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長畢業勵志講話***3***
大學校長畢業勵志講話***三***:
20xx屆的同學們:
今天是你們喜慶的日子,是你們的成人禮,是你們人生的一個新的開端。
你們將披戴上一副莊重的桂冠和禮袍,那表示你們成為了“學士”。在中國傳統的語言中,成為“士”,那就是獲得了一種與眾不同的身份。“學以居位曰士”,“以才智用者謂之士”。士有各種,而“學士”,就是以學問和才智獲得“士”的資格,受人尊重的人。所以,我衷心地祝賀你們,祝賀你們十幾年求學終成正果!
昨天,我兒子通過博士答辯,完成學業,也與你們一樣,在這個畢業季走出校園,走向社會。我對他的擔憂與期望,也就是對你們的擔憂與期望。我是他的父親,也是你們的叢大大。你們今天畢業走出校門,明天就是社會大學的開學典禮。人生就是一次次的畢業與開學,但是,只有這次畢業與開學是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與今後的漫長旅程相比,你以前的學習生活只是學步而已;與即將開場的人生大戲相比,此前的學習生活只是序幕而已。你們即將進入的這個社會,是一個豐富而精彩的人生舞臺,你們將在那裡實現自己的價值,享受你們的人生。但同時,它也是一個險惡的江湖,汙濁的泥潭。這江湖深不可測,遠非你們所能想像。你從此闖蕩江湖,就像你當初學步一樣。這江湖重新塑造你們的力量,你們可能還沒有足夠的估計。你如今要義無返顧地闖進去了,卻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這些天,懷著幾分激動幾分惆悵的你們,都在憧憬著自己燦爛的未來,美好的人生。你們聽到的,都是美好的祝福和高調的期待與囑託。但作為家長,作為老師,作為你們的叢大大,我卻懷著幾分忐忑,只能講些適合大多數同學的低調的臨別贈言。
記得先秦時代有一個思想家楊朱,有感於人生歧路重重,歧路之中還有歧路,人很容易迷失,於是放聲大哭。竹林七賢之一的阮籍也曾面對歧路,大哭而返。人生多歧路,這是人的宿命。如果嚴肅對待人生,不得不一次次面對歧路面前的困惑與焦慮。人生就是無數的選擇。從人生終極目標的選擇,大的發展方向的規劃,直到日常生活中每一個細節的選擇、邁出每一步的選擇。你的選擇構成你的一生。正確的一生,還是錯誤的一生。以往,家長、社會、學校幾乎為你規劃了一切。從今以後,你要獨立選擇你的生活道路。人生之路只能一個人走下來,沒有依傍,沒有導師。哪怕你一直在隨大流,那也是你的選擇。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曾在80年代的中國風行一時,如今很少有人關注他了。但他有一句話還是需要提起的,“人是自我選擇的”。人選擇成為自己所是的,並且要對自己的選擇負全部責任。在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就在於你與眾不同。所以,每個人首要的選擇,是應該成為你自己。不要別人做夢你也跟著做夢,被別人忽悠著做夢,做與別人同樣的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要選擇成為你自己,意味著不斷地超越自己。你需要不斷地反思自己,拷問自己,為自己樹立至高的標準,追求最高的境界。
在這個畢業季,同學們聽到最多的祝願就是成功、幸福,但沒有正確的價值準則,成功就可能是一劑毒藥;而幸福如果抽空了公共意蘊,就不應該是政管人的追求。因為我們政管人屬公,我們是天生的社會政治動物。我們的人生與這個社會的命運息息相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運。你們這代人有過一個安寧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但你們的未來可能面對著中國社會的重大變革。你們如果關注社會動態,就能看到天邊在積聚著烏雲,就能聽到烏雲中醞釀的風暴。敏銳的人都能看到,風雲變幻,暗潮湧動,前途莫測。
最近北大一位教授在畢業典禮上致詞時向同學們提出幾個嚴肅的問題:本拉登到底是恐怖主義分子,還是神聖的殉道者?金日成究竟是流氓還是政治家?斯諾登究竟是叛國者還是人權衛士?人們都知道這位教授的答案。你們該如何回答這幾個問題呢?在我看來,如果在第三個問題上有所困惑尚可原諒,但前兩個問題竟然還是問題,這本身就是令人擔憂的大問題。面對可能到來的社會大變局,你將如何選擇?當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你是不是一個明白人?
龍應臺女士在《大江大海——1949》裡,記錄了無數人在那一刻的選擇:走還是不走?走,是一輩子;不走,也是一輩子。無數人的悲劇就從那一刻所做出的選擇開始。國家走了一段彎路,對你來說,就是毀了一生。面對一些小人物被命運所裹挾的無奈處境,龍應臺感慨地說: “一滴水,怎麼會知道洪流的方向呢?”但我想,你們是政法大學的畢業生,是政管院畢業的學士,你們應該比普通人更有能力識別洪流的走向。人們感嘆,一片漂零的樹葉,無法阻擋洶湧而來的大潮。但即使是一片樹葉,你是否有過掙扎?你向哪個方向掙扎?如果中國再來一次義和團或紅衛兵運動,如果重慶模式成為中國模式,你們能不能清醒地說不?如果你沒有這個見識或勇氣,能不能至少做個無害的逍遙派?面對滾滾而來的濁流,如果你不能總是抗爭,你是否可以選擇偶爾抗爭;如果你不敢積極的抗爭,你還可以選擇消極地抗爭;如果你不能勇敢地表達,你可以選擇含蓄地表達;如果你也不敢含蓄地表達,你可以選擇沉默。如果你沒有選擇沉默而是選擇了配合,但你還可以把調門放低一些。在你主動的或被迫地幹著壞事時,能不能內心裡還殘留一點不安和負罪感。這一點兒不安或負罪感,仍是人性未泯的標記。即使你不去抗爭,但對其他抗爭者,要懷著幾分敬重,即使沒有這份敬重,也不要在背後放冷箭,使絆子,助紂為虐。我希望,你們在大潮襲來時,選擇站在理性和正義一邊,文明與進步一邊,選擇站在人民一邊。
同學們,當你們走出校園的時候,你們面對著一個特殊的社會。這個社會,已經是一個高效率的大染缸。 當年,墨子看見人家染布,白的進去,五顏六色的出來。他哭了。你們應該理解,我們今天看著尚有幾分天真純潔的你們,走進這個大染缸時的心情。告別母校,意味著告別了純淨的生活,投入滾滾紅塵,滔滔江湖。 以後你們一次次受傷時,會念起母校,不管在這裡經歷過多少不快,這已經算是一方淨土。面對著這樣的社會環境,你能不能做到舉世皆醉,惟我獨醒;舉世混濁,惟我獨清?我對此不抱多大希望,我自己也做不到。如果堅持那樣的處世準則,也只好隨著屈原投進汩羅江。但佛教的一個處世原則卻可以給我們一些指引:那就是“隨緣不變,不變隨緣”。既有隨緣,也有不變。不變是原則,隨緣是通融。我想這應該是大多數人能夠實踐的準則。有一句據說是哲學家黑格爾的話在中國廣為流行,“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它成為人們犬儒主義處世哲學的圭臬,成為自己懦弱性格或投機行為的擋剪牌。其實黑格爾雖然謹小慎微,但還不至於這樣猥瑣。黑格爾的意思是說:現實的不等於現存的,在現存的事務中,只有符合理性的部分才是現實的。雖然這仍然有為現實辯護與妥協的傾向,但它畢竟還是有底線的,即,只接受現實中符合客觀理性的內容。即使你必然受到汙染,甚至不得不有所墮落,你是部分地墮落還是整體地墮落?盡情地墮落還是在抗拒中墮落?不情願地墮落還是享受著墮落?有人說,我不可能墮落,你先不要這樣說,人都是在渾然不覺中墮落的。 據我的觀察,當一個學生負疚地對你說,老師,我現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犯罪,這是畢業不到5年的學生;待他畢業十年以後,當你跟他說,小子,你現在每天干的事就是犯罪,他會表現出反感甚至憤怒,罵你老迂腐。畢業十年以後再見到你們的時候,我不希望你們挺著大腹便便的身軀,掛著一副被酒色漚得浮腫的面龐,張口即出的是權力拜物教與金錢拜物教的信條。在個人生活領域,我希望你們選擇健康向上的人生,選擇做一個有良知的文明人。當然,坦率地告訴你們冷酷的現實,並不是讓你們應該選擇消極和放棄。人們常說,我們雖然長著黑色眼睛,卻用它尋找光明。沒有光明和希望,那是不可能繼續下去的絕望的人生。我們需要在出世的精神境界與入世的生存智慧間達成一個平衡。我們需要了解人性的全部缺陷,同時也要努力發現人性的崇高;儘管這個現實的世界多有黑暗,但我們敞開精神世界迎接陽光;雖然我們能夠直麵人生的暗淡,但仍然保持著對美好生活的激情與嚮往;這個社會經常令人沮喪,但我們不該放棄希望;雖然自知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我們的努力依然頑強!你內心的一片淨土只屬於你,只要你守護著它,任何外部力量都無法進入。曾有一位西方人面對放棄的忠告時說,我不是要改變世界,我只是不想改變自己。也就是說, “你不能決定明天的太陽幾點升起,但你能決定幾點鐘起床。”
同學們,在向你們告別的時候,作為老師,我對你們有十分的感激,也有幾分的不安。我們是在“西方文明通論”的課堂上相識相處的。這門課是面向全校同學的,但政管院的同學給了我特別的理解、關愛和支援,我也把你們當作我的嫡系。但是,我的學術水平還不能滿足你們求知的渴望,四年中對你們或有忽視,或未盡職,沒有滿足同學們要我參加一些課外活動的要求,更沒有與同學們經常在校園小聚暢談,爬山游泳,登野長城,賞蟒山紅葉。望著你們,不免有一種愧疚襲上心頭。我本來可以做得更多,做得更好。你們的離開,留給我的,是無法彌補的遺憾!同學們,你們就要遠走高飛了。今天,我們注視著你們離開的背影,而追隨著你們腳步的,是我們永久的牽掛!不論你們是聰明乖巧,還是魯鈍耿直,不論你們是否高富帥和白富美,你們都是我們的學生。 我們關注你們的成功,關注你們的幸福,更關注你們是否走在正路上。願上蒼眷顧你們!
再見了,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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