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記憶

聽說在落葉隨風的季節，可以不需要挽留，轉身過後，連微笑都是多餘。我站在一月的街頭，風冷冷地吹過，沒有人看見最後，我們是怎樣的結局。

有誰能夠相信，當初那樣要好的我們，會淪為陌路的過客。時間將我們打敗，然後推入谷底，所以我看不見你們的面龐，是怎樣的決絕。我偶爾還能想起，曾經的復鎮校園裡，幾個孩子不諳世事的奔跑，和放肆無邪的嬉笑。有人在教室窗戶的破洞裡，塞進一張又一張的小紙條，然後將撿來的樹葉，輕輕覆在那些年輕的心事上。那是令人心疼的模樣，說不出口的祕密卻在若干年後再也找不到。你們開著浪跡天涯的玩笑，而我，卻當成了遙遠的夢想，追逐了這麼久，才發現只有我還在路上。年幼時說著永遠不分開的真心話，以為即使不在一起了，也會像在一起一樣，但這些，現在似乎變成自欺欺人的謊言，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這樣的荒唐。我記得午飯後會有人摘回香樟葉，放在窗臺晒乾，告訴我們這是小四的憂傷，我笑著，因為這不會是我們的過往。又想起，前桌兩個打架的男生，倔強的神情，沒有人願認輸，青春是兩隻驕傲的小狗，翹起尾巴，誰也不理誰，而今，天涯散盡，他們還似當年麼？

偶爾的回首，覺得記憶從來都沒有離開。一座江邊的小鎮，一段長長地壩堤，一些在歲月裡無法拾起的故事，我們又能記得多少。那時候的老街，只有我們會站在十字路口傻傻地張望，哪懂人來人往的悲傷和無常。路邊的小攤有很多水果和燒烤，不懂事的小孩還在駐足張望，沒有所謂的超市和快餐，我們依然快樂地在街頭遊走。恬淡的遙遠時光，飲不盡的滔滔江水，只是事為故，人非舊，這是既定的事實，也是無法改變的惋惜？？？？？？

我一如既往扮演最殘酷的角色，把絕情的話說得那麼直白，雖然心裡疼得要命，卻還是毅然，我沒有辦法容忍一點點的不真實，沒有辦法容忍彼此的改變，所以選擇放手，不去強求。你們也不會回憶起彼時的我被當做小孩呵護，得到你們的包容和諒解，可以毫無顧忌地穿過人群，也永遠不會擔心身後無人陪伴。我的驕傲，也是你們的恩賜，在年幼的時光裡蜿蜒成快樂的道路。

快四年了，從畢業時離開那裡，就再也沒有回去，不是不想念，而是沒有辦法靠近最初的距離。我承認我的失敗，對友情的彌留好像讓心變得冷血，更多地看懂了曾不知道的真實與虛偽。只是，仍不會小心翼翼地生活，總以為社會很遠，我的身邊還有很多人可以撒嬌、耍賴，可以不會與我計較。不過，回頭看看，在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可以放肆、任性的人也越走越遠，青春就是在匆忙間兜轉，來來回回的身影，不知道誰走得最落寞。

推著自行車，路過復鎮校門口，從來都沒有要進去的想法，能遠遠看見那年新種的樹木已枝繁葉茂，牆壁卻也斑駁。沒有人從裡面出來，我忘了現在是放假。

青春年少花落盡，而我們依然往前走！我會懂得成長，會懂得你們的艱辛，我已不似當年任性，只追逐飛鳥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