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景抒情散文範文

General 更新 2024年11月13日

  人生如一首詩,應該多一些悠揚的抒情,少一些愁苦的嘆息。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總有一些日子叫空曠

  剛開始,秋天是喧鬧的,金黃的玉米,潔白的棉絮,碩大的地瓜,以各種色彩和形狀裝點著秋天的田野。每個人都很忙。這忙是等來的,也是盼來的,穿越春的驚蟄,穿越夏的滂沱,忙手忙腳把收成歸攏起來,掛在山牆上,或圈進圍囤裡,靜靜等待冬雪的降臨。

  我也很忙,無論秕癟還是充盈,都會是我的期待。這種心情莊稼知道,每次站在田埂子上總希望拔節的聲音再清晰一些,再響亮一些。光有愛是徒勞的,即便一日三焚香也不能感動上蒼。所以,我把土雜肥運了出來。它們是秸稈和人畜糞便的混合物,曾經作為糧食被消化,然後積蓄著最後的熱能,重返到田地,刺激著莊稼的每一根神經。我還澆過水。土地很飢渴,像人大熱天從腳手架上下來,身體需要一些清涼的補充。我喜歡聽土地喝水的聲音,滋滋,滋滋,大概像醉鬼三爺,抱了一瓶子老白乾,從蒜地裡順手揪下一根蒜薹,順勢把自己灌醉在地頭的麥秸垛旁,流著哈喇子做夢。

  秋風不用預約,從西北吹來,乾枯的草莖和金黃的葉子被趕來趕去。有的刮進了一片窪地,糾纏在一起,再不能飛翔。有的直刺著衝進小河裡,晃晃悠悠去了遠方,遠方是哪裡?沒人知道。到後來,秋風又鑽進了我的脖頸子,褲腿和袖口,最後匯合在一起,告訴我秋真的來了。是深秋。

  深秋的鄉村幾無景可看。天更高了,沒邊沒沿;雲更淡了,嫋如青煙;葉子都落了,在風裡打著迴旋,與另一片葉子互訴著遺憾。我該站在哪裡呢?糧食都靜靜地停泊在院子裡或封進了圍囤。燕子們走了,剩下一個空空的巢窠掛在屋簷上,一隻壁虎慌忙爬了進去,彷彿尋找到了一種溫暖。院子裡的樹也落盡了葉子,直挺挺地高出了房簷許多。麻雀是不走的,嘰嘰喳喳地聒噪著,商量著從誰家誰家竊一些可以越冬的糧食。

  門被風一吹就開,灌進來些風,也放出去我的腳步。是啊,沒有什麼季節比現在更讓人輕鬆。不用忙著播種、澆灌和收穫,力氣都出走了,人如空殼般就這樣飄著蕩著,來到了莊稼地。甜霜苦霜也不知下了幾回,草們也落敗了,或者叫沉睡,近處遠處,只剩下一片空曠的原野。

  按說,收穫了應該滿滿的都是喜悅,可糧食不能陪人說說話,也不能唱俚俗的酸曲。除了糧食大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罷?我這樣想著,卻尋不到答案。身子輕飄飄,步子輕飄飄,連同能聽能看也能勾三股四玄五的頭顱,也跟著化成了虛無。風霜都來了,所有深秋的表徵已顯露無疑,還有誰會走出來,在這空曠的田野裡打聽什麼訊息呢?

  秋霧散開了些,有人趕著羊從窪地裡上來。羊們大都沒低下頭——草已經枯萎了,機械或自如地走著,茫然的目光投向歲月的深處。有拾糞的,應該是個老漢,佝僂著腰,儘管一切事物都已無處躲藏,他的腰還是躬了下來。是為了讓糞箕子老老實實地掛在肩上,也為了不錯過他要尋覓的東西。我不知道自己的老年會是什麼樣子,但村子裡總有很多人成了老漢的模樣。踏著秋風,撩開晨霧,把風霜踩在腳下,追尋著別人的,或自己的腳步。

  是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年輕,年輕人的腳步可以走得更遠。我卻沒有,村子挽住了我的雙腳,莊稼誘惑我走進田野的深處。沒有什麼值得抱怨,芸芸眾生都有自己的來路或歸途。娘說:該種時種,該收時收,人就有股子活泛勁兒。我接過犁杖或鋤頭上了路,和那些莊稼成了親人,聽它們沙沙地在風中穿行,看它們在滴滴答答的雨中接受洗禮,和每一片葉子成為了至交。我知道,它們不會欺騙我,不會象外頭的風雨雷電,陌生,近乎無情。

  可莊稼還是走了,剩下一地空曠給我。所以我有些茫然,面對歲月的留白,不知怎麼去填充。

  需要填充麼?記憶裡浮現出一幅淺淡的水墨畫圖。村子和樹木在墨色裡隱藏,薄薄的雨霧斜織著散亂的飛白,還有一些白,空無一物。我想,不會是遺忘罷,試圖貼上上一些生動的事物。當然,你會知道結果,那想法多麼愚蠢可笑。就如一個清麗的女子,忽然點了胭脂,讓人莫名其妙。

  我的水墨黑白漸漸被定格,在那個秋天的清晨或黃昏。什麼時辰並不重要,日頭在東在西都是一個圓圓的畫餅,沒有光芒,也沒有熱度。但能量是不可或缺的,儘管不能描繪。就長成一棵樹吧,一棵落葉的樹,在村子的前面張望一地的空曠。我是不需要的,只需將淺淺的身影斜在畫幅上,可以向東,也可以向西,在空曠的田野上四處遊走。別人也可以出現,畢竟村子裡不止我一個人居住。孃的影子端坐在門前的老槐樹下,攏一下花白的頭髮,望著我歸來或遠去的方向。村前的那條小河不可以沒有水,幾隻鴨子撲稜稜從彎曲的線條裡爬上岸來。這是我多年前的一幅水墨。在深秋。

  人有時很容易走進一些空曠的歲月,不是無奈,也沒有強迫。當你逼真地站在一片空曠之中,千萬不要惶惑:生命有四季,人生有春秋,沒有誰能活在永恆的春天,也沒有誰會永遠站在孤寂的曠野。

  我走出那片空曠,也許還會進入。不是約定,就象那個深秋真實的風,鑽進了脖頸子、褲腿和袖口,終於匯合在一起。

  我知道,依然活著。

  :還有誰藏在光陰後面

  記不清到底是哪一天,夕陽最後晃了一下,沉沒在村莊的邊緣。也記不清到底是誰,呼朋引伴,招來一幫兒時的夥伴,趁夜色還未降臨,趁炊煙剛剛升起,趁爹和娘稍不留神,就聚攏在了一起,商商量量,開始一種叫“藏貓貓”的遊戲。

  入秋的風有些涼,鼻涕一抽一抽的,被袖管擦去。我總是遊戲的首領,不輕易剃去的長髮有些髒亂,在秋日的暮風裡指點江山若不修邊幅的將軍。誰先開始,憑得是運氣,包袱剪子錘總有一個人先敗下陣來。發黴的麥草垛和有糯糯香氣的新玉米稈子到處都是,雜亂地堆在鄉間,你甭想問誰會藏在什麼地方,只能通過骨碌碌的眼神走進對方小小的靈魂。也許他會藏在一個熟悉的地方,在你走到近前徉裝發覺的時候,吃吃地笑出聲來。也許你會在麥草垛上開闢一個新的密道,卻憋不住中午吃下太多蘿蔔湯水的緣故放出一連串的屁來。笑歸笑,捂了鼻子揪出來俘虜比什麼都容光。

  到底是記不清是幾個人了,那夜的暮色太暗,北風灌進脖頸子,沿著流了汗漬的脊樑直往下竄。心卻熱乎,膽子也大,貓手貓腳儼然成了一個深入敵後的偵察兵。

  黑蛋和二妮在一起,貼緊了,藏在黑蛋家的紅薯窖裡。剛下的紅薯填滿了地窖的大部分空間,能聽見二妮緊張的喘息。擒住了,兩個人被打扮成新郎新娘的樣子,女孩子嬌羞,黑蛋挺起了胸膛,掏出用彈弓射鳥的泥蛋子充做喜糖,分給大家。沒有人不捧場,假模假樣塞進嘴裡,故意吧唧出聲響。

  最後一線光亮越來越淡,終於被夜色擠得消失了蹤影。燒火的風箱“呱嗒、呱嗒”作響,從每家的廚房裡傳了出來,又四散逃入茫茫的夜色,依舊“呱嗒、呱嗒”地響著回聲,像說書人瞎子李的簡板,單調卻極富韻味。

  多少年了,我總記得那樣一個夜晚,走進夜幕的村子只點亮昏黃的油燈,豆大的光亮閃閃爍爍,我和夥伴們的歡笑在夜色中盪漾。還有那夜的風,曳下片片梧桐葉,嘩啦啦地跟著翻飛。藏身的地方大都很溫暖,除了麥草垛時不時傳出一種腐舊的氣息,小小的身體卻被包裹得密不透風,像孃的子宮或是胸膛罷,胸口砰砰跳了幾下,漸漸開始變得安然。新收的玉米稈子散發著清甜,白日裡山羊們咀嚼葉子後散落的糞蛋還有青草的氣息。身子小巧地鑽了進去,人字形的空間裡寬寬敞敞,大略能容得下今夜所有的少年。但別人不會再進來,被對方一次俘獲幾個是件很糗的事情。

  後來,不知為什麼我開始羨慕起來黑蛋家的那個紅薯窖,也提議過是否可以暫借存身。黑蛋很小氣,斬釘截鐵地用退出遊戲向我發出要挾,不去就算了,反正一種失落感至此在歲月裡埋下了伏筆。很多年後,看見二妮的身影,依然難以拂卻那淡淡的憾意。

  村子實在小,大小差不離的幾個孩子好象涵蓋了每一家的牽掛。“呱嗒”聲消停的時候,娘總是走出門來,呼喚聲一高一低地就傳了出來,卻依然不肯就此離去。也有的藏得太過隱祕,找的人失去了耐心,就蜷縮在麥草垛裡或玉米稈子底下沉沉睡去。夢裡總要笑,笑別人的太過愚笨或自己太過狡黠,惟獨不笑這漆黑的夜色,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來,一時找不到回家的路口。夜風在吹,稀朗的星辰在天際沉浮,只能用一聲聲響亮的啼哭喚來爹孃急切的腳步。

  藏貓貓的到底都是誰我確實記不清了,也忘記了自己是尋找還是被尋找的那個人,只是那夜的風依舊清晰,麥草垛或玉米稈子的氣息終生難忘。每當再經過那些地點時,不是被矗立的庭院擋住了腳步,就是再也尋不到舊時的身影。那棵高大的梧桐樹確實老了,皴裂的樹幹上被啄木鳥敲開了幾個黑乎乎的樹洞,“篤篤、篤篤”在歲月裡迴響,像村子上空滴答行走的時鐘。

  我有時在翻撿這些光陰碎片的時候,會長時間陷入空洞,譬如寫下上面一些文字的時候,卻再也尋找不帶往日的***。我聆聽著,窗外傳過一隻狗汪汪的叫聲,滑過夜色,成了鄉間一個不變的符號。

  今夜的暮色依然很沉,娘在燈光下縫補著過時的衣裳,也許娘知道再沒有人肯穿了,卻按捺不住心中慈愛的針腳,密密麻麻地連綴著一些黑黑白白的日子。包括那個夜晚,娘也曾放下手中的活計,解了圍裙,踏著薄薄的夜色走出家門。娘找沒找到我也忘記了,總之我沒有在那樣的一個夜晚後走失,或者隱匿在光陰的背後,久久不肯出來。

  星稀稀

  夜悄悄

  躡手躡腳藏貓貓

  你藏好

  我藏好

  逮住老鼠就報告

  報告:老鼠被我逮住了

  童年的歌謠還熟悉地迴盪在耳邊,可那夜的燈光卻再也不肯閃爍,發了黴的麥草也不肯在村子裡停留,那些散發著清甜的玉米稈子也漸次走進了粉碎機的胸膛,吃下去,吐出來,被光陰的犁鏵深埋。

  或許一些影子再也不願藏進土質的溫暖了,此刻行走在城市的路上,或躺在某個格子房裡寬大的床上。誰比誰更富有?或許真得沒那麼重要,只是睜開眼時不要被夜迷亂了方向。

  孃的呼喚聲漸漸微弱,穿不透那片夜色,但時時撞擊著胸口。——誰還藏在光陰的後面,我真得記不清那些兒時的容顏。只是我還有機會走進村子裡,在梧桐樹下揀拾一些遺落在鄉間的記憶,不問秋風是否再起,不問夜色依舊微涼,在夜幕下睜大瞳孔。尋找藏著的你,尋找藏著的我,輕輕拈起一片穿越時空的梧桐樹葉,在尋覓中慢慢老去。

  :耕耘後的那片地

  那片地耕耘過了,還沒有播種。種是肯定要播的,不播種就沒有成長,也沒有收穫,如此簡單的道理很多人都懂,用不著誰來提醒。

  不知這片地輪番耕種了多少年,更不知從何時起被叫做了莊稼地。莊稼地和村子很近。凡是種莊稼的都叫莊稼地,植上樹的叫林地。也有撂荒地,大都是沒有耕作價值的鹽鹼地或沙包,只生長一些草,鳶尾草,野薺菜或自由飛翔的蒲公英。它們是自由者,我有時會這樣想。就像村裡的傻五,不用耕種,更不用收穫,吃飽吃不飽都躺在麥草垛上晒太陽。

  可那片地不是,村裡人叫它一類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結出來的每一粒糧食都沉甸甸,飽盈盈。開春了,雷一響,驚蟄了,驚蟄後的莊稼地裡開始萌生野草,也有奔忙的螞蟻,來來回回,在春光裡行走。節氣可真準,叫醒了莊稼人,叫醒了那片地,也叫醒了昆蟲雜草。可不能這樣晾著,有人說.轉回頭牽出來閒了一冬的牛。牛歡實著呢,村前的小河裡飲飽了水,打了聲響鼻來到了莊稼地。那片地太熟悉,前年拉著犁鏵走過,去年也走過,所以輕車熟路,不勞仗犁者喊破了喉嚨。

  那片地不是一塊地,村子裡很多人很多家的都緊緊挨在一起,誰也沒和誰打過招呼,幾天就把地耕耘了一遍。原本平整的土地被掀了起來,呈現出一道道溝痕,然後踩在耙上,“哦——籲”象駕著一條小船,行使在春天的波光裡。我也踩過耙,大概為了照顧懷了小牛的母牛,父親只遠遠地扯著韁繩跟在後面。土地真的是一條河!人蹲在耙上,剛翻過的田裡盡是大坷拉小坷拉,急速地往後倒退,看得久了,有些眩目。後來才從物理教科書上知道了這樣一個名詞:參照物。如果那片地把我和牛當作了參照物,那麼我們就是靜止的,是土地在行走。

  相信村子裡很多小孩也跟我一樣,有過這樣的惶惑。只不過後來有的人離開了村子,每天看行使的車輪,旋轉的霓虹,再沒時間感受一下行走的土地。

  村子裡還有人。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他們惦記著那片地,那片地也惦記著村子裡的人。

  這不,有的人累了,有的牲口也渴了,都聚攏到那片地的地頭上。有人說去年種的棉花很好,絨長,衣分高。也有人說還是種山藥吧,這地有後勁,秋裡挖出來的山藥能有一人多高。還有人說種豆子——黑豆、黃豆、綠豆、紅小豆,風裡一揚,噼裡啪啦,下起一陣豐收雨。說歸說,每個人的心裡都計劃好了的,和女人閒嘮了一個冬天,早有了自己的主見。只是有的人就是不說,詭異地啜了一下旱菸,說種莊稼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管好了自己就能管好莊稼地。該種的種,該管的管,到時候肯定有個好收成。

  我們才不管,一幫半大小子在溝邊上挖剛開始灌漿的茅根。茅根不用播種,秋天枯萎,春天發芽,嚼在嘴裡有甜甜的汁水。只是不管飽,嚼了半晌還是照樣回家吃那片地上去年打下的糧食,有粗糧,有細糧,吃著吃著就長大了個子。長大了個子好去耕耘那片莊稼地。

  犁也犁完了,耙也耙好了,牛都拴在村子外的棗樹柳樹或栽下的樹樁子上。一把乾草,是去年的麥草或玉米葉子,儲藏了一冬,大多沒什麼營養。可牛們不嫌棄,生在鄉間的牛長了四個胃,胃口總是出奇地好。等等吧,它們互相交流著眼神,彷彿看見了那片地上的莊稼綠油油,長勢喜人——這其中當然也有它們的口糧。

  村子裡的人有的是力氣,早晨喝了幾大碗疙瘩湯,啃了兩個玉米麵餅子,拿上傢什去整地。為什麼不著急播種呢?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很清楚。把種子放在太陽底下晒晒,用藥水熏熏蟲子。那片地也是,迎著暖融融的春光敞開了懷,讓風吹吹,讓日頭晒晒,把浸潤了一冬的寒氣都逼出來。你可以靜對著那片地,滿眼繚繞著蒸蒸的地氣。也許就應該這樣叫罷,在我所見過的描述裡還沒找到比這更貼切的稱謂。地氣就是地氣,是虛無,卻又讓你真實地看見,想抓一把,那是不可能的。或許只有莊稼才有這本事,哧稜稜地往上長,渾身充盈著向上的力量。

  每家田的兩邊都需要一個明顯的地界,毗鄰兩家互不侵擾,就省下很多爭吵。這不可忽略。大狗二狗兄弟一直相處得很好,每年都在那片地上耕耘著簡單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二狗媳婦突然冒出來要尋找地界的念頭,找來找去卻在自家的田裡扒出來灰橛。找大狗理論,大狗媳婦不承認,妯娌倆惡語相向,以至於後來兄弟反目,高高大大的田埂子像砌起了一道城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那片地那麼長,扯著一根田繩往對面走,腳印深深淺淺,留在了剛剛整平的泥土上。由於赤著腳,風乾的土塊踩上去硌得腳生疼。那種感覺很清晰,直到現在,當我在田間行走的時候,依然愛把皮鞋休閒鞋和襪子褪去,一步,一步,尋找著那些真實的記憶。

  父親侍弄農活很仔細,沿著我牽到另一頭的田繩,一步步踩過去。跛著腳,一深一淺,很費力氣。當我從另一頭踩過來的時候,彼此默默無語,旋及向背而去。

  那片地變得無比平整,我敢說比現在的某些小區的設計都整齊。萌生著青綠的屏障,是春天的堤岸;間作的泡桐,開始張開喇叭型的骨朵,一樹樹的粉紅,象一片片駐足的雲朵;生產路上的小草,迫不及待地頂著露珠生長,有的已經擎著嫩黃的小花,開始在風中搖曳......

  是該下種了。父親幽幽地說,正在做單鞋的母親把針尖往頭上一抹,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我知道,那片地已經開始莊嚴地面對又一個年輪,被播種的糧食或其他作物開始向秋天挺進。

  播種,一個多麼神聖的詞彙,種子重複了千萬遍,仍然樂此不疲。再過幾天,那片地將生長起綠油油的莊稼,不管誰家的,都會連成一片。為那片地披上春日的盛裝。而後,拔節、灌漿、收穫。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而眼下,當你站在那片耕耘後的土地上時,指尖輕彈,一截子菸灰隨風飄落,胸中定會萌生一種莫名的衝動。等待了這麼久,積蘊了這麼久,希望,真的就在腳下的這片土地?!

  有時候,我想人生也大抵如此罷。真真切切熬過一個漫長的冬天,又真真切切迎來了一個萬物復甦的春天。真的準備好了嗎——那些耕耘的器具,還有貯藏了一冬的火種。

  若是,就在那片耕耘後的土地上,腳踩歲月的犁痕,播下一粒一粒有關收成的種子。靜候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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