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著名漫畫家朱德庸說他只想做一個老鼠。他從小就不喜歡學習,老師也不大喜歡他。他喜歡玩兒一些小蟲子之類的東西。稍大一點兒以後,他又迷上了漫畫。但他剛開始並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他還不知道有一種叫做漫畫兒的藝術,但是他卻就那麼愛上了它,是一種從心底裡的愛,而不是被別人強迫的行為。於是他的童年和後來的生活是快樂的,也是有所作為的。他說如果獅子或者是老虎過來要教他去捕獵,他會對它們說,還是算了,我還是躲在洞裡做我的老鼠吧,因為那是我的生存方式。
朱德庸的自述,非常形象地說明了一個問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個性和特點,有自己的天賦,天生我材必有用,就是這個道理。如果能夠把人的這些個性特點培養好,扶持好,讓它們充分地發揮出來,那每個人將和朱德庸的生存狀態是一樣的,雖然不一定都能夠成名,但最起碼我們的生活應該是快樂的。
可惜的是,我們大多數人沒有按照自己的個性和特點去發展,而是被外在強加的壓力扭轉了我們的發展方向。我們看到別人在不遺餘力地強迫自己的孩子去學這學那,學校也把畫畫、生物、地理、歷史叫做副課,高考更是一根指揮棒,指到哪裡你就得跑到哪裡。我們自己也不例外,每天在督促著自己的孩子學習,學習,再學習,提高,提高,再提高。孩子的天性偶爾要露一露頭,做個手工飛機了,畫個不成形的動物了,搞一次自己喜歡的試驗了,正在津津有味兒地投入著。這時候要是老師看見了,老師也許要指責,你看看你那點兒成績,還不趕快學習,還有閒心鬧這個,鬧這個能考上大學?要是家長看見了,家長也許也會說,你有空兒就不能看看書做做題,做這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既缺乏辨別一種行為是否合理的成熟能力,也沒有抵抗老師和家長無理干涉的勇氣。於是長此以往,孩子原有的天賦逐漸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他們要去做並不是他們喜歡做的一些事情。到頭來,書也許念得好些,後來有的也做了醫生、教師、公務員等等。但是朱德庸說得非常透徹,這些人卻變成了兩種人:要麼是不敬業——對他而言工作只是賺錢的工具;要麼是不快樂——因為他所做的不是他自己喜歡的。
一切創造和發明都是一個個體原始個性智慧所發出來的不同凡響的光芒,人云亦云那不叫創造,更不能叫發明,只能叫做照貓畫虎。我們的學習觀念太貧乏太偏激了,孩子只有學習課本上的那點兒有限的知識才算是學習,除此之外的其他很多真正有益於孩子發展的行為,都被冠以“不務正業”。
其實是嗎?愛迪生只念過三個月的小學。上學的時候老師也說他“愚呆”,親友們也都這樣稱呼他。而他的母親並不相信這一點,親自做他的教師,引導他去讀一些書。不到十二歲,他就讀完了不少難讀的書,他的父親還引導他攻讀過牛頓原理。有一次,到了吃飯的時候,仍不見愛迪生回來,父母親很焦急,四下尋找,直到傍晚才在場院的草棚裡發現了他。父親見他一動不動地趴在放了好些雞蛋的草堆裡,就非常奇怪地問:“你這是幹什麼?”愛迪生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在孵小雞呀!” 他6歲就跟在父母到地裡“勞動”。他愛觀察,愛想問題,愛追根求源是他向新奇的大千世界求知的鑰匙。十字路口長著大榆樹、紅楓樹,他就去觀察那些樹是怎麼生長的;沿街店鋪有好多漂亮的招牌,他也要去把它們認真地抄寫下來,甚至畫下來。他做這些,家長從不橫加干涉。家庭良好的教育和引導,使他從小就養成了勤奮善思的精神品質和驚人的毅力。電燈、電話、電影、電報機、發電機、蓄電池、打字機、磁鐵礦分離機、壓力錶等等,都是他的發明。據不完全統計,從他發明第一臺自動數票機的一八六九年至一九一0年,他一共獲得了一千三百二十八種發明專利權,在此時期,約計每十一天他就有一個發明。
我們真正需要澄清一個問題,出於天性和個性使然,孩子們所做的這些他們喜歡做的事情,究竟算不算學習?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這不僅算是學習,而且這才叫做真正意義上的學習。如果非要把這樣的學習排斥於學習範疇之外,那麼,孩子的那點兒可貴的天賦只能一天天地消失下去,直至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