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節

剛去貴州，就趕上彜族人的。海坪距玉舍很近，只有兩塊錢的路程，機會難得，近在咫尺，豈能錯過。

早晨起來的時候，天上突然下起那絲絲的雨。貴州的七月是雨季，吃早飯時，雨卻很快停下來，天空突然開朗起來，瓦藍瓦藍的天空飄著那淡淡的象輕紗似的白色的雲彩。雲在那巍峨的山腰上纏繞著，象是在微風中輕颺的細紗。

吃了飯，我匆匆忙忙搭車去海坪，沿途看見很多人步行去海坪。到了那裡，己是人山人海，連周圍的山上都坐滿了人。公路上擺滿了車子，有很多人是從六盤水市趕過來的。

路的兩邊都是些小吃攤，有大塊的羊雜燴，烤羊串，鐵架烤雞，有鉻鍋油炸土豆，臭豆腐，米線，還有賣水果、小百貨、日雜的攤子。有賣酒的擔子，貴州男人，從那賣酒的擔子中沽一斤、半斤釅釅的苞谷酒，端起來就喝，就象喝白開水一樣。

有些原始的娛樂專案：兩根深深地埋在地裡的高高的鞦韆架，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鞦韆上蕩起來，發出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年輕的小夥子在木轉盤上瘋狂地旋轉著。

穿著民族盛裝的黧黑的彝族姑娘，跟那些從城市遠道而來的，經過精心保養，而顯得大相徑庭。

那白花山羊鬍須的彝族老漢，他們用那種長長的銅菸斗吸菸，散發一種濃郁的老皮煙味。

太陽很熱烈地烤炙著大地，雲貴高原的天空是那樣湛藍，顯得纖塵不染。有很多人打著傘坐在草地上，有的鑽進山中的松樹下。

鬥牛開始了，都是一些油光發亮，膘肥體壯的公牛，它們生活在高原的崇山峻嶺之間，所以顯得十分剽悍。兩頭牛犄角在相互牴牾，撕扭著，你進我退，你退我進，呈現一種膠著的拉鋸狀態。

經過一段時間的角力和較量，那頭灰色的牛取得了勝利。那頭敗下陣來的公牛退到人群中，圍觀的人群轟然閃開。

我來到那位獲得冠軍的鬥牛主人身邊，他是一位極瘦的黑黑的彝族漢子。

你的牛鬥羸了，你將得到什麼獎賞。”

他很憨厚地笑笑“隨便領導給吧”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礦泉水瓶，扭開瓶蓋，一股濃郁的苞谷酒的味道撲鼻而來，他遞給我“你喝嗎？”

我說“不喝。”

他把牛僵繩交給我，抱起一個從水城來的小孩騎在牛背上。

最熱烈，最刺激的是高原之夜，傳說很久以前，天神看到人間的美景，便起嫉妒之心，便命令火娃來焚燒這人間的美景，火娃便通知人間事先燃燒一篝火，舉行火把遊行晚會，使人間避免一場浩劫。

人們拉成幾圈圍著三堆篝火跳舞，高原的夜是美麗的、溫柔的、迷人的、涼爽的，是狂熱和浪漫的。

女人們穿著她們精心製作的彝族的花帽，花裙。這是她們自已設計的，裝飾的花邊和圖案各有不同，主要展示各人的喜好和審美的觀念。體現他們的心靈手巧。有幾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婦女，她們打扮得更加得體，緊臀寬擺，嫋嫋娜娜……一個高挑的，穿著四重褟皺的中年婦女是今晚的領舞人，是今夜的舞蹈皇后！

“嗨！嗨！”那清脆的巴掌聲和踢踏的腳步聲，顯得原始古樸和粗獷豪情，那種火熱的情懷催人奮進，圍觀的人群躍躍欲試，人們推推搡搡，人們手拉著手，圈子越圍越大，那猩紅的篝火在夜空中跳躍。

我的心也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陶醉了，大家的心情十分開朗，綴滿金色星星的高原之夜，狂歡之夜。

人們情不自禁地拍起巴掌，有一位衣著時髦的少女，她擠進舞圈外圍，她被這種熱烈的氣氛感染了，她邊拍手掌，邊“嗨” 地叫了一聲，她伸出雙手，緊緊抓住身邊兩個陌生人的手，大家都伸出手去，在外面又圍成一大圏。人們在盡情地喧洩，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夜深了，鼓聲、?聲、鎖吶聲變得很稀落，人們漸漸散去，從篝火中點燃火把，他們打著火把走在山野之中，照著彝寨彎彎的山道，照著他們的笑臉，……那悠揚的歌聲，在美麗的夜空中飄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