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路遇叫溫暖
倚窗而望,視線越過小區的大門,一條闊闊的柏油馬路,一座穿行而過的石板小橋。毗鄰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城市森林。
這兒是一處原生態的果林,林間梨樹、蘋果樹,李子樹三三兩兩相依而偎,白蠟樹,胡楊樹,老榆樹旁若無人般肆意滋長,隨意蔓延,爬上土坡,蕩過溝底,儼然一派我的地盤我做主的模樣。
林中樹木蔥蘢,雜草叢生,蘆葦草,芨芨草,三葉草,豬兒草遍佈滿林,灰灰菜,薄荷菜,蒼耳子、蒲公英點綴其間,一派原生態大自然風光。林間本沒有小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小路,這兒是我茶餘飯後常去的地方。
在林間漫步,感受雨後的清新,呼吸泥土的芬芳,遠離城市的喧譁,騰一方思想的空間。感覺時光劃過指尖,似露珠兒打滾,似不經意間一眨眼,匆匆而行,彷彿歲月如蜻蜓點水,如霧裡看花,歲歲枯榮,唯有一顆心從童年的萬花筒,看出人生不同的模樣。
楊樹、柳樹環林而立,彷彿一道天然的綠色屏障,依傍著寬闊的柏油路,掩映著如倒掛月牙彎的街燈。風起楊柳依依,雨來楊柳沙沙,夜伴墨影婆娑,街燈如流光溢彩,氤氳其間,路在月光下伸展著輪廓,歸家的路人在街燈的牽引下,輕輕融入城市的懷抱。
晨起,朝暉在林間湧動,鳥兒在林間歡唱,早起的我們穿林而過,走向一天的開始。每每走向石板小橋,都會遇到一位背有點微駝,銀髮滄桑,額角有著道道皺紋的老人,推著一輛拆卸改裝的三輪車,車前一邊挎著幾個嶄新的自行車外胎,另一邊挎著水壺,毛巾之類的。車上坐著一位老太太,懷抱一把摺疊椅,柺杖,身邊擠著酒精爐,一把小木凳以及修理自行車的簡單工具,駐足在小石橋邊的綠蔭下,老人先支好摺疊椅,鋪上一半毯子,攙扶老太太做好,再將另一半毯子四周掖好,老太太眯眼看著小橋上穿行而過趕早的人們,指著老人,努力地扯了一下嘴角,咿啊儂……復又指了一下身邊的小凳,老人會意地笑了,坐在板凳上,抬手擦了一下額角的汗。
我常常會不經意間駐足,觀望人潮,再看看身邊的他們,忙忙碌碌的開始,簡簡單單的相依。“老爺爺我要給車胎打點氣,可以嗎?隨著一聲哎,老人麻利地扯起氣筒,扣下進氣閥,一上一下地開始打氣,不一會老人熟練地捏了一把輪胎,就收了氣筒,對身穿校服的孩子說,快走吧,別誤了上課。
經過的次數多了,我總會看到騎自行車的學生路人停在小攤前,調整賽車把或車座的高度,校正一下腳蹬子,緊一下鬆懈的螺絲,給車胎打點氣等,有人給老人給錢,老人擺擺手,有人一聲謝謝,彷彿熟人般走了,老人忙碌著,老太太笑眯眯地盯著看。瞬間就有種感動,把忙碌留給自己,行個方便與路人,看似不起眼,卻是我眼中一道溫暖而亮麗的風景。
有一天和女兒去林中散步,路過小橋邊的綠蔭,一股淡淡的炊煙在清風中搖曳蔓延,酒精爐上老人正在熱一碗粥,一碗粥兩個人,我再看看老太太,始終是笑眯眯的模樣。我忍不住走近老人:“大爺您這是要吃午飯嗎?”老人笑笑:“是呀!指著老太太,老伴身體不好,得吃熱的,每次吃不多,就多熱兩次。”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我,似要說什麼,努力地張了張嘴,又點了點頭。“大爺您這麼一把年紀了,怎麼不在家歇著啊!”我好奇地問道。老人看看我又看看老伴,彷彿在看自己的孩子,眼裡滿是憐愛。“哎,孩子們都孝順,但離的遠,家裡只有我跟老伴了,老伴身體不好,不能走說話也不利落,呆在家裡悶得慌,帶她出來看看街景看看人,她開心。我呢找點事幹,給路人行個方便。是風起迷了我的眼睛,還是那久已平仄的心湖,蕩起陣陣漣漪,我感覺眼角潮溼,內心溫熱。
與女兒走進林間,看著女兒在林間歡蹦亂跳地逐蝴蝶,聞花香,吹蒲公英寶寶,間或爬上枝椏,那幸福的模樣,讓我禁不住去想,有一天女兒也許會像蒲公英寶寶一樣遠走他鄉,而我會像這些樹木一樣,迎著風迎著雨,把思念的記憶刻成歲月的年輪,無論生命蓬勃向上也好,彎腰垂首也好,亦或枯榮憔悴也罷,我都要像這路遇的溫暖,演繹豐滿的歲月,延緩生命衰老的步伐。
有一種路遇叫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