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味道散文

General 更新 2024年11月22日

   母親的味道

  連夜春雨,為世界帶來了許多的新鮮。妻子買了新上市的胡豆炒了吃,飯後,我把一顆蹦到火爐上的胡豆掃到火裡,隨即從火裡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胡豆香味。我或然想起了什麼,對妻子說:“明天多買些胡豆,我想把胡豆烤熟了吃。”

  今早妻子買菜回來,進門便說:“你不是要烤胡豆嗎,我買來了。”我找來竹籤,把胡豆串起來,在火上慢慢烤著吃。胡豆的香味在屋裡瀰漫,思緒卻飄回久遠。

  把胡豆烤熟來吃,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時候,這個季節,地裡的胡豆成熟了,我們鄉下小孩子總愛跑到地裡親自摘胡豆,回來用竹籤串起來,在火上烤著吃。有時火太旺,胡豆烤糊了,可是並沒有熟;有時太著急,還是半生不熟的就開始吃。可我們吃得卻那樣的香,那樣的有滋味。如今想想,大概是那時候我們沒有像現在的孩子,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小吃的緣故吧。

  烤胡豆的時候,母親總要嘮叨不停,嘮叨過後,我們一定會吃到母親端上桌的大盤炒熟的胡豆。一次,母親在我烤胡豆時出了一道題目讓我算:“一顆胡豆七個屁,七顆胡豆幾個屁呀?”我隨口答道:“七七四十九個!”母親就哈哈大笑:“七七四十九,好個算屁狗。”父親也笑了,我也跟著他們笑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後來,母親在廚房炒菜的時候,我便常常站在一旁傻傻地看,母親便告訴我飯要怎麼做、菜要怎麼炒,於是七八歲的時候,我學會了做飯菜,當然也學會了炒胡豆。

  我把胡豆洗了倒進鍋裡就開始炒的時候,外甥問我:“舅舅,你怎麼不放油就炒啊?”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炒著。小時候家裡特窮,母親炒菜,幾乎都沒有用油,或者是用少許油。母親炒胡豆,先把胡豆倒入鍋裡,等到胡豆炒熟了剷起來,在往鍋裡倒點兒油,然後再炒本來已經熟了的胡豆。我問母親,母親說:“那樣省油!”我照這樣把胡豆炒了,可是後來女兒、外甥都說不好吃,只有我慢慢嚼著,很滋味地嚼著,因為,那是母親的味道。

  母親十八歲那年就嫁給就父親,一輩子生活在農村,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忙莊稼,忙家務,忙拉扯孩子,臉上經常掛滿汗珠,頭髮間經常夾雜著土屑、草葉和菜花,身上經常沾附著泥土灰塵。

  很多時候,母親來不及洗乾淨手腳上的泥土或者糞草味道;很多時候,母親的手上還有黃綠的草色、莊稼色、泥土色,指甲縫隙間還有泥土、草屑;很多時候,母親一身的炊煙灶臺味道,一身的牲畜糞草味道——她就用這樣的手洗鍋、淘米、煮飯、做菜給我們吃,把我們四兄妹拉扯長大。

  而今,我已過不惑之年,每次回老家看望母親,吃著母親那和著花草香、和著莊稼味道、和著泥土味道、和著母親的汗水味道的飯菜,吃得那樣香,那樣甜,因為,那是母親的味道。

  母親的味道,總是那樣讓人魂牽夢繞。

   母親的味道

  有人喜歡醋的味道——酸,有人喜歡糖的味道——甜,有人喜歡藥的味道——苦,有人喜歡辣的味道——辣,但我卻喜歡母親的汗水味道。

  記得有一次,我不幸病倒在床,媽媽急忙去藥店給我買藥。過了幾分鐘後,媽媽回來了,氣喘吁吁的,頭上滿是汗水。我看見了,很是心疼,勸她休息會兒再去熬藥,可是她卻沒有歇息片刻,就直接進了裡屋給我熬藥。在熬藥的同時,媽媽依舊跑來跑去,一會看看我怎麼樣,一會兒又看看藥熬的怎麼樣。過了一會兒,藥總算熬好了。媽媽把藥倒出來後,端著藥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面前,把我扶起來,讓我喝藥。我顫抖的伸出雙手,剛要接過碗來,媽媽卻說:“算了,還是我餵你吧。”就在媽媽餵我藥的時候,我第一次聞到了媽媽的汗水味,是那麼的清醇,那麼的甜蜜。這汗水裡凝結著媽媽的辛勞和對我深深的愛意。

  從那以後我便習慣了聞媽媽的汗水味。每當媽媽從地裡幹活回來,總會是滿身大汗。汗水溼透了媽媽的衣服。我跑過去對媽媽說:“您歇歇吧!”就在說話的一剎那,我聞到了媽媽身上的汗水味,酸裡帶著臭,就像天上剛下了酸雨後的味道,真不好聞。雖然汗水味道是酸的,是臭的,但我卻不願意躲開。因為我清楚的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有這種味道——那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庭。媽媽這麼辛苦的勞動,從不埋怨誰。她不象別的女人那樣打扮的花姿招展,臉上塗滿了各種各樣高階的化妝品,她只會用心去關愛我們。

  媽媽的汗水散發著對家的愛,對子女的愛,我們的健康成長是媽媽用汗水澆灌的結果。汗水中包含了媽媽的酸甜苦辣。我真想對媽媽說一聲:“媽媽,您這樣太勞累了,快歇歇吧!”

  以後,我都習慣了媽媽的這種味道。如果有一天聞不到媽媽的這種味道,就感到難受、不舒服。

  我喜歡母親這種味道,惟有母親的這種味道是那樣的獨特,不需要世間任何作料的調配,而是自身發出的一種無可取代的味道。聞到這種味道我感到一種幸福、一種快樂,讓我說一聲:“媽媽,我喜歡您的味道!”

   媽媽的味道

  又是一年柳綠桃紅,清明將至,一家人隨著人流來到母親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是我特別精心挑選的,那笑容安甜而滿足。幾年的日晒風吹,早已模糊了那笑容,我用溼毛巾反覆擦拭也毫無作用。碑前擺著的百合花早已乾枯,兩盆絹花也殘色得不成樣子。看著不由鼻腔一陣酸楚,這個時候淚落在這裡,極自然,不需絲毫的掩飾和壓抑,暢快而肆意。乾脆就開啟思念的閘門放聲大哭。一番宣洩過後,有一點虛脫,心中卻異乎尋常的安靜,喉管中忽地有一種柴草的香味,感覺到一絲甘甜,這香甜味引得我心襟盪漾。

  記憶中媽媽的形象日漸模糊,對於這種模糊我時常不安,一度幾近抑鬱。但感官中嗅覺和味覺的記憶卻異常清晰。我總是任性地以為思念是有味道的,那味道就是某人最明顯的標籤,這味道就是媽媽那柴草的香味。

  從小媽媽的食物培養了我敏銳的嗅覺和挑剔的舌尖。婚後每每回家,媽媽總會放棄一切簡單方便的炊具而改用柴草給我們準備米飯,再用尾火熥焦一鍋鍋巴,再撒幾粒紅糖,甜脆之中透著柴草的香味。她深知那是我們最愛的味道。

  這種混合著柴草香味的飯菜一度牽引著我的感官而思念成疾。因此我頻繁地去鄉下姨婆家,她們家離集市很遠,不方便帶我們去飯店,她飯菜的味道與媽媽的有幾分相似。我迷戀她們家的灶臺,迷戀那灶膛裡的火,迷戀那她自己機房打的米,迷戀她園中我自己拔的菜。姨婆總說我孝順,這麼遠去看她,只有我的私心明白,我只是把她作為我思念的渡口,來擺掉些對媽媽近乎疼痛的思念。

  總是任性地以為思念是有味道的,媽媽的味道在這個季節裡就是濃濃的野菜的清香。記憶中這個季節也是母親最忙碌的時候,她忙碌於去採田野中各種各樣的野菜。她總是一邊叫著我“老疙瘩”,一邊端上噴香的薺菜餃子,豬肉地豆餡包子,臘肉蘆芽萵苣湯,清脆的醃野蒜。母親也隨著大家管野蒜叫“狗尿苔”,我總責怪她對於飲食這麼叫太不雅,但野蒜那細弱的樣子倒也形像。很小的時候就覺得特別神奇,田野中竟有這麼多的美味被我們踩在腳下,媽媽細心地撿拾這田野上春天的饋贈,揉進愛的調料智慧地搬上餐桌。今天在墓地邊的草地上,我還真看到有許多地豆和野蒜,我採了許多,我想今天的晚餐肯定能吃出幾分媽媽的味道。

    也許是思念太濃,濃得我的飲食中也混著這種味道。我醉心於做各種時令小菜。女兒常調侃我,說我的前身應該是個韓國女子,也許是吧,也許不經意間已被媽媽感染,也許我骨子裡就是個吃貨。也許在孩子的感官中,也早已給我貼上了標籤,也是他們獨有的媽媽的味道,愛和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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