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一生也要活著
她天生腳裂,從記事起就在收留她的人家,一個家又一個家,都治不起她的腳,被一次次地丟棄。
【一】
2007年12月9日,豫西新安縣鬱山深處,揹著乾柴回家的女人劉三娃看見一個女孩,就放下柴捆,悄悄跟上了。
女孩六七歲的樣子,乞丐娃的那陣勢,跛著沒穿鞋的左腳,十分艱難地往山上走,走幾下,再爬一陣。劉三娃心裡驚奇,這山裡的景溝村雖說各守一處家家不挨,但誰家都有啥人她還是知道的,這女孩不是村裡的。
劉三娃跑了過去,問:“娃!你這是咋回事?”女孩見有人到了跟前,就偎坐在地上,低了頭,不動,也不吭。
劉三娃也偎坐下來,先看女孩的腳。我的天!這隻腳已經看不出是腳,比正常腳大了至少兩倍,整個地變了形,呈青黑色,腳底板有縱橫交錯的裂口,最深的一道裂口能橫進去一根手指,不是新傷,已經流不出血來,一種恐怖的死物狀。
“娃……疼不?……”
劉三娃猜出了故事的分,啥也不忍心問了,只被這隻腳揪住了心。她輕輕端起這隻腳,放在自己的腿面上,眼淚爬了一臉。女孩緊繃的小臉鬆活開來,抬起小手擦劉三娃臉上的淚,說:“娘,我不疼!”
劉三娃嚇了一跳:“你叫我娘?”
“我……有好幾個娘了……”女孩說著,羞羞地低下頭去。
劉三娃知道是咋回事了,捧起女孩的臉,問:“叫我娘就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死?”女孩點頭,臉上很平靜,眼裡一點淚星也沒有,死,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劉三娃揚臉對天吼叫了一聲,然後一把抹去臉上的淚,背身朝女孩,說:“上來!快上來!”
女孩遲疑著爬上劉三娃的背,劉三娃背起來就回家。
【二】
劉三娃的家在谷口半坡一個崖臺上,靠崖面溝,四面無鄰,一間老土屋,一個老伴叫馬疙瘩,夫妻倆大半生無兒無女。她背娃進屋,叫:“疙瘩,老天爺給咱一個娃!”正做飯的馬疙瘩近前接下女孩,坐下來細看,都看明白了,說:“這娃是被人拋進山來的……”劉三娃捂住了老伴的嘴,瞪眼。不料女孩說出話來:“就是……”木頭疙瘩似的馬疙瘩也落淚了,哽咽說:“娃,不怕,咱治病!”女孩說:“爹!我叫朵朵!”
夫妻倆不識那美麗的“朵”字,只知道有個“多”字,從此,娃就叫馬多多!
夫妻倆知道治娃這隻腳不是三元兩塊的事,一連幾天,兩人滿山跑著去借錢,跑遍了,借來了80多元。又一連多天,各家都跑來看娃,那隻腳後,都心疼,又主動送來了100多元。夫妻倆知道,180元是個大數目,也是各家的能力極限了,山裡全是連吃鹽都得省著吃的窮家,富了的家早就搬出山了。
那天晚上,夫妻倆商量著第二天就帶娃去山外治腳,一個留家,一個背娃去找醫生。就在這時,多多掙扎著跪在地上,說:“爹,娘,咱不治了,我不怕疼!”夫妻倆一愣,劉三娃抱起娃問:“為啥?”
娃低頭小聲說:“得要8000元呢……”夫妻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劉三娃說:“治!我就不信,錢是救人的還是殺人的!”
第二天,劉三娃就揹著多多出山了。
先到15裡山外的新安縣,從診所到醫院,醫生竟說治不了,腳病已入骨髓。一個醫生驚問:“這種疼痛大人也受不了,這孩子咋不哭不叫?”劉三娃大哭起來,多多抱住娘說:“娘,我不疼,我真的不疼!”
劉三娃再揹著多多去洛陽,邊要飯邊走,走了8天才到。一家一家找醫院問,有能治的,住院費果然是8000元,而且只是手術前的費用,手術後要交多少還要看情況。劉三娃給一個院長跪下了,哭求:“我就這點錢,你能不能讓我的娃不太疼?”院長答應了。180元,做了簡單的手術,消毒包紮,又開了些止疼的藥。
又十幾天,劉三娃背多多回家了,對疙瘩說,娃交給他了,她出去弄錢,娃的病一定得治好。
村人也來問情況了,劉三娃說了自己的打算,有人就勸她,這樣弄錢還是帶上娃好,街頭討錢,娃的腳是個明證,人心都是肉長的。劉三娃說:“這不行,我不能讓娃上學就是罪過了,絕不能讓娃當乞丐!”
【三】
2008年4月4日,劉三娃出山討錢的生涯開始了。
一路乞討到洛陽,再遠也不敢去了,就在洛陽跪街頭,擺出多多的病情照,從早跪到晚,不停地給人磕頭,一句乞語不停地說:“我娃疼,我娃疼……”第一個給她100元的是一個撿垃圾的女人,而且是把錢直接塞到她手中,說:“咱一樣,不許給我磕頭!”
最震撼人心的人是多多。娘走後,她開始幹活,爹咋勸都勸不住。她點著那隻變形的腳,做飯,洗衣,喂牛。爹從勸到納悶:這娃咋不知道疼?難道是藥太好了,把娃的疼全止住了?
2009年5月5日晚上,馬疙瘩大哭了一回。
半夜,馬疙瘩聽見娃屋裡有一種奇怪的響動,有點像老鼠啃東西的動靜,一陣又一陣,一陣比一陣可怕。娃睡覺很靈的,怎麼沒醒,怎麼不管?他忽然想到什麼,悄然起來,拿了手電,摸索進娃的屋才打開手電……果然,是娃在啃床幫!娃橫著趴在床上,那隻腳懸在空中抖著,無法忍受的疼痛,不願讓任何人知道的疼痛……娃只能啃床幫!
馬疙瘩呆在床前,娃看見他馬上睡好位置,笑:“爹,我睡不著,自個兒玩呢,嘻嘻……”
馬疙瘩沒說話,回頭跑進自己的屋,蹲在地上,抱住頭,憋了半天沒憋住,老牛似的哭出了聲。多多點著腳跑出來,抱住爹勸:“爹,我不是疼,真的不是……”
第二天,馬疙瘩在娃屋裡找到了那些止疼藥,100多片,原來娃一片也沒吃,包得好好的,藏得嚴嚴的。他吼:“你為啥不吃藥?”娃撒嬌:“爹,這藥幾十元呢!我想賣了給爹買件衣服,你看你這衣服都沒辦法補了……”爹又疼又恨,強迫著讓娃吃了兩片藥。
多多每天傍晚必做的一件事,是在家後面的崖上東望,想娘,盼娘,遠遠望去,一個不成形狀的小不點,卻是那樣的堅定,那分明就是一團燃燒著的小生命,一種不屈不撓的堅守與戰慄!
每三五月,劉三娃就回家一趟報喜,說錢已經到了多少多少了。那一兩天是多多最幸福的日子,她偎在娘懷,小嘴不停地說,盡說些讓娘高興的小故事,而且,她還偷偷跟著幾個上學的孩子學了不少字!多多說,她要做最能給爹孃爭氣的好孩子!
2010年3月,劉三娃帶多多到骨科醫院給多多治腳了。醫生看見多多的腳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這隻腳,已經腫裂肥脹,比正常腳大4倍,而腿已經變細變色,那種慘烈無比的疼痛早已從皮肉進入骨髓!多多嗔叫:“叔叔,求你別嚇我娘!我一點也不疼!”
手術很成功。4個月的術後治理,多多出院了,再有一年兩年,多多就可以是一個正常成長的女孩了。
【四】
這時,多多的故事才驚動開來,並引來了記者。對多多來說,記者簡直就是和神仙差不多的大官了,所以,記者的問話她不敢不說,對爹孃也一直沒說的全都說出來了。
她天生腳裂,生身爹孃是誰她記不得了,反正從記事起就是在收留她的新爹孃家裡,一個家又一個家,都治不起她的腳,她的哭鬧也讓人家受不了,被一次次地丟棄在另一家人的門外,從鄉里到城裡再從城裡到山裡。
大約從第四個人家起,她不再哭,她學會忍疼,她知道忍不住疼就只有去死。這次,她被又一對爹孃丟在了山裡,她想爬到山頂跳下去,才遇到了這最後一對爹孃。
多多說,她一直很疼,她一直明白死比疼要好得多,但這次,她決心活著,再疼也要活著,,因為她有了好爹孃,爹孃需要她活著,她就一定要活著,還要活得讓爹孃放心、開心!
就在那天,在記者走後,多多摟住爹孃放聲大哭,哭得驚天動地,哭了好久好久。對多多來說,活著,是無人可以做到的一種極限,哭著,是一種極限的自由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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