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和我探討畫漫畫的感想。我雖然也很喜歡畫點漫畫,單並沒有正規的學過,只是從小喜歡畫畫,到後來因為工作需要,轉向學著畫了幾年,有些零星感想,發到這裡來,算拋磚引玉,和大家交流。 我覺得,要畫漫畫,首先要知道什麼樣的畫是漫畫。
現在我們看到的漫畫大致可以分作兩類:一是傳統手繪漫畫,一是青少年比較喜歡的卡通漫畫。當然,這種分法很粗略。我認為前一種應該是符合我們習慣認識的真正的漫畫,後一種漫畫我習慣當它是連環畫的一種,作為漫畫的價值不大。 那麼它們和一般繪畫以及它們自己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我覺得和一般繪畫比較,漫畫的特點是造型的誇張變形和具體作品在構思上的幻想色彩。手繪漫畫和卡通漫畫比較,前者更加藝術化,創作空間更大,風格更多樣;後者因為必須滿足大量製作的要求,比較傾向於模式化,比較呆板。 剛開始畫漫畫的時候,首先會面臨具體的造型技巧問題,這應該是初學漫畫時遇到的第一個難題。這個難題,有的畫油畫的人也未必能夠解決好。所以有畫家也說:漫畫靠靈性,不靠學習。掌握造型技巧再好的人,也不定能夠畫好漫畫造型。這裡的麻煩主要在於漫畫形象需要誇張變形,其創造思維的方式和一般繪畫造型的思維截然不同。 第一節:如何變形? 我學漫畫是從手繪漫畫開始的,卡通畫沒有學過,覺得那也沒什麼好學的,表面看很複雜,其實根本沒什麼技巧,所以也不喜歡。而要順利畫好手繪漫畫,學會漫畫造型是關鍵。就我的經驗,一般有三種方法: 第一種,是模仿別人的造型來畫,畫熟畫精以後自然賦予自己的習慣和個性傾向、並使其獨立成自己的風格。這一種,朱德庸算是個代表畫家。他的早期作品《傻夥計》在造型上有不少《黑爾加和黑加爾》的痕跡,到《澀女郎》時,就已經是自己的風格了。 第二種,是從繪畫草圖化開始造型的,這樣的畫帶著更多的靈氣,但設計感不強,許多細節模稜兩可,造型似有誇張,但非常吃力,因此變形幅度很小,更談不上變形變出趣味,細節上的模仿比比皆是,其作品主要靠主題構思和其他畫面技巧來獲得完整感和美感。這一種,幾米比較有代表性。 第三種,純粹的創作型漫畫,難度比較大,它要求作品中的形象都是全新設計的,有明顯的誇張變形,而且變形幅度非常大,變形效果也十分有趣,作品往往是大型或高質量的兒童讀物和影視作品,這類造型出來,一般都可以作成立體作品,如玩具等等,有不少經典漫畫造型就屬此類,如米琪、史魯比等。 前兩種方法,只要有基本的繪畫技能,都可以通過多畫逐步熟悉、“入道”,最後一種,有變形一道難關需要跨過,就要講究點方法。 一般人習慣順著進行變形思維,例如畫人頭像,按解剖結構理解來,五官都考慮到了,再在這裡放大點,那裡縮小一點,但這樣往往使變形變得很難看,而一旦覺得造型難看了,就不敢再變形,結果因為細節沒有統一協調成整體,畫出的形象就拘謹、彆扭、小氣,似是而非。 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好反著來進行創造。同樣畫一個人,就先別考慮人的解剖結構,而是把人直接當作是一個單純的“完形”--借用一個心理學名詞,用字不用意,這裡指那些常見的簡單而漂亮的形狀,如水滴形、瓜果形、寶塔形、梭形,再根據需要在這個“完形”上添加人頭部所有的細節,並把人頭--面部的運動解剖結構細緻的表現出來,這樣就可以達到高度變形的目的。 也就是說:漫畫家固然要掌握一般畫家應該掌握的解剖、透視等基本技能,還要通過觀察積累大量的“完形”作造型的素材,才能夠根據需要順利設計出高度變形、又完整美觀的漫畫造型來。
怎樣讓形象翻面? 畫多格漫畫有個麻煩事情,就是人物因為動作變化,讀者視角改變,一種臉譜就不夠翻面。剛開始畫漫畫的人最害怕這個,因為人物形象一翻面,往往就會讓原有的特徵性結構被掩蓋,從而使形象和原來的造型不符,在不同角度看到的同一形象變成了兩個人。 一般講,有紮實的基礎美術功底的人,憑藉足夠的透視知識及寫生經驗而一開始就對形象有充分完整的把握,相對比較容易解決這些問題。畫漫畫的人,卻不一定有那麼豐富的基礎美術經驗,因此就要藉助一些其他方法才能應付這個事情。這裡要講的方法,主要就是藉助模型。 畫卡通漫畫的畫家,幾乎都使用木製模型。這主要是為了在大量構思製作時有個簡便的參考物,幫助解決人物動態設計中常常會出現的透視誤差、動作失真等問題。 畫手繪漫畫,如果不是考慮主要畫單格的幽默小品及臨時做點插圖,那麼就應該在設計形象時儘量把形象設計成立體的造型。不然,往後不管你有沒有打算把自己設計的形象用來畫有情節的多格漫畫,都同樣會在不可避免的遇到形象翻面的問題時無從著手。 如果你不能把自己做出的造型的立體結構牢牢記在心裡並能隨機應用,那麼最好準備一個方便的模型。能夠自己用木頭做最好。如果不便做,也可以用現成的玩具代替--事實上很多漫畫家常常藉助孩子扔掉的舊玩具來做參考,有時設計形象就直接借鑑這些玩具。不過,在利用這些玩具的時候,仍然要有所改造,把形象細節儘量概括抽象化。 如果開始設計的造型不便完全立體化(有很多漫畫形象都只有一個或幾個面是有趣的,不能做到“無級”翻面,否則就會變得沒有趣味),在畫它的各種動態時,就得遷就僅有的那一個或幾個面。為了這樣做時不讓形象顯得過分別扭,可以借鑑其他的造型藝的習慣技巧術來安排畫面,讓畫面非常的“風格化”,例如,許多民間工藝的造型(剪紙、壁畫、其他裝飾畫……),都大膽突破了一般繪畫在畫面安排上框框,卻又率真樸拙,天趣渾然,合理的借鑑,讓它和自己創作融為一體,就會讓人看著不覺得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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