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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ral 更新 2024年12月22日

  天鵝時而挺脖昂首,神氣如同將軍。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喂天鵝

  我的家鄉在洞庭湖的岸邊。

  小時候,翻上房屋後的堤壩,便是一望無際的南洞庭湖溼地。溼地裡有許許多多白天鵝、黑天鵝,還有黑壓壓的一片片、一群群的白頭雁、斑頭雁,丹頂鶴、白鸛鶴,秋沙鴨、赤麻鴨、對爪子、八爪子等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各種野生水禽。

  天鵝們大部分時間裡是兩隻一對,時而慢慢地用紅色的腳掌划水,在湖水中優雅地游來游去;時而用嘴巴相互啄咬羽毛,或竊竊私語,或交頸而歌……間或,我們仰望湖面的天空,看到的也是一排排一行行的隊形,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個”字,一會兒又排成“一”字,或“呦呦——呦呦”,或“哦呀——哦呀”……不停叫喚著繼續南飛的天鵝。大人們說,南飛的天鵝硬要飛到離我們水鄉不遠處的衡山,繞“回雁峰”三圈後,再飛返洞庭湖。

  鄰居胡爹是我出生時認的“乾爹”,老人喜歡養鴨、養狗,還會抓魚、講故事。從記事開始,我和村裡一大幫穿開襠褲的小夥伴們便整日整夜地跟著胡爹到處亂跑。一會兒揹著竹簍跟老人學習捉魚捕蝦;一會兒扛著鴨鍬請老人教我們牧鴨馴狗;更多的時候是纏著老人,請他講述自己如何由一個“獵鳥人”轉變成一位“愛鳥人”,以及如何盡心盡力保護天鵝的故事。

  胡爹告訴我們,年輕時他和生產隊裡許多村民一樣被拉進“打雁隊”當過一段時間的學徒。第一次獵鳥,便親眼目睹了天鵝殉情的慘狀。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以前,因生活所迫,水鄉的鄉親們喜歡用一排排鑄鐵管改裝成的“洞槍”,裝上霰彈獵捕天鵝及水鳥。被槍聲驚飛到半空中的天鵝,稍許鎮靜之後,如果在同樣驚飛的倖存者中間未尋覓到伴侶,立馬便會像墜落的子彈一般,哀鳴著從高空中垂直墜向湖面,在同伴的屍首邊,撲稜著雙翅,不停地哀鳴獨舞,直至氣絕而亡……後來,跟胡爹一起當學徒的水生被洞槍炸死,則讓老人徹底萌生了放下“屠刀”的念想。那天凌晨,胡爹和水生受命一起到洞庭湖溼地中的天鵝潭捕獵天鵝。水生躺在像墳塋一樣的掩體內點火,洞槍沒響。水生等了一會沒動靜,便上前檢視,洞槍卻突然炸響……鮮血從水生的喉部流出,如一口泉眼……湖面的一大群天鵝卻連羽毛都未傷著一根。它們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後,也是“哦呀——哦呀——哦呀”地鳴叫了一番後,才向遠方的天空飛去。從此,胡爹便認準湖中的天鵝是靈性之物,傷害不得,否則必遭天譴。

  至今,我依然記得胡爹的“經典”裝扮:一頂竹笠、一身蓑衣,拄著一根分叉的柳樹柺杖;肩扛一把自制的長柄抄網,用以打撈負傷的天鵝、鴻雁及水鳥,抱回漁棚精心療傷餵養;左肩右肋揹著一個長長的自制布袋,裡面裝滿了晒乾的小魚、小蝦和一些稻穀、炒米,這些都是老人餵食天鵝及水鳥們的上好飼料。平日,我們一有空閒便會跟在胡爹後面,或幫他扛抄網、背飼料,學習些如何替受傷的天鵝、大雁們餵食、療傷等方面的知識。在湖邊的時間長了,天鵝們已能分辨出老人的腳步,胡爹餵食的魚蝦稻穀,天鵝們都爭著搶食。有時,我們也會學著胡爹的樣子,從他的長布袋中掏出一捧捧乾糧,在同一地點拋撒餵食,天鵝們卻躲之唯恐不及……胡爹見我們滿臉疑惑,苦笑著長嘆了一聲:“小子們哎,你們和許多大人們一樣六根未淨,殺氣太濃……天鵝害怕吶。”

  胡爹告訴我們,跟天鵝打交道,要有誠心、善心和耐心,要慢慢地用行動消除它們對人的戒備和敵意。一個《天鵝亡機》的故事,便是那時胡爹講給我們聽的。說的是一個漁民每天去湖邊捕魚,常與天鵝相伴相戲,其樂融融。一日漁民的妻子說,既然天鵝那麼好玩,你捉只回來給我玩玩。漁民答應了妻子。第二天,漁民再去湖邊,天鵝見了他就遠遠地飛走了……原來是天鵝看破了漁民的機心咧。

  不久,我幫胡爹療傷、餵養過的幾隻天鵝,居然也能從湖邊認出我來,也能近距離地慢慢啄食我投放的魚蝦和餌料了。見此情形,胡爹便准許將一隻腿部受傷的白天鵝讓我抱回家中飼養。我把受傷的天鵝圈在家門前的魚塘裡精心飼養,一個多月時間,天鵝便恢復了健康。這時,我發現傷愈後的天鵝整日憂鬱寡歡,食量也日漸減少……有時還總是面向洞庭湖的方向伸長脖子鳴叫不止……於是,我特意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扯開罩著魚塘頂部的舊漁網,擊水揮篙驅趕著天鵝起飛,讓它迴歸自然。只見天鵝“樸稜——樸稜”幾下翅膀,歪著長脖子求援似地叫喚了幾聲……便又垂頭喪氣地不動了。請教胡爹,老人拍著我的小腦袋戲笑道:“蠢傢伙,天鵝在魚塘裡飛不起來,是因為魚塘太小,沒有供肥重天鵝起飛的‘跑道’哩!”聽後,我和一大幫小夥伴一下子恍然大悟:在十分廣闊的湖面上,哪隻天鵝不是樸稜雙翅,像飛機在跑道上起飛一樣,由低而高再慢慢地拉起來起飛的啊。

  春來秋往,胡爹整日整夜守護在天鵝和水鳥們活動的湖邊,收拆專事獵鳥的“滾釣”、“漁網”,掩埋拌有劇毒農藥的稻穀……此舉卻常常遭到一些盜獵者的忌恨,認為胡爹有意跟他們過不去,是多管閒事。不久,胡爹家的水牛就被人踢傷,插上秧苗的稻田也被人有意踩壞……更有甚者,還揚言要趁月黑風高的夜晚把他丟進湖中淹死。儘管如此,胡爹依舊拄著那根分叉的柳樹柺杖,整日整夜地在溼地周邊默默地守望,孤獨地行走——尖尖的竹笠,配搭上像長了兩個翅膀的黑色蓑衣,遠看胡爹像極了一隻年邁孤寂,獨行獨舞的黑色天鵝。

  又見天鵝和老人,已是10多年後。好幾個清晨和傍晚,我依然習慣地站在溼地的湖堤上向下俯瞰,較之以前抬高了許多的湖床,仍舊到處是許許多多的黃點、灰點、白點和黑點……這些都是天鵝和各種水鳥們的身影。在這些小點中間,一個大一點的黑點卻仍在踟躕獨行。胡爹告訴我,現在偷獵天鵝的人雖然比過去少了許多,但其使用的手段卻更為現代。他們有的佈設“天網”獵捕;有的用化學藥品毒殺;還有的用“強光”照射,鐳射一般,直射距離可達幾百米遠,“光槍”過去,天鵝們全變成了瞎子傻子,只好乖乖就擒……

  近看胡爹,老人腰身更加佝僂,頭髮鬍子全都變成了白色,雙眼也是半睜半開一片渾濁……抄網仍在、柺杖仍在、布袋仍在,竹笠和蓑衣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天堂牌”黑色雨傘。

  鳥鳴如昨,殘陽似血。

  :胡攤上有一對天鵝

  藍天上飛著一對雪白的天鵝;胡心裡票這兩片美麗的雲朵。

  天空馱著天鵝,天鵝銜著雲朵,輕輕地,輕輕的在湖灘上降落。

  是誰在湖灘上搭起了鳥窠,窠旁還吊著飲水的小盒?是誰架起有線廣播?喇叭裡傳出動聽的音樂?

  天鵝踏著樂點翩翩起舞,搖動起苗條美麗的長脖,圓亮的眼睛一閃一閃,四處尋覓著什莫?

  ——孩子格格地笑了,天鵝唱起歡樂的歌......

  :天鵝

  在任何社會裡,不管是禽獸的或人類的社會,從前都是暴力造成霸主,現在卻是仁德造成賢君。地上的獅、虎,空中的鷹、鷲,都只以善戰稱雄,以逞強行凶統治群眾;而天鵝就不是這樣,它在水上為王,是憑著一切足以締造太平世界的美德,如高尚、尊嚴、仁厚等等。它有威勢,有力量,有勇氣,但又有不濫用權威的意志、非自衛不用武力的決心;它能戰鬥,能取勝,卻從不攻擊別人。作為水禽界裡愛好和平的君王,它敢於與空中的霸主對抗,它等待著鷹來襲擊,不招惹它,卻也不懼怕它。它的強勁的翅膀就是它的盾牌,它以羽毛的堅韌、翅膀的頻繁撲擊對付著鷹的嘴爪,打退鷹的進攻。它奮力的結果常常是獲得勝利。而且,它也只有這一個驕傲的敵人,其他善戰的禽類沒一個不尊敬它。它與整個的自然界都是和平共處的:在那些種類繁多的水禽中,它與其說是以君主的身份監臨著,毋寧說是以朋友的身份看待著,而那些水禽彷彿個個都俯首帖耳地歸順它。它只是一個太平共和國的領袖,是一個太平共和國的首席居民,它賦予別人多少,也就只向別人要求多少,它所希冀的只是寧靜與自由。對這樣的一個元首,全國公民自然是無可畏懼的了。

  天鵝的面目優雅,形狀妍美,與它那種溫和的天性正好相稱。它叫誰都順眼。凡是它所到之處,它都成了這地方的點綴品,使這地方美化,人人喜愛它,人人歡迎它,人人欣賞它。任何禽類都不配這樣地受人鍾愛:原來大自然對於任何禽類都沒有賦予這樣多的高貴而柔和的優美,使我們意識到它創造物類竟能達到這樣妍麗的程度。那俊秀的身段、圓潤的形貌、優美的線條、皎潔的白色,婉轉的、傳神的動作,忽而興致勃發、忽而悠然忘形的姿態,總之,天鵝身上的一切都散佈著我們欣賞優雅與妍美時所感到的那種舒暢,那種陶醉,一切都使人覺得它不同凡俗,一切都描繪出它是愛情之鳥在古希臘傳說裡,美女海倫是勒達和一隻天鵝孕育的,那隻天鵝是宙斯的幻形。一切都證明這個富有才情與風趣的神話是很有根據的。

  我們看見它那種雍容自在的樣子,看見它在水上活動得那麼輕便,那麼自由,就不能不承認它不但是羽族裡第一名善航者,並且是大自然提供給我們的航行術的最美的模型。可不是嗎,它的頸子高高的,胸脯挺挺的、圓圓的,就彷彿是破浪前進的船頭;它的寬廣的腹部就像船底;它的身子為了便於疾馳,向前傾著,愈向前就愈挺起,最後翹得高高的就像船舳;尾巴是道地的舵;腳就是寬闊的槳;它的一對大翅膀在風前半張著,微微地鼓起來,這就是帆,它們推著這艘活的船舶,連船帶駕駛者一起推著跑。

  天鵝知道自己高貴,所以很自豪;知道自己美麗,所以很自好。它彷彿故意擺出它的全部優點:它那樣兒就像是要博得人家讚美,引起人家注目。而事實上它也真是令人百看不厭的,不管是我們從遠處看它成群地在浩瀚的煙波中,和有翅的船隊一般,自由自在地遊著;或者是它應著召喚的訊號,獨自離開船隊,遊近岸旁,以種種柔和、婉轉、妍媚的動作,顯出它的美色,施出它的嬌態,供人們仔細欣賞。

  天鵝既有天生的美質,又有自由的美德:它不在我們所能強制或幽禁的那些奴隸之列。它無拘無束地生活在我們的池沼裡,如果它不能享受到足夠的獨立,使它有奴役俘囚之感,它就不會逗留在那裡,不會在那裡安頓下去。它要任意地在水上遍處遨遊,或到岸旁著陸,或離岸游到水中央,或者沿著水邊,來到岸腳下棲息,藏到燈芯草叢中,鑽到最偏僻的港灣裡,然後又離開它的幽居,回到有人的地方,享受著與人相處的樂趣——它似乎是很歡喜接近人的,只要它在我們這方面發現的是它的居停和朋友,而不是它的主子和暴君。

  天鵝在一切方面都高於家鵝一等,家鵝只以野草和籽粒為生,天鵝卻會找到一種比較精美的、不平凡的食料。它不斷地用妙計捕捉魚類,它做出無數的不同姿態以求捕捉的成功,並儘量利用它的靈巧與氣力。它會避開或抵抗它的敵人:一隻老天鵝在水裡,連一匹最強大的狗它也不怕,它用翅膀一擊,連人腿都能打斷,其迅疾、猛烈可想而知。總之,天鵝似乎是不怕任何暗算、任何攻擊的,因為它的勇敢程度不亞於它的靈巧與氣力。

  馴天鵝的慣常叫聲與其說是響亮的,毋寧說是渾濁的,那是一種哮喘聲,十分像俗語所謂的“貓咒天”,古羅馬人用一個諧聲字“獨楞散”表示出來,聽著那種音調,就覺得它彷彿是在恫嚇,或是在憤怒。古人之能描寫出那些和鳴鏘鏘的天鵝,使它們那麼受人讚美,顯然不是拿一些像我們馴養的這種幾乎喑啞的天鵝做藍本的。我們覺得野天鵝曾較好地保持著它的天賦美質,它有充分自由的感覺,同時也就有充分自由的音調。可不,我們在它的鳴叫裡,或者說在它的嘹唳裡,可以聽得出一種有節奏、有曲折的歌聲,有如軍號的響亮,不過這種尖銳的、少變換的音調遠抵不上我們的鳴禽的那種溫柔的和聲與悠揚朗潤的變化罷了。

  此外,古人不僅把天鵝說成為一個神奇的歌手,他們還認為,在一切臨終時有所感觸的生物中,只有天鵝會在彌留時歌唱,用和諧的聲音作為最後嘆息的前奏。據他們說,天鵝發出這樣柔和、這樣動人的聲調,是在它將要斷氣的時候,它是要對生命做一個哀痛而深情的告別。這種聲調,如怨如訴,低沉地、悲傷地、悽黯地構成它自己的喪歌。他們又說,人們可以聽到這種歌聲,是在朝暾初上、風浪既平的時候,甚至於有人還看到許多天鵝唱著自己的輓歌,在音樂聲中氣絕了。在自然史上沒有一個杜撰的故事,在古代社會裡沒有一則寓言比這個傳說更被人讚美、更被人重述、更被人相信的了,它控制了古希臘人的活潑而敏感的想像力:詩人也好,演說家也好,乃至哲學家,都接受著這個傳說,認為這事實實在太美了,根本不願意懷疑它。我們應該原諒他們杜撰這種寓言,這些寓言真是可愛,也真是動人,其價值遠在那些可悲的、枯燥的史實之上,對於敏感的心靈來說,這都是些慰藉的比喻。無疑地,天鵝並不歌唱自己的死亡。但是,每逢談到一個大天才臨終前所做的最後一次飛揚、最後一次輝煌表現的時候,人們總是無限感慨地想到這樣一句動人的成語:“這是天鵝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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