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家鄉的優美文章
家鄉,永遠是人魂牽夢繞的一個地方。無論是為了生活,還是其他!離開家鄉的人們,當午夜夢迴時分,心中依舊牽掛著那塊熱土地。 用最美好的文字來讚美家鄉吧!讚美那遠方的家鄉的一草一木,讚美那遠方最為美麗的人。下面是小編為你整理的關於,希望對你有用!
關於1:家鄉的杜鵑花
作者:123456夢家園
每到春暖花開的時候,我都必須回老家轉轉,看看家鄉的花草樹木,看看父母親。家鄉山清水秀,一望無際的上坡上開滿杜鵑花,一枝枝,一簇簇,綻放在春天裡,悄然開滿山崗,真是難得。拔開朦朦晨霧,翹望春的來路,一團團,一片片,像晨霧裡的火炬,似彩雲中的霞光。就在回過神來的那一瞬,滿山的杜鵑花已紅到了極致。
五彩繽紛的杜鵑花,彷彿是一群淳樸的山裡姑娘,去趕赴一個大喜日子。好奇地簇擁著,在推推搡搡之間,鼓突著心事,竊竊地私語,爭奇鬥豔,竟相開放,漫山遍野的杜鵑花,開在百鳥和鳴中,開在清泉溪流旁,開在雲天相接處。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如火焰熱烈,像紅綢舞動,似朝霞燃燒,把望春的家鄉繪成了一幅壯麗的風景畫。
默默地看著杜鵑花,那遒勁的枝幹,銘刻著杜鵑花一路走來的風雨;那墨綠的葉片,滲透了杜鵑花飽經霜雪的苦難;那柔美的花瓣,演奏了酸辛旅程的勝利樂章。杜鵑花的每一次怒放,都顯示出生命的奇蹟。隨著時間的推移,杜鵑花也開始變了,變的是那麼美麗;是那麼引人注目;是那麼有生氣;杜鵑花展現出自己的美麗。
啊,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舒展開了自己美麗的身軀,那麼瀟灑,那麼迷人。那展開的花瓣,妖豔的就像綢緞,花瓣彎彎曲曲的,猶如仙女的裙子,彷彿帶我進入到了另一個美妙的世界,令我魂牽夢繞。杜鵑花就像一群彩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那花朵在陽光的襯托下,顯得更是耀眼多姿。
家鄉的杜鵑花,開得無拘無束,落自由自在,它散落在灌木叢中,蓬勃在田埂河邊,山裡的清風,賦予它迷人的魅力,山裡的水土滋潤出它與眾不同的嫵媚,山裡的杜鵑花,風姿綽越,有的枝葉扶疏,有的乾枝百幹;有的鬱鬱蔥蔥,俊秀挺拔,有的曲若虯龍,蒼勁古雅。如果你把它捧在手上,心都會染的鮮亮。
人們讚美蘭花,說它獨放山谷,不入紅塵,豔愈牡丹,而有著獨特的情操,可我卻說它是不如杜鵑的樸實;有人讚美石榴,說它不畏炎陽,敢在盛夏獨放,是夏季的心臟,可我認為它是太過誇張,為了博得美譽而不惜付出生命。你看那杜鵑花,把春的明媚提前報告給勤奮的人們。
杜鵑花素有“木本花卉之王”的美稱,古今中外的文人墨客作了許多贊誦映山紅的美文詩句,如宋代楊萬里的一首“何須名苑看春風,一路山花不負儂。日日錦江呈錦樣,清溪倒照映山紅。”頌揚了映山紅質樸、頑強的生命力。杜鵑花,群眾又叫映山紅,盛開時, 一片紅豔,燦如雲霞,熱情奔放;花謝後,滿目青翠,又是美麗的觀葉植物。
我愛杜鵑花,因為它與松柏為鄰,與寒梅為友,雖然杜鵑沒有松柏的枝幹,沒有寒梅那柔美的枝條,可它勇於拼搏,勇於奮鬥,那高貴的品質絕對可以換來她應有的榮耀。花的美麗在於綻放,生命中蘊含著純潔和愛,這不正是杜鵑花獨有的嗎?
我愛杜鵑花,不僅僅是愛它紅的嫵媚,不僅僅是愛它豔的清幽,愛的是它那種謙遜,無私,裝點群山,卻從不張揚,綻放美麗,只是為了生命的燦爛。愛的是它不貪圖虛榮,默默地堅守自己的崗位,有良好的道德情操,不驕不躁,餐風食露,只須一點陽光就會露出燦爛的微笑。
關於2:家鄉最美是秋天
作者:江北喬木
有人歌頌過家鄉的春天,也有人讚美過家鄉的夏天、冬天,而我要說:家鄉最美是秋天。秋天的家鄉挑動著我的味蕾,牽動著我的思緒,撥動著我的心絃。讓我憧憬,使我向往。秋天的田野,秋天的山崗,秋天的樹林,秋天的村莊,使我回味無窮,引起了我幾多暇想。
我的家鄉在膠東,依山傍水,風光無限,是山東省平度市風景名勝區,家鄉的秋天讓這美麗的風景區更加璀璨。秋天的山巒,如同畫家的彩筆,濃墨重彩,把山川塗抹的五彩斑斕;秋天的田野,就像成熟的少女,美麗動人,處處透露著成熟的韻味;秋天的村莊,宛若偌大的公園,景色迷人,房前屋後散發出葡萄的清香。您說美不美?
清晨,東方肚白。一會兒,萬道霞光穿透薄雲,呈現出五彩繽紛的奇幻景象。稍等片刻,只見鮮紅的太陽從東山上一露頭、一露頭地蹦跳成圓圓的太陽,斜斜地射向村子的方向,金色的陽光灑在山川、灑在河流、灑在樹木、灑在田野、灑在村莊、灑在早起人的臉上,秋日的陽光多麼愜意,多麼溫馨,為家鄉的每一片土地和土地上的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金黃,人們就是披著這樣的秋日晨光走向田野。中午,日掛中年,像水晶般透明清澈,水亮般在天地間流淌,此時的陽光直照在村莊的角角落落,既不像夏天那麼毒辣,又不像冬天那樣寒涼,給人們帶來的是溫情的擁吻。勞累了一上午的人們總愛在秋陽的濃濃溫情裡小憩。黃昏,已是日落西山。秋天的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彩,斜陽晚照多麼浪漫,富有詩情畫意。過去的夕陽照著家鄉推莊稼的男人、挎簍子的婦女、犁地的老漢、奔跑的孩子,還有那“哞哞”叫著的暮歸老牛。如今的夕陽照著開著拖拉機、三輪車的男子、滿載的蘋果、玉米和大姜,還有那坐在車上的女人們綻開的笑臉。
家鄉秋天的月色明亮,很純淨、柔和,特別是從家鄉東山上冉冉升起的時候,感到那麼親近,那麼親切,真是讓人陶醉。不知為什麼,我總愛在家鄉秋天的夜晚,眺望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可能是在秋天朗朗、深沉的夜幕之上的明月最令人情思縈繞;也可能是我對秋天的月亮特別嚮往。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欣然走出戶外,站在高處仰望家鄉的月亮,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月色滿山,也滿我心。我曾舉起相機,勾畫著明月、夜空、山巒、村莊、房舍、綠樹,將家鄉的秋月同萬物定格在一起,彷彿是一次天上人間的對話,那月亮是來自天上冥冥之中的翹望……明月下的我,正心馳神往。
家鄉秋天的風似乎與別處不同,風挾裹著環繞在山間的清新空氣,刮向村莊,使人感到了特別的涼爽、舒適,此時感受到的是秋高氣爽。秋天的風颳在玉米葉上,聽到“嗖嗖”的聲音,刮在蘋果樹葉上,又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音。秋天多細雨纏綿,淅淅瀝瀝。秋天的細雨滴在玉米葉上,聽到的是“沙沙”的聲音,滴落在蘋果樹葉上,又聽到了“刷啦刷啦”的聲音。秋天的風雨給家鄉帶來了美妙的景緻。
家鄉的秋天的景色五彩繽紛。尤其是在“龍灣水庫”大壩下,著實讓我見識了家鄉秋色。遠遠望去,一棵棵、一排排五顏六色的樹木映入了我的眼簾,或深綠,或淡黃,或深黃,或紅色,好看極了。
家鄉秋天的田野令人嚮往。秋天回到家鄉,看到的是田野裡一片繁忙的景象。果樹是家鄉的根,秋天是家鄉的“果”。所以,家鄉的秋天是讓人回味無窮的季節;家鄉的田野是讓人收穫果實的寶藏。家鄉秋天的蘋果樹林裡,不知分佈著多少男男女女,攀爬在枝繁葉茂、碩果累累的蘋果樹上,十分忙碌地為蘋果摘袋。家鄉的果農大多都栽種著“紅富士”蘋果,每年春天開始為蘋果套袋,是為了增進蘋果表面著色、提高果面光潔度、降低病蟲害、減少農藥殘留。每到了秋天的這個時候,就開始摘袋,讓蘋果光照一週後,上了紅豔豔的顏色就開始採摘。只見男男女女忙碌的身影,環繞在樹林間,順著果樹爬上爬下,十分嫻熟地摘著蘋果袋,如同一曲曲歡快的舞蹈,奏響了秋天大地的豐收曲。一天下來,少說也要摘下3000個蘋果袋。摘除袋的蘋果就像蠶一樣,破繭成蝶,重見天日,只見累累碩果掛滿了枝頭,枝頭壓彎了腰。擠擠挨挨的紅豔豔的蘋果,露出了燦爛的笑臉,不久,綻開的是果農們的笑臉。蘋果摘袋採光一週後,家家戶戶就開始張羅著摘蘋果了,有相互幫忙摘的、有花錢僱人摘的,還有請親戚朋友摘的……把秋天的一片片果園分佈的煞是好看,成為鄉村田野裡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細瞅果園裡的人群,有爬到果樹上採摘的,有踏在高凳上採摘的,還有在樹叢中穿梭著搬運框子、箱子的……演奏出了果園秋天豐收協奏曲。
田野的另一角,又是一番忙碌的景象,秋天的玉米地裡,也在晃動著忙碌的身影,女人們挎著籃子不停地在青紗帳裡穿梭,收穫著一籃子、一籃子飽成成的玉米,收穫更多的是歡樂。秋天的花生地裡,打钁飛舞,一顆顆花生離開了心愛的土地,一嘟嚕、一嘟嚕的花生果討人喜愛,用豐厚的果實向秋天告別,秋天的田野裡演繹出豐收的繁忙景象。
秋天的田野裡,高空的大雁在高傲地飛翔,或豎排“1”字,或橫排“一”字,高叫著,飛舞著;低空的飛鳥“嘰嘰”地叫著,或低飛徘徊,或輕歌曼舞;悠閒的蝴蝶時而翩翩起舞,時而自由自在地飛翔;叫不上名字的秋蟲在唧唧不停地叫著,它們那是唱著一首古老的不變調的歌。所有這一切,似乎都在為慶祝秋天裡的秋色和秋天裡的豐收,使秋天的田野更靈動起來,豐富起來。
家鄉秋天的村莊格外美。家鄉是遠近聞名的林果之鄉,一進村莊,放眼望去,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種植了大大小小、種類繁多的葡萄樹,鬱鬱蔥蔥,生機盎然。近年來,果農們從各地紛紛引進了很多葡萄樹苗,國內國外的品種都有,顏色赤橙黃綠兼備,色澤鮮豔,味道好,產量高,記得有傳統的玫瑰香、杏花1號、夏黑、紅提、紅義大利、澤山一號等近10個品種。每到秋天,碩果累累,美不勝收,家家戶戶的葡萄樹上掛著一嘟嚕一嘟嚕鮮豔的葡萄,似瑪瑙,像珍珠,煞是好看,特別誘人,人們在秋天的葡萄架下喝茶、賞月、聊天,享受著葡萄架下的秋天之樂,端詳著剪下一嘟嚕、一嘟嚕品種不一的葡萄,細細品嚐,酸甜可口,沁人心脾,感覺味道好極了,心情自然好極了,油然萌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家鄉的葡萄也為鄉村增添了一道道亮麗的風景,曾令多少遊人和周遭鄉村百姓羨慕不已。 秋天,正是葡萄豐收的季節,城裡集市上的葡萄小販子都進了村,果農們都在張羅著賣自家院裡院外的葡萄,剪葡萄,刻壞葡萄粒,裝紙箱,忙個不停。果農們忙碌的是收穫,收穫的是好心情。秋天的村莊裡散發出一陣陣清幽的葡萄香。
家鄉的秋天是一幅美麗的畫,家鄉的秋天是一首感人的詩,家鄉的秋天是一個動聽的故事……家鄉的秋天最美麗!
關於3:故鄉的老街
作者:櫓泳
故鄉對於每個人來說,是一個難以忘懷的記憶。那些留於腦中的印記可能只是一座光禿禿的山坡,也可能是一望無垠的原野。或許也都不是,只是你童年玩耍時穿過的一個小巷,偶遇暴風驟雨時臨時躲避的一間草棚。這些久遠的記憶大都是在童年時期形成的,而且似乎還要遠得多。它們已經深深依附在每個人的血液中,隨著年月的增長也不會衰減,一旦發作總會讓你浮想聯翩久久不能釋懷。我的故鄉在美麗的洪澤湖畔,那裡河道縱橫,水碧魚肥。因此我的童年記憶總會聯想到一條河,一汪水塘,它們雖沒有大海一樣的波瀾壯闊,但在我心裡卻總是那樣的白茫茫,銀亮亮。幼時的清苦生活雖已過去,但那些曾經的感受和印象卻沒有絲毫退減,它似乎是一種朦朧意識的縹緲存在,想說也說不清楚,只能無由地聽任它神祕又長久地籠罩著我的思緒。
自從我十幾年前離開老家,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故鄉的老街與圍河,昨晚聽弟弟來電話說老家街道上的房屋已經開始拆遷,問我可否近一二天回家一趟去看看。其實我是最反對老街道拆遷的,多年前我還曾因為此事辭去了村委會主任。現今看來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我心裡倏間產生一種說不清的理由,索性計劃近幾天回家看一看吧,也好向故鄉老街,圍河道個別。盧集是歷史悠久的古鎮,據歷史學家在位於盧集南老元村的洪澤湖邊考證,這裡最早可以追述到新石器時代,可見它亦是華夏文明早期匯聚地之一。傳說洪澤湖在未形成以前叫石花縣,縣城美麗繁華,一望無際的原野同樣碧綠茂盛。盧集老街雖然地處偏僻,然而卻擁有這麼一片富有傳奇的湖水作伴,不能不說是老天造化安排。關於古老石花縣那些久遠的故事與古鎮的繁華程度現在已很難想象,但村莊居民的一排排房屋和熙熙攘攘的街道我想還是有的。他們或許操著與我們差不多的口音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生活著。
夕陽西下,朔風縷縷。路邊樹上的繁茂樹葉正輕柔地拂動,將隱藏在葉間的鳥鳴連成一片,如飄逸的樂曲縈繞於林木之間。一轉眼,自已把二十幾年的目光都丟在了異鄉,現在的老街已像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似乎看見久別重逢的親人不斷地向我搖手示意。我站立於童年時期曾經站過的那些方位上,打量著色彩斑駁的老街門楣,靜聽著多年來沒有絲毫變化的風聲鳥聲。童年的憧憬畫面沒了,社場間說書的老者也走了。現在老街也要離我而去,我想自已每天匆忙地往返於城市間的繁華,欣賞著花草林蔭的公園景色,而心中一直懷念的情感卻落在這片孤寂荒涼的村莊。看,那些殘垣斷壁,昔日的記憶像一縷縷煙塵漫漫地湮沒在無際的原野。聽,老街四周的圍河、依舊清澈潺潺,聲音悠長而蒼老娓娓地飄向遙遠的天空。那割捨不斷的糾葛,無法言表的傷感都隱隱悶在心中。一蹙眉,一抬手,一院樹、一抹斜陽……
老街的村莊四周是圍河,河外便是田野。廣闊的田野間一片綠油油青梗梗,再遠了就是洪澤湖,那裡有成片的黑森森蘆葦蕩,微風起伏,蘆荻翻滾。湖上的天是異常的藍,把白雲顯得輪廓分明。藍天白雲下是一望無際的湖水,一叢叢荷葉在水面上左搖右擺,其間的蓮蓬一根根亭亭玉立,清新秀麗。在酷暑的日子裡,那裡總會透出一片銀光一絲清爽,綠影在湖水間漾動,湖光在綠波中流連。湖光與綠色交相輝印分不清蘆葦和荷花與湖面的界限,只有在傍晚,在暮色壓境的時候,荷花與蘆葦蕩間就可依稀看到飄出一縷縷薄薄的霧氣。那些霧氣濃縮成一彎彎乳白色幕帳將遠方湖上的漁船桅帆映襯得猶如海市蜃樓般仙境。清晨,白茫茫的湖水在曙光中連成一條銀亮亮的絲帶,村民們或挑或背在光帶中蠕動,在亮閃閃的水線間跳躍,像音符,也像遠山。他們更像一條連綿起伏的山脊,像一條連綿不斷的曲線,也許正是這條線讓我知道了天地之大,並領略了註定長久包圍我的生命文化意識,更像是連線我童年記憶與鄉村文化意識的纖脈。我時常杵在那裡發呆,對此充滿無盡的遐想——廣袤的田野盡頭是美麗的洪澤湖水,哪裡有一條隱約小路通向遙遠的石花縣城。
終於看到了我家老宅的草屋,想起寒冬時蓋滿白雪,炎夏間蓄滿蟲螢,守著屋前流連忘返的燕子,房頂飄起的縷縷炊煙……從城裡回老街,十幾年,寥寥數次。看故鄉的景觀,一次次,陌生又迷茫。心中總是帶著眷念與悵惘,像遊子與親人的揮手離別,像長途苦旅者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故鄉作為一種幼時的記憶正在逐漸銳減,也在慢慢被人遺忘。漫步於老街曲折的小道上,耳邊悠然響起一批大詩人大文豪的放達腳步聲,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當年與小夥伴玩耍的社場還在,常於楊寡婦家門口捉迷藏的土墩早已倒塌,街頭淦大爹家屋後那顆老桑樹卻依舊虯髯蒼勁。我當年離開家到外面讀書時母親就送我到那裡,我當時騎著一輛破舊自行車,拖著一口袋初中課本跌跌撞撞騎向遠方,車已走了好遠我還依戀地回過頭去,桑樹下母親還站在那裡向遠方遙望,蒼老的臉上似乎還掛著溼溼的淚痕。如今老屋已成了傷心的廢墟,那來自內心的寄託與情感枝節,已無處尋覓。
故鄉的房屋大多是泥坯草房,屋頂用一根根圓木或毛竹做成椽子,然後用葦草糊以泥巴再修葺一層麥秸稈做成房頂。泥土農村有的是,自然不用花錢。而木材與毛竹倒是需要從縣城買來,房子雖是簡陋些,但在農村能建上這樣的房子已屬不易。村裡比較闊綽些的人家也就是多建一個廚房和牛棚或是再多磊一圈土圍牆,馬馬虎虎形成一個三合院,農村人也叫它三活頭。這種房子在關於抗日戰爭的老電影中比較常見,對於鄉村老百姓來說能有個蹲身避雨的地方也就知足了。我小時候正是處於農業社大集體時期,鄉下人的生活窮困清貧,一日三餐總是不離紅薯與玉米糊糊,糧食是比較緊張的物資,生產隊分得糧食少的可憐,如不精打細算就必然挨不到年底。為此家家多多少少靠挖點野菜或種點拾邊地勉強湊活。有些特別節儉人家還經常吃一種食物叫酸漿,那是用紅薯碎片發酵而成,喝到嘴裡又酸又澀很難下嚥。然而對於這種清苦生活鄉村人卻也感覺快樂愜意,當時鄉村的農民總有著一股滿腔熱忱與生活激情,有著知足常樂的生活評判標準,雖然每家每戶生活艱苦,但卻認同存在普遍經濟平等的意識,使廣泛勞苦大眾都產生一種莫大的生活力量。
我們這輩人對於這種窮困的生活總有一種複雜的情感糾葛,以致一生都難於逾越這道坎。讀小學時,我穿的棉襖是二個姐姐穿過留給我的,待到我穿時衣服已沒有了鈕釦,沒辦法將父親一件舊外套罩在上面,裡面的棉襖用布帶一紮外面衣服扭起來也就有模有樣了。穿的棉褲露著白棉花,腳上再穿上蘆花編成的毛窩子就上學了,小夥伴們頂著凜冽的寒風依舊唱著民歌快樂地嬉戲著。小學在北圩隊澡堂門,每天上學必然會經過街北的古橋,從那裡向西望去便可見到西場隊的社場,放學後孩子們常常會跑到那裡等待著上工的社員們回來,那時耳邊總會飄入一句句清晰又婉轉的嘞嘞聲音,我知道那是趕牛的社員駕著水牛回村了。那種嘞嘞的聲調似乎是農村辛苦勞作的象徵,模糊難懂的哼吟總是將童年的思緒從現實拉向飄渺,從童話走向荒蠻。家鄉的土地廣袤稻田特多,逢麥口插秧的清晨,委婉悠長的嘞嘞傳來總是將我從夢中驚醒,我會立即起身沿著街心的小道飛快地跑到牛棚。看牛的七麻子早已套好牛套牛擔,等待駕牛的社員過來牽牛。孩子們等著上學,來不及了,就挎著書包隨著運牛的社員走,看著駕牛的社員揮著大鞭,聽著喝喊的嘞嘞慢慢走向田野,走向學堂。那悠長的嘞嘞聲像蒙古長調也像佛樂梵音傳的很遠一直傳向天際。
老街的蟲扣家有杏樹一棵,果實成熟時老街的孩子們總會流著口水投以歆羨目光。蟲扣家大門緊閉拒絕孩子們溜過去,我與夥伴張小十常常站在他家的院牆外望著老杏樹發呆。樹高大蒼老,樹冠開闊,有一二個枝椏伸出牆外,上面掛滿累累果實。小十子拿著磚頭高高拋去,立時會掉下來幾個杏子,我們隨即撿起便跑。鮮紅的果實,既甜又酸,捧著它反覆摩挲著很是捨不得吃。於是坐到草垛邊,望著天上的雲,聽著潺潺的流水細嚼慢嚥起來。有的孩子撿不到杏子,便會到淦大爹家後的桑樹上摘桑葚,桑樹很高桑葉肥大,滿樹都是深紫色果子。地上顯然也會跌落下不少,但大部分已經毀壞,地上只留下零零星星的黑紫色汙跡。我弟弟擅長爬樹,這棵桑樹比不上蟲扣家的杏樹自然沒人管,只要能爬上去就能盡情摘取。童年的我的體格偏胖上不得樹,只能一味央求弟弟摘一點下來,但弟弟每一次總會在樹上吃個夠才會怏怏地下來,他最多也只是帶下來一把桑葚,果子僅有五六個而已。孩子們很多,摘得人多了果子自然也就快沒了,最後只有處在高處的枝葉間才能看見零零星星的果子,可那裡有著一個偌大的馬蜂窩,四周馬蜂嗡嗡直響,嚇得無人敢摘。
姥姥家在圍河的北邊,她家院中也有桑樹,而且枝葉茂盛結滿碩果,待到淦大爹家後的桑樹果子沒了,我就會去姥姥家。姥爺在中年時就過世了,姥姥帶著我的三個舅舅加上我母親與二個姨媽一共六個孩子,辛辛苦苦的捱著,一直熬到七十多歲,終於熬到母親姊妹幾人都已成家了,而姥姥卻喜歡一個人單過,她就住在二舅家邊屋。姥姥敦厚蒼老的臉上總是掛滿笑容,她穿著藍色有大祜棉襖和大腰棉褲,她沒有裹腳所以步履輕快。我幼時常常一個人溜到姥姥家,每次去她總會拿來一些糖果給我並且講很多故事給我聽。小孩子對於故事自是痴迷,我們那裡的孩子好像就生活在故事的海洋裡,村子裡老婆婆會講故事,趕牛的社員也會講故事,那些古稀老者更會講故事。說到講故事老街上的王武成最有名氣了,他是個身材瘦小而不修邊幅的人,他穿的土布棉衣前襟和袖口一直油光瑧亮,顯然是許久沒有換衣洗涮,他喜歡蓄著山羊鬍須,那是有學問的像徵,他知識淵博據說曾經是秀才,老街上的人對他的瞭解大都是在社場上聽過他的說書。夏夜,廣闊的社場間坐滿一圈圈大人與孩子凝神靜氣傾聽著王武成評說古今。我至今還記得他說的封神演義故事久遠而神奇,他說書時指天劃地晃動身姿,儼然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孩子們自然覺得什麼都好奇,守在家裡安靜不下來,每天夜色剛一落幕,他們便搬著長凳拖著葦蓆匆忙地跑到社場去納涼,等待這種鄉村文化的薰陶。從巨集觀來說,這種鄉村文化也許是民族文化一種拓展。一部分博覽文史的鄉村學者在清貧艱苦的歲月中抽身出來,利用茶餘飯後的閒暇時光撫弄一下傳說,調侃一下古今。的確能給偏僻的鄉村增添許多色彩,給孩子們的童年增加一種回味悠長的回憶。
舉目四顧,寒冬已近,路邊早已不見花紅柳綠。很想找到一處童年的去處,好好地回憶一下,定一定心絃。不過什麼也沒有。街頭的影劇院原本是全鄉鎮的文化中心,現早已改換門庭變成了基督教堂,我走過那裡時,教堂內正在吟唱讚美詩,聲音優美而響亮,一直響徹整個街道。我沿著街道向南走去,看到鍾二爺與二狗勝家中間那條偏僻小徑,童年玩耍時經常穿過這裡。這條路很窄,已經荒廢多年,好些地方已被樹枝荊棘攔斷。我撥開枝椏勉強進入,不遠處記憶中的水塘還在,只不過早已乾涸,河床間卻栽滿了一排排意楊樹。這裡是整個村莊圍河的終點。樹行間橫七豎八堆放著一些草垛乾柴,西邊有一堵塌馳土牆,牆內有草房兩間,門框雖已腐朽斑駁,但仍透露出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這些景觀讓我心潮湧動,隱隱約約找回了當初的自已。我曾經就是在這裡,在這二間草房內傾聽姥姥給我講的故事,聽著老街小販的吆喝,聽著委婉悠長的嘞嘞。現在那些久遠的記憶與情感早已隨著一陣寒風,幾聲鴉潮消逝在縷縷寒風中,消逝在一片莽莽蒼蒼的原野。
現在的鄉村已被拆的傷痕累累,房頂被挖掘機豁開,道路被連根拔起。這已成為一種趨勢,也就是這幾年從縣城到農村一棟棟房屋都換成由鋼筋混凝土構成的冷肅面孔。我想不需多久,就再也見不到花草林蔭的鄉村景像,再也見不到清澈見底的圍河。上天也不會眷顧這裡,蕭瑟的寒風將帶走這裡最後一縷生氣,厚厚的混凝土路面也會掩蓋去這塊土地最後的綠色。現今老街已開始拆遷,我想明年回來後再也見不到童年的印象,我就會像一個失去家鄉的流浪漢,只能帶著茫然的眼神留在異鄉的街頭徘徊,失去了家鄉,失去了精神歸所。事實上,現在的我已成為真正背井離鄉走向迷茫長途的人。
已是暮色壓頂,我還在滿眼蕭瑟的廢墟中徘徊,行走於鄉村古老蜿蜒的道路上,重新看看老宅的土牆,路邊的桑樹,村頭那個古橋。但願老街以後依舊水綠交融,林茂草萋,讓在外遊子的心裡永遠記住老街,老宅,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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