已茁壯地長成了幾叢,從書上知道,這是蘭草中的稀有品種。而今,蘭草花又開,大蘭,你在山那邊過的還好嗎?
荷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