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孩子,凡是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不能被別人碰,即便老師和隔壁叔叔也不可以……”幽默的語言、輕快的節奏,近日一組《一分鐘兒童性教育短片》爆紅網絡。三段每段雖然只有1分鐘的短片,卻被網友直呼“靠譜”,走紅背後折射出當前我國兒童性教育的缺失。家長著急,專家支招,面對孩子,我們到底能做些什麼?
那些年,令人“尷尬”的性教育
“你是從垃圾站裡撿來的。”當面對孩子們“我從哪裡來?”的提問時,過去很多中國家長會半開玩笑地應付孩子們的問題,或者含混解答。家長們認為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孩子不需要特殊的教育,講了反倒會誘發模仿心理。
中國兒童和青少年性健康教育專家胡萍認為,中華傳統文化對性的概念還是停留在色情,對性的重要性瞭解不夠,“觀念阻礙了性教育的發展”。
得不到答案或被搪塞過去,孩子們便會尋求其他方式。“我侄女最近很反常,站著尿尿,而且還有意無意把手和腳放在我老公的那個地方。”在武漢晚報寶貝俱樂部QQ群裡,東東媽媽說。缺少有效教導,孩子的異常表現讓家長無奈又著急。
而已經開展的性教育又因方法不當,適得其反。前幾年某地一學校為普及相關知識,向學生播放孕婦剖腹產現場畫面,由於鏡頭過於血腥,效果並不理想。網友@好奇害死貓吐槽說:“這種教育方式還不如不教。”
此前由中國幾位性教育學專家編寫的教材《成長的腳步》由於內容過於真實,也曾遭到許多家長的質疑。“這項教育開展舉步維艱,主要是傳統的反性觀念,家長的阻礙非常大。”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研究員李銀河介紹,“中國的兒童性教育基本上沒有開展起來,政府雖然有文件,但是推進比較慢,教育方式方法也缺少規範。”
兒童性侵案頻發,是教育的缺失?
2011年,國務院印發的《中國兒童發展綱要(2011--2020年)》明確提出“將性與生殖健康教育納入義務教育課程體系”,讓孩子明白“內衣覆蓋的地方,不容侵犯”。但調查顯示,當前兒童對於“觸摸隱私部位是侵犯者的錯”,“將此事告知成人”等意識仍舊匱乏。
山東青島,幼兒園保安猥褻兒童;河南桐柏,54歲教師猥褻女生;廣東雷州,小學校長多次誘騙兩女生,實施性侵……
2013年以來,經媒體報道的兒童性侵案多達幾十起。更可怕的是犯罪過程中受害兒童所表現出的無知。某案件中,受害兒童特別喜歡狗,一個“叔叔”說,你把褲子脫了,我給你看狗,小孩就照做了。
今年9月,中國兒童少年基金會、北京師範大學聯合發佈的《女童保護研究報告》中認為,除監護不力外,受害人及其家人的防範意識和防範知識不足是導致性侵案件頻發的重要原因,部分受害者並不是監護缺失的群體,大量案件發生在鄰里之間、師生之間,這與受害人缺乏自我保護意識及有關知識直接相關。
“國外一些國家在這方面做得就不錯。在被陌生人侵犯時告訴孩子可以摔東西,可以跑,答應的事情也可以不履行,講解得非常細緻且實用。”李銀河說。
她同時表示,在未成年人強姦案件中,性教育缺失也是導致犯罪的因素之一,“當前很多未成年人強姦案便源於性教育的缺失”。
此外胡萍認為,日前出臺的《關於依法懲治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意見》,被指將成為保護未成年人權益的利器,但依然沒有建構一個系統,幫助受到性侵的孩子和家庭。“可以說兒童沒有得到自我保護教育,被傷害後又沒有得到有效彌補,很可憐。”她說。
早期性教育,我們能做的還很多
三段《一分鐘兒童性教育短片》以詼諧好玩的形式將一個嚴肅的問題呈現在家長和孩子面前,內容不露骨,容易接受,被網友評價“靠譜”。
要讓我們的青少年早期性教育做得更“靠譜”,還需要從多方面努力。胡萍表示:“兒童性教育涉及法律教育、情感教育等多方面,單純的生育知識介紹,並不能構成有效的教育體系。”
李銀河認為,教育的開展首先要爭取家長支持,從改變觀念入手,不要受到傷害後才後悔莫及。對於孩子的疑問要適時解答,此外學校可以在這方面安排一定的課時,保證教育時長,分年齡層講解,“還要安排受過正規培訓的老師,要用有專家論證過的教材”。
李銀河介紹說,當前中國性教育學會已經有了性教育師培訓機制,將兒童性教育資格化,“這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將性教育納入了正規”。
“社會與民間還可以通過沙龍講座的形式,學校也可以開設父母課堂,自上而下地進行教育。形式也可以吸納漫畫、畫圖、視頻等多種形式。”胡萍坦言,當前國內的兒童性教育短片儲備不足,“我的教學素材都是十多年來一點一點積累的。”
胡萍建議學校要立即行動起來,“不僅需要知識性的,還要有責任觀的教育,如何對待情感的教育。相關的兒童機構和婦聯也要帶頭建立起社區家庭教育的指導機構。國家在宏觀指導上也可以將其法規化、強制化,性教育實施才能有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