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情感散文破碎的溫柔

General 更新 2024年12月23日

  要靠打工讀完大學,積累工作經驗。這很重要,大部分中國學生做不到,甚至認為打工沒有必要,其實打過工的人才會真正珍惜生活。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一

  一直以來,對於知識女性我始終保持著最大程度的尊重,當然包括她們的人格尊嚴。在我的心目中,知識和美貌的結合,使得知識不再教條刻板,美貌更加具有內涵,這是造化的眷顧。據說李清照原本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但憑藉那些婉約派的詞章,誰人不說她是曠世的奇女子呢?即使薛濤、蘇小小那些青樓女子,她們貌美,但更因擅長琴棋書畫,與士子才俊交遊甚廣,甚至成了那個時代朝野名流皆捧的明星,誰人能說他們淺薄無知呢?孔子曾經廣為兜售的那番“女子無才便是德”巨集論完全是封建垃圾。我堅信一定能尋找到才貌俱佳的溫柔女子。

  20世紀初我考入麓山腳下的某所大學,在那個所謂重點的三流大學裡揮霍著廉價的青春。我的口袋裡沒有金錢,腦袋裡沒有才華,我很自卑,在那些出入校園高挑貌美的女生面前,我總顯得格格不入,一如從沈從文的湘西世界裡跑出來的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渾身充滿著鄉下人的土氣。我沒有女朋友,對於花前月下的所謂浪漫多少有些嚮往,墮落街的KTV、網咖、電影棚,那些狂歡的故事原本也可能屬於我,儘管那時我對於校園愛情還談不上哲學意義上的思考。

  大學裡的愛情其實就是一場青春的狂歡。入校時師兄曾用調侃說,校園裡夠水準的才女美女們,註定只是一道可望而不可及的風景,而將這些風景攬入懷抱中的,永遠只是那些站在高高的天橋上風光無限的成熟男人。我曾經對此提出過抗議,覺得這種莫須的傳言玷汙了女生們的聖潔。然而現實可能是殘酷的,每到週末的時候,總有那麼多的寶馬賓士從河東城內開過來,掠走了校園裡的美色,只丟下我們這些傻傻的男生,在宿舍裡孤獨地長嚎。我聽說某學院有個厲害的妹子,才貌具佳,平時泡教室圖書館,週末則去了某個隱祕的別墅,居然還年年能拿到一等獎學金。我不得不佩服這樣的女子,能夠學習愛情兩不耽誤,真是個天生尤物,這樣出色的女子,哪個男人不疼愛呢?即使她被人當成疑似“二奶”,但並不能影響到她獨特的魅力所在。在這個張揚個性與尊重人性的時代,別人有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我們也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自由,有避而遠之的自由。只是失望如我,如同一條失意的小貓,獨自遊走在這個寂寞的校園,不再幻想某天能在木蘭路上,能夠遇到心儀的女生。直到H走入我的視野。

  H是我的師妹,她是2001年的那個秋天考入學校的,來自四川農村。我和H的相遇相識其實平淡無奇,當時她剛入校參加軍訓,她是女生排的排長,很優秀的一個大學新生,輔導員介紹到院報協助我編輯《軍訓特刊》。在木蘭路邊的報刊亭邊,我們完成了最初的相見。她一身戎裝站在輔導員的背後,個子很高,身材單薄,言談拘謹,而一旁的我邊說話邊比劃著手勢,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那天的陽光不是很好,好像是臨近陣雨襲來,Y的頭上戴著很不合適的軍帽,遮住了半個臉龐,但是那雙大眼睛卻如同夜空的星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定是個優秀而且溫柔的女孩,或許早就名花有主了,遺憾,遲到的遺憾,這是當時我內心深處的聲音。她的文筆很優美,聽說高中時就在《散文》雜誌發表過文章,特刊上的那篇《註定遠行》的文章更是引起了我的共鳴。同在異鄉,這個多愁善感的女子,莫非就是我尋找中的那個溫柔的女子呢?我大膽揣測著,卻不敢有所行動,生怕破壞了那些美好的獨想。

  我是學院裡少數幾個不務正業的學生,有點寫作特長,編輯著幾份邊緣化的校園刊物。學經濟的我不關心國家的GDP,不關心馬克思恩格斯的《資本論》,甚至也不怎麼關心股票K線圖,而是熱衷於各種文學活動,混跡於各種社團。遇到H後,我的學習和文學繼續著糟糕的狀態,但感情生活起了波瀾,甚至可以說是場激情地震。很快,我藉著辦雜誌的便利創造著若干與H接觸的機會,甚至力排眾議將她安排到副主編的位置。我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個來自四川的孩子。

  然而,我們的故事還沒有來得及上演,那個秋天的變故打亂了我所有幻想。

  記得那天是個週末,我們起床很晚,大概到了中午時分,上自習回來室友說,低年級某個女生從宿舍2樓跌了下來,據說是晒衣服不小心摔下的,現在在醫院搶救。仔細一打聽,居然是H,而且盛傳她已經神志不清,生命重危。怎麼會是她?!怎麼會這樣?!我的頭腦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孩而不斷地痙攣。打聽到病房號碼,我抓起一束康乃馨發瘋地奔向醫院。在狂奔的路上,我強忍著淚水,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那個陌生的女孩傷感了起來。或許更多的是同情吧,我不敢把內心的祕密作為哭泣的藉口。

  推門而進,白色的病房出奇地安靜,病床上的H臉色蒼白,脣角乾燥,精神萎靡,頭髮散亂著,全然沒有了以前俊俏的模樣。我默默地坐在床沿上,把鮮花放到她的床頭,低聲喃喃地不知道說著些什麼,我不敢窮根究底。倒是她掙扎著靠在床頭,主動問起了我們即將出版的那期報紙的情況。聽陪護她的宿舍同學說,她是早晨從窗臺上跳下來的,幸虧樓層不高,未造成大的傷害,只是精神狀態和情緒很低落,據說在此之前的幾個晚上,她曾經整夜地抽泣著。這到底是為什麼?窗外的草坪上,有幾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在盡情地玩耍,餘輝撒在那些活蹦亂跳的生命上,讓我的內心更增添了對於生命的敬畏。我暗想,等她出院了,我一定要好好地關心這個異鄉的受傷的女孩,我要用所有的柔情來溫暖她的傷口。

  半個多月之後她順利出了院,卻不再編輯報紙,同時我也失去了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接近她的渠道。對此我很失望,甚至學院的報紙我也懶得打理。我躺在宿舍裡胡思亂想著她的遭遇。作為農村來的女孩,或許她和我一樣脆弱和敏感,儘管我並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值得她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抗爭。然而,此後幾個月,她從我的眼前消失了,學院的樓道口再也沒有見到那修長的身影。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她還在這個校園,但我沒有勇氣去木蘭路上找她,我害怕她敏感的神經和哀怨的眸子。從此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除了偶爾給她宿舍打電話,向她的室友打聽她的情況之外,將這種情緒雪藏了起來。

  那年放寒假之前,我們通過一個電話,她把她的QQ號碼、家裡的電話號碼和地址告訴了我。她回四川老家過年去了,把若干可能的幻想扔給了我,使得那個寒冷的冬天我飽受了失眠的摧殘。過年前的一個下午,家裡沒有人,我圍著火爐,靠著窗臺,一遍又一遍地寫著給她的信,然後又撕掉,扔進火爐中,看著它們燃燒成灰燼。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句子來表達我複雜的感情,我似乎更應該作為兄弟去關心她,照顧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或許我應該直接作為她的愛人,給她寬闊的肩膀。但是這些是她需要的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捉摸不透的彷徨與痛苦。或許是那段陰影還沒有散去,她還沒有擺脫那場縱身一跳瞬間的驚悚與絕望。她告訴我QQ號碼,但網上卻拒絕加為好友;給她打過電話,她的拘謹孤疑甚至漫不經心,讓我感覺到根本就沒有發展的可能。這個外表堅強的女孩,用她的脆弱與冷漠無聲地拒絕著我的靠近。

  據說動物受傷之後,一般會找個非常隱祕的地方把自己隱藏起來,舔舐傷口,或許更多是調養情緒,直到傷口癒合時,它們才會走哪個狹小的圈子。這個時候,任何來自外界的幫助都會使得它們落荒而逃,加劇它們的痛楚。很多時候,人和動物對於外界的感應是相通的。譬如那個時候我一直弄不懂的H。

  年初開學,她把我約到校園裡的某個餐廳,說要請我吃點東西。食物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興趣,但我需要見到她。大病初癒後的她,把那封我郵寄到四川的信放在了餐桌邊,然後,修長的背影便消失在了校園的暮色裡……我曾經將這段初遇的故事寫成題為《愛情退稿》的文字,並將它郵寄給報社和某網站希望發表,作為這段感情的“告別儀式”,塵封起來。然而,那連文盲都能夠發表文章的某文學網站也發了退稿的郵件:HI,您的文章離發表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希望繼續努力,期待您的佳作。在某些老編小編胡編看來,愛情文章只要有了性、變態及隱私,才有賣點,才能發表。而我的感情世界,卻是那麼單純如水呵。

  二

  那個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了。春天來了,然而我的心情卻很壞,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我希望進入H的生存狀態,可我終究做不了什麼,我的心情從火山急劇地蛻化成了地中海,我甚至還跑到南嶽大廟燒香禮佛。我說我以後就到這裡來當個和尚,在密林中搭建一個茅屋,青燈黃卷,修身養性。

  我有半年並沒有再見到H。半年是個什麼概念?朋友說,在這座與浮躁的社會僅一牆之隔的校園裡,任何世俗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一夜情就可以足足發生一百八十次呵。當然,我們一直把校園當成最後的淨土,這座充滿書卷氣息的浪漫的棲所,曾經給了我們很多關於愛情的最初幻想。然而,就在我心灰意冷時,她在暑假回家登上火車之前主動給我打來電話,說等她回四川后要我給她電話。

  峰迴路轉,稀裡糊塗中那段早已凋零的情感再度靈魂附體。我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甚至期待著這輛行走在2002年7月的石長鐵路線上、南轅北轍的列車,立即掉頭開往四川的那個村莊,帶著我去H家的那個院落去聽聽知了的鳴叫。

  因為與兩個朋友籌備出版文集,暑假沒有過完我就回到了學校,H也隨後說打算回校。凌晨4點,我在火車站接到了她。半年未曾相見,人潮中我居然幾乎沒有認出來,可能是旅途的疲憊,她顯得比較憔悴,但時髦的打扮超乎了我想象,很難找到當初木蘭路上初遇她時那種質樸和單純了,我有點淡淡的失望。那天很晚了,沒了回校公交車,她自然地牽上了我狐疑的手,在候車大廳裡隨便找了座位,靜靜地等待著天亮。閒聊中我隱約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從生活方式到思想觀念都可能已經受到某種顛覆。我想,寒夜裡漫長而枯燥的等待是值得的,只要我們有光明的信念就不覺得孤單,只是明天是出太陽還是下雨,我們無從知曉。

  很快,我和H交往的故事在朋友圈中流傳開來。很奇怪,他們似乎都在用一種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整個事件,甚至H的四川老鄉、宿舍同學私下裡告誡我要把握好自己的情感。我知道他們是善良的,同時我也認為H也是善良的,這個憂鬱的女孩需要更多的關懷與愛,儘管我對她並瞭解。我對H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木蘭路上的那個秋天,停留在她那憂鬱而充滿靈性的文采裡,停留在對於她所遭遇不幸的愧疚裡。因為這些,我並沒有去深究當初她自我傷害的故事,我只希望她忘記所有的不愉快,走出陰影,迴歸自然。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和所有校園愛情的模式一樣,我和H的交往平淡無奇。無非是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裡聊天、上自習,或者結伴去墮落街吃飯、上網等等。儘管我期待著羅曼蒂克,卻少有那種創造經典的衝動和能力,我所期盼的校園愛情,僅僅是兩個人感情上相互依存,那是一種很老套的柏拉圖式的精神追求。和其他80年代人不同,我不喜歡哈韓哈日看那些無聊的肥皂劇,也不會星際帝國反恐,甚至連唱歌也不會唱。我絞盡腦汁設計著浪漫溫馨的兩人世界,卻總是那麼不盡如人意。在墮落街頂著近40度的高溫吃口味蝦吃重慶火鍋,逛那種不要錢的烈士公園爬嶽麓山,甚至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談什麼人生理想。終於,和我在一起,她感覺到了無生趣的疲憊。“去湘江坐船玩吧!”後來,在她的要求下,我們在某個大雨即將來臨的黃昏登上湘江邊上的一艘漁船,乘著漁船穿行在水霧環繞的橘子洲的水岸。應該說,浪遏飛舟應該是我和H之間最清爽最浪漫的故事了。

  曾經有人戲虐地說我就像是一隻善變的猴子,翻雲覆雨喜怒無常。但是再怎麼善變,我對於H的態度不至於變化的這麼快吧!我很茫然,從和H談及感情的時候氣起,似乎始終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我走向某個萬劫不復地深淵。第一次給她家打電話是她父親接的,他父親粗暴地說我打錯了,然後說以後不要打電話給她了,甚至連我是誰他都沒有問。那個蒼老的四川老人的聲音,穿越空間,在電波中發洩著他的憤怒。難道四川父親都是這樣的冷漠無情嗎?我第一次有了很多的疑問。後來暑假我們長沙相見後的一段時間內,H宿舍的電話整夜無人接聽,據說她在網咖上網聊天,可我很幾次深夜找遍了所有網咖也沒有找到她的影子;白天她有時會來我的宿舍找我,然後旁若無人地在我的床上獨自呼呼大睡;一起吃飯聊天時,她總是講那些網上見聞,那些形色的男女糾葛,天南地北的QQ好友;有次在湘江邊,她還很正經地問我:“假若有一天我和你媽都掉到了江裡,你會救哪一個?”弱智問題弄得我莫名其妙。H從一個透明的人,逐漸變得模糊和神祕了起來。潛意識中,我開始懷疑自己選擇的意義。

  整個暑假,對於愛情的失望情緒變得越來越承重,讓我始料不及。對於我來說,一個單純的精神完美主義者,在受到些微的不愉快時,某種失落的情緒最後變成暴風驟雨,傷害到和他距離最近的人。現在看來,不能說H的生活狀態不好,因為作為個體的人來說,興趣和愛好是具有差異性的,人們選擇什麼樣的方式去生活或者發洩著某種不滿,必然有它的道理,只是作為旁人來說,並不能看的那麼透徹。

  秋天馬上開學了,墮落街又開始恢復往日鶯歌燕舞的喧鬧。日落時分,桃子湖畔的草坪上,席地而坐的男男女女又多了起來。可是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我和H之間,有某種不可逾越的鴻溝,可是我說不出來。

  溫柔之刀,就這樣一刀一刀地閹割著我對於愛情的最初幻想。

  三

  臺灣武俠小說大師古龍曾在《絕代雙驕》這樣寫道:“女人的心事最難猜測。誰若花功夫去猜測女人的心事,他不是呆子,就是瘋子。”我不是呆子或者瘋子,出於對H的尊重,我一直未曾打探過H的隱私,即使是作為希望能將來和她廝守一生的男人。然而,H卻主動將所有的祕密呈現給了我,儘管有些細節我內心深處難以接受,但依然感動她的真誠及對我的信任,因為憐憫,也因為愛。

  糾纏於過往歷史而霸道自私的人,終究只是一個器量狹小的偽君子。儘管我也說不上是什麼偉丈夫,但人品也不至於卑劣到令人所不齒的地步。我尊重女性的人格甚至她們乖戾的特立獨行,但是卻不能容忍現實中的欺騙。8月底的一個晚上,我們提到分手。分手是H提出來的,她說她網上的男友不喜歡她了,她說如果我也不喜歡她了,我們就分手。這些話我聽得有點神經錯亂,以為是女生在網路虛擬空間裡神經質般的任性鬧劇,網上的東西,用得著這樣認真嗎?但是她的哭腔和一本正經告訴我絕非兒戲,她說在和我戀愛的同時,與幾個人保持著網戀,那個說不再愛他的男生,暑假就來到過長沙。我的老天,我明白了H為什麼喜歡上網,喜歡通宵地泡在網咖裡,知道了凌晨她寢室的電話為何無人接聽。心無芥蒂的我,純粹變成了一個被人愚弄的傻冒。他媽的,都是假的,這是什麼世道?我暴怒了。在桃子湖邊的草坪上,我們發瘋一樣地爭吵著,然後是冷戰,長時間的冷漠,最後在校園的路燈下分道揚鑣了。這個場景很象我的一位詩友曾寫的那首《分手》:“兩隻夏天的蚊子/曾經瘋狂地,戰鬥/又停戰,曾經糾纏/又分散……她向她的左走/我向我的右走……,他們自叮自嚀”。

  “不要回頭”,分開的那一瞬間,我曾這樣深深地告誡自己。然而作為性情中人,我的理智為破碎的感情讓位。我原諒她了,但是我知道絕不會回到從前。

  開學後不久她向學院提出了休學的請求,因為上學期她的各門功課都掛起了紅燈,休學留級是沒有辦法的選擇。可能是聽從了我的提議,也可能是輔導員的意見,或者是她對學習的厭倦,反正她收拾好行李箱登上了回四川列車。我打的送她去了火車站,並排坐在車上沒有什麼交談,大家的心情或許都比較複雜吧。後來宿舍的兄弟說我城府太深,用這種卑鄙的方法支走H,或許有這樣的情緒在裡面,但這絕對不完全是我的本意。可能H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在火車上分別時,她主動地攬了一攬我的胳膊,做了一個擁抱的主動,而我卻不敢去看她的眸子。然後我被列車員粗暴地趕下了車,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站臺上,看著車窗內H拼命揮舞的雙手,直到列車消失在了遠方。走出車站的時候,我流了眼淚。後來我想,當時她的眼睛裡或許也晗著淚水,不管當初她做過什麼傻而任性的舉動,但我依舊相信,作為一個曾經才華橫溢而多愁善感的女子,在遭遇了那麼多變故之後,她一定對單純情感依舊充滿著無限的嚮往。

  而後來發生的故事,似乎變成了一段始亂終棄的悲劇。她回家後被父母嚴加管教了起來,不準上網,不準打電話,只有我偶爾的電話在被允許接聽之列她父母知道了我和H的事,希望我幫助她,好好地生活下去。她的父母是善良的,然而我卻不能承受這種精神之重。幾個月之後,在一次電話爭吵中,我說好聚好散,大家還是朋友,珍惜生活,彼此祝福。那天晚上長沙城內下著暴雨,在宿舍破電話機前,我抱著頭抑制不住地痛哭起來,甚至比電話那頭的H哭得更為淋漓盡致。足足一個多小時,直到熄燈後我下樓再去買了1張IP電話卡。宿舍的兄弟們害怕出什麼事,黑暗中默默陪在我周圍,用種莫名其妙的沉默支援著我。他們不可能明白,主動提出分手了斷孽緣的我,為什麼會選擇哭泣。

  事態繼續向著我所不願的方向惡化著,儘管我無能為力,但卻不能做到坐視不管。倔強而任性的H,似乎回到了原來的乖戾,在和家人大吵了一番之後居然離家出走,不知所蹤。那時候已逼近年關,大江南北到處颳著凜冽的寒風,長沙甚至還下起了多年未遇的鵝毛大雪,而她卻選擇在最寒冷的冬天去逃遁。我通過多種途徑試圖打聽她的訊息,有好幾次終於在QQ上發現了她的蹤跡,可一見到我來就馬山隱身。我堅信她一定在線上,因為只有網路才能寄託她的空虛,只有在虛擬空間裡,她才能找到屬於她無拘無束的快樂。元旦過後的一個午夜,我接到她打來的一個電話,她說她已經到了長沙,想見我一面,早晨7點墮落街門口。我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掛下了電話。整夜我徹底失眠了,長沙的積雪還沒有融化,零下數度的寒氣將所有的物件凍的僵硬,流浪中的H她將在哪裡度過這個寒夜呢?早晨我遇到了久違的H,她氣色似乎還不錯,穿戴著比較暖和紅色棉襖,只是衣服看起來有些髒亂了。她已經在外流浪快1個月了,了無音信。兩個人見面出奇地冷靜,沒有任何爭吵,準確地說H似乎已經不屑與我爭吵,她很簡單,長沙只是她流浪中的一個驛站,她打算下午去廣州或者深圳,當初她曾存放了幾百塊錢在我這裡。我試圖阻止她的任性,和她在小店裡吃了早餐,但她去意已決。

  人們往往是事後才發現,真正要去愛一個人,是一種多麼痛苦的事,即使選擇分手,也同樣是一種無言的痛楚。就這樣,我看著她再次消失在了視野裡,路邊的冰凌依舊堅持著冰冷與堅硬,一如H放縱著自己的任性。與上次火車上的擁別不同的是,這次她根本就沒有回頭。後來她從廣州又跑到深圳,被網友騙去了錢和身份證,正月初歷經波折終於回家了,卻與家人爭吵再次尋死覓活,這些故事我都是親歷者,我只能用所能儘量撫平她的傷痛,甚至甘願成為一個發洩的物件。儘管我不是始作俑者,但從良心上來說,我都應該為她做點什麼。

  這種無言的傷痛,正如古龍在他的武俠小說這樣寫的:“身上的創傷,可能有千百處,心上的創傷,卻只有一處。因為那個地方是你心靈上最脆弱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地方,就算你的創口已經康復,只要一回想,它立刻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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