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母親名人文章

General 更新 2024年12月18日

  你知道名人的母親是怎樣的嗎?他們筆下的母親形象是怎樣的呢?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希望大家喜歡。

  :母親的手***莊因***

  在異鄉做夢,幾乎夢夢是真。去秋匆匆返臺,回來後,景物在夢中便依稀了,故交,新友、親戚們也相繼漸隱,獨留下母親一人,硬大盤固,偉為泰山,將夢境充沛了。

  那夜,我夢見母親。母親立於原野。背了落日、古道、竹里人家、炊煙、遠山和大江,仰望與原野同樣遼闊的天極。碧海青空中,有一隻風箏如鯨,載浮載沉。母親手中緊握住那線繞於,線繞子纏繞的是她白髮絲絲啊。頃刻,大風起兮,炊煙散逝,落日沒地,古道隱跡,遠山墜入蒼茫,而江聲也淹過了母親的話語……母親的形象漸退了;我的視線焦定在她那——雙手,那一雙巨手,竟蓋住了我淚眼所能見的一切。那手,是我走入這世界之門;那十指,是不周之山頂處的燭火,使我的世界無需太陽的光與熱。

  母親的手,在我有生第一次的強烈印象中,是對我施以懲罰的手。孩童挨大人罵挨大人揍是不免的,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任何挨母親打的片段來;連最通常的打手心打屁股都沒有了雖如此,母親的懲戒更甚於打,她有揪擰的獨門絕招。我說絕招,是她揪擰同時進行——揪起而痛擰之。揪或擰,許是中國母親對男孩子們慣用的戒法,除了後孃對“嫡出”的“小***”尚有“無可奉告”的狠毒家法外,大概一般慈母在望子成龍的心理壓力驅使下,總會情急而出此的。

  我的母親也正如天底下數億個母親一樣,對我是“愛之深,責之切”的。特別是小時候,國有難,民遭劫,背井離鄉,使得母親對她孩子們律之更嚴,愛之益切,責之越苛。母親之對我,雖未若岳母之對武穆,但是,在大敵當前的大***時代,大勇大義之前,使母親與任何一位大後方逃難的中國母親一樣,對子女們的情與愛,可向上彰鑑千秋日月。在貴州安順,有一年,家中來了遠客,母親多備了數樣菜,這對孩子們來說,可是千載難逢“打牙祭”的大好機會了。我因貪嘴,較往常多盛了半碗飯,可是,扒了兩口,卻說什麼也吃不下了。隔了桌子,我瑟縮地睇著母親。她的臉色平靜而肅然,朝我說:“吃完,不許剩下。”我搖頭示意,母親的臉色轉成失望懊忿,但仍只淡淡地說:“那麼就下去吧,把筷子和碗擺好。”在大人終席前,我不時偷望著母親,她的臉色一直不展。也不言笑。到了夜裡,客人辭去,母親控制不了久壓的情緒,一把拽我過去,沒頭臉地按我在床上,反丁兩臂,上下全身揪擰,而且不住說:“為什麼明明吃不下了還盛?有得飽吃多麼不易,你知道街上還有要飯的孩子嗎?”揪擰止後,我看見母親別過頭去,坐在床沿氣結飲泣。從此以後,我的飯碗內沒有再剩過飯。

  當然,母親的手,在我的感情上自也有其熨貼細膩的一面。那時,一家大小六口的衣衫褲襪都由母親來洗。一個大木盆,倒進一壺熱水後,再放人大約三洗臉盆的冷水,一塊洗衣板,一把皁角或一塊重鹼黃皁,衣衫便在她熟巧之十指—F翻搓起來了。安順當時尚無自來水,住家在院中有井的自可汲取來用,無井的便需買水。終日市上沿街都有擔了兩木桶水***水面覆以荷葉***的賣水的人。我們就屬於要買水的異鄉客。寒凍日子,母親在簷下廊前洗衣,她總是漲紅了臉,吃力而默默地一件件的洗。我常在有破洞的紙窗內窺望,每洗之前,母親總將無名指上那枚結婚戒指小心取下。待把洗好的衣衫等穿上竹竿掛妥在廊下時,她的手指已泡凍得紅腫了。待我們長大後,才知道母親在婚後數年裡,曾過著頗富裕的“少奶奶”生活的,大哥、我、三弟,每人都有奶孃帶領。可是,母親那雙纖纖玉手,在七七炮火下接受了洗禮,歷經風霜,竟脫胎換骨,變得厚實而剛強,足以應付任何苦難了。

  也同樣是那雙結滿厚硬的繭手,在微弱昏黃的油盞燈下,毫不放鬆地,督導著我們兄弟的課業。粗糙易破的草紙書,一本本,一頁頁,在她指間如日曆般翻過去。我在小學三年級那年,終因功課太差而留級了。我記得把成績單交給母親時,沒有勇氣看她的臉,低下頭看見母親拿著那張“歷史實錄”的手,顫抖得比我自己的更其厲害。可是,出乎意外地,那雙手,卻輕輕覆壓在我頭上,我聽見母親平和地說:“沒關係,明年多用點功就好了。”我記不得究竟站著多久,但我永遠記得那雙手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冬夜,爐火漸盡,屋內的空氣更其蕭寒,待我們上床入睡後,母親坐在火旁,藉著昏燈,開始為我們衣襪縫補。有時她用錐子錐穿厚厚的布鞋底,再將麻繩穿過針孔,一針一針的勒緊,那痛苦的承受,大概就是待新鞋制好,穿在我們腳上時,所換得的欣快的透支罷!

  然則,就在那樣的歲月中,母親仍不乏經常興致高漲的時候。每到此際,她會主動地取出自北平帶出來的那管玉屏蕭和一枝笛子,吹奏一曲,母親常吹的曲子有“刺虎”、“林沖夜奔”、“遊園驚夢”和“春江花月夜”。那雙手,如此輕盈跳躍在每個音階上,卻又是那般秀美而富才情的了。

  去夏返臺時,注意到母親的手上添了更多斑紋,也微有顫抖,那枚結婚戒指竟顯得稍許鬆大了。有一天上午,家中只留下母親和我,我去廚房沏了茶,倒一杯奉給她。當我把杯子放在她手中時,第一次那樣貼近看清了那雙手,我卻不敢輕易去觸撫。霎時間那雙手變得碩大無比,大得使我為將於三日後離臺遠航八千里路雲月找到了恆定的力量。母親的手,從未塗過蔻丹,也未加過任何化妝晶的潤飾。唯其如此,那是一雙至大完美的手。

  :我的母親***季羨林***

  我是一個最愛母親的人,卻又是一個享受母愛最少的人。我六歲離開母親,以後有兩次短暫的會面,都是由於回家奔喪。最後一次是分離八年以後,又回家奔喪。這次奔的卻是母親的喪。回到老家,母親已經躺在棺材裡,連遺容都沒能見上。從此,人天永隔,連回憶裡母親的面影都變得迷離模糊,連在夢中都見不到母親的真面目了。這樣的夢,我生平不知已有多少次。直到耄耋之年,我仍然頻頻夢到面目不清的母親,總是老淚縱橫,哭著醒來。對享受母親的愛來說,我註定是一個永恆的悲劇人物了。奈之何哉!奈之何哉!

  關於母親,我已經寫了很多,這裡不想再重複。我只想寫一件我決不相信其為真而又熱切希望其為真的小事。

  在清華大學唸書時,母親突然去世。我從北平趕回濟南,又趕回清平,送母親入土。我回到家裡,看到的只是一個黑棺材,母親的面容再也看不到了。有一天夜裡,我正睡在裡間的土炕上,一叔陪著我。中間隔一片棗樹林的對門的寧大叔,徑直走進屋內,繞過母親的棺材,走到裡屋炕前,把我叫醒,說他的老婆寧大嬸"撞客"了--我們那裡把鬼附人體叫做"撞客"--,撞的客就是我母親。我大吃一驚,一骨碌爬起來,跌跌撞撞,跟著寧大叔,穿過棗林,來到他家。寧大嬸坐在炕上,閉著眼睛,嘴裡卻不停地說著話,不是她說話,而是我母親。一見我***毋寧說是一"聽到我",因為她沒有睜眼***,就抓住我的手,說:"兒啊!你讓娘想得好苦呀!離家八年,也不回來看看我。你知道,娘心裡是什麼滋味呀!"如此刺刺不休,說個不停。我彷彿當頭捱了一棒,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按理說,聽到母親的聲音,我應當嚎陶大哭。然而,我沒有,我似乎又清醒過來。我在潛意識中,連聲問著自己:這是可能的嗎?這是真事嗎?我心裡酸甜苦辣,攪成了一鍋醬。我對"母親"說:"娘啊!你不該來找寧大嬸呀!你不該麻煩寧大嬸呀!"我自己的聲音傳到我自己的耳朵裡,一片空虛,一片淡漠。然而,我又不能不這樣,我的那一點"科學"起了支配的作用。"母親"連聲說:"是啊!是啊!我要走了。"於是寧大嬸睜開了眼睛,木然、愕然坐在土炕上。我回到自己家裡,看到母親的棺材,伏在土炕上,一直哭到天明。

  我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希望它是真的。倚閭望子,望了八年,終於"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獨子,對母親來說不也是一種安慰嗎?但這是多麼渺茫,多麼神奇的一種安慰呀!

  母親永遠活在我的記憶裡。

  :我的母親***老舍***

  母親的孃家是北平德勝門外,土城兒外邊,通大鐘寺的大路上的一個小村裡。村裡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馬。大家都種點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與我同輩的兄弟們,也有當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當巡察的。他們雖然是農家,卻養不起牛馬,人手不夠的時候,婦女便也須下地作活。

  對於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點。外公外婆是什麼樣子,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們早已去世。至於更遠的族系與家史,就更不曉得了;窮人只能顧眼前的衣食,沒有功夫談論什麼過去的光榮;“家譜”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沒有聽說過。

  母親生在農家,所以勤儉誠實,身體也好。這一點事實卻極重要,因為假若我沒有這樣的一位母親,我以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個折扣了。

  母親出嫁大概是很早,因為我的大姐現在已是六十多歲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還長我一歲啊。我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但能長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與我。我是“老”兒子。生我的時候,母親已有四十一歲,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閣。

  由大姐與二姐所嫁入的家庭來推斷,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裡,大概還馬馬虎虎的過得去。那時候定婚講究門當戶對,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開過一間酒館,他們都是相當體面的人。

  可是,我,我給家庭帶來了不幸:我生下來,母親暈過去半夜,才睜眼看見她的老兒子——感謝大姐,把我揣在懷中,致未凍死。

  一歲半,我把父親“克”死了。

  兄不到十歲,三姐十二、三歲,我才一歲半,全仗母親獨力撫養了。父親的寡姐跟我們一塊兒住,她吸***,她喜摸紙牌,她的脾氣極壞。為我們的衣食,母親要給人家洗衣服,縫補或裁縫衣裳。在我的記憶中,她的手終年是鮮紅微腫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兩大綠瓦盆。她作事永遠絲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戶們送來的黑如鐵的布襪,她也給洗得雪白。晚間,她與三姐抱著一盞油燈,還要縫補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終年沒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還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舊的,櫃門的銅活久已殘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沒有塵土,殘破的銅活發著光。院中,父親遺留下的幾盆石榴與夾竹桃,永遠會得到應有的澆灌與愛護,年年夏天開許多花。

  哥哥似乎沒有同我玩耍過。有時候,他去讀書;有時候,他去學徒;有時候,他也去賣花生或櫻桃之類的小東西。母親含著淚把他送走,不到兩天,又含著淚接他回來。我不明白這都是什麼事,而只覺得與他很生疏。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是我與三姐。因此,她們作事,我老在後面跟著。她們澆花,我也張羅著取水;她們掃地,我就撮土……從這裡,我學得了愛花,愛清潔,守秩序。這些習慣至今還被我儲存著。

  有客人來,無論手中怎麼窘,母親也要設法弄一點東西去款待。舅父與表哥們往往是自己掏錢買酒肉食,這使她臉上羞得飛紅,可是殷勤的給他們溫酒作面,又給她一些喜悅。遇上親友家中有喜喪事,母親必把大褂洗得乾乾淨淨,親自去賀吊——份禮也許只是兩吊小錢。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習性,還未全改,儘管生活是這麼清苦,因為自幼兒看慣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鬧脾氣。她單在雞蛋裡找骨頭。她是我家中的閻王。直到我入了中學,她才死去,我可是沒有看見母親反抗過。“沒受過婆婆的氣,還不受大姑子的嗎?命當如此!”母親在非解釋一下不足以平服別人的時候,才這樣說。是的,命當如此。母親活到老,窮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當如此。她最會吃虧。給親友鄰居幫忙,她總跑在前面:她會給嬰兒洗三——窮朋友們可以因此少花一筆“請姥姥”錢——她會刮痧,她會給孩子們剃頭,她會給少婦們絞臉……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應。但是吵嘴打架,永遠沒有她。她寧吃虧,不逗氣。當姑母死去的時候,母親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來,一直哭到墳地。不知道哪裡來的一位侄子,聲稱有承繼權,母親便一聲不響,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爛板凳,而且把姑母養的一隻肥母雞也送給他。

  可是,母親並不軟弱。父親死在庚子鬧“拳”的那一年。聯軍入城,挨家搜尋財物雞鴨,我們被搜兩次。母親拉著哥哥與三姐坐在牆根,等著“鬼子”進門,街門是開著的。“鬼子”進門,一刺刀先把老黃狗刺死,而後入室搜尋。他們走後,母親把破衣箱搬起,才發現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壓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來了,滿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親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饑荒中,保護著兒女。北平有多少變亂啊,有時候兵變了,街市整條的燒起,火團落在我們院中。有時候內戰了,城門緊閉,鋪店關門,晝夜響著搶炮。這驚恐,這緊張,再加上一家飲食的籌劃,兒女安全的顧慮,豈是一個軟弱的老寡婦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這種時候,母親的心橫起來,她不慌不哭,要從無辦法中想出辦法來。她的淚會往心中落!這點軟而硬的個性,也傳給了我。我對一切人與事,都取和平的態度,把吃虧看作當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與基本的法則,什麼事都可將就,而不能超過自己劃好的界限。我怕見生人,怕辦雜事,怕出頭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時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親。從私塾到小學,到中學,我經歷過起碼有廿位教師吧,其中有給我很大影響的,也有毫無影響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師,把性格傳給我的,是我的母親。母親並不識字,她給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當我在小學畢了業的時候,親友一致的願意我去學手藝,好幫助母親。我曉得我應當去找飯吃,以減輕母親的勤勞困苦。可是,我也願意升學。我偷偷的考入了師範學校——制服,飯食,書籍,宿處,都由學校供給。只有這樣,我才敢對母親提升學的話。入學,要交十元的保證金。這是一筆鉅款!母親作了半個月的難,把這鉅款籌到,而後含淚把我送出門去。她不辭勞苦,只要兒子有出息。當我由師範畢業,而被派為小學校校長,母親與我都一夜不曾閤眼。我只說了句:“以後,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淚。我入學之後,三姐結了婚。母親對兒女是都一樣疼愛的,但是假若她也有點偏愛的話,她應當偏愛三姐,因為自父親死後,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親和三姐共同撐持的。三姐是母親的右手。但是母親知道這右手必須割去,她不能為自己的便利而耽誤了女兒的青春。當花轎來到我們的破門外的時候,母親的手就和冰一樣的涼,臉上沒有血色——那是陰曆四月,天氣很暖。大家都怕她暈過去。可是,她掙扎著,咬著嘴脣,手扶著門框,看花轎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學校,家中只剩母親自己。她還須自曉至晚的操作,可是終日沒人和她說一句話。新年到了,正趕上政府倡用陽曆,不許過舊年。除夕,我請了兩小時的假。由擁擠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爐冷灶的家中。母親笑了。及至聽說我還須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嘆出一口氣來。到我該走的時候,她遞給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麼熱鬧,我卻什麼也沒看見,淚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淚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當日孤獨的過那悽慘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會再候盼著我了,她已入了土!

  兒女的生命是不依順著父母所設下的軌道一直前進的,所以老人總免不了傷心。我甘三歲,母親要我結了婚,我不要。我請來三姐給我說情,老母含淚點了頭。我愛母親,但是我給了她最大的打擊。時代使我成為逆子。廿七歲,我上了英國。為了自己,我給六十多歲的老母以第二次打擊。在她七十大壽的那一天,我還遠在異域。那天,據姐姐們後來告訴我,老太太只喝了兩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說出來。

  七七抗戰後,我由濟南逃出來。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佔據了,可是母親日夜惦念的幼子卻跑西南來。母親怎樣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總不敢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訊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歲,有母親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裡,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失去了根。有母親的人,心裡是***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帶來不好的訊息,告訴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關於老母的起居情況。我疑慮,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親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寫去祝壽的信,算計著會在壽日之前到達。信中囑咐千萬把壽日的詳情寫來,使我不再疑慮。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勞軍的大會上回來,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讀。就寢前,我拆開信,母親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親給我的。我之能長大成人,是母親的血汗灌養的。我之能成為一個不十分壞的人,是母親感化的。我的性格,習慣,是母親傳給的。她一世未曾享過一天福,臨死還吃的是粗糧。唉!還說什麼呢?心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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