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老屋的情感故事隨筆
編者按:對於老屋,我喜歡木閣樓。因為在我的家鄉里,也有類似木閣樓的建築。
兒時的木閣樓
小時候,我最喜歡老屋的木閣樓,那閣樓是我家的獨有,而別的人家不具備的。實際上,這閣樓是依據地形的低處,用木材搭建而成的。它在整個宅子的東邊,有兩間屋子和一個陽臺,有間屋子是奶奶住的,有間房作了倉房,陽臺只是堆放了一些柴草。陽臺是懸空的,而支撐著陽臺的兩根大木柱,卻是我上下陽臺的工具或通道。平時,我喜歡呆在陽臺上,就象是屬於我自己的一個小窩,呆在上面,心裡說不出的舒坦。那供我上下出入陽臺的木柱,被我磨得有些發亮,不像木陽臺其它地方暗淡無光。
父母出工的時候,就是奶奶帶我。奶奶是八十多歲的高齡了,自然是不能帶我外出的,我就經常站在窗前或陽臺上,遙望父母做事的田壟裡。奶奶有時候也給我講故事,但是,都沒記住,而給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奶奶收藏在櫃子裡的餅乾、糖果。這在當時生活的年代,絕對是奢侈品,一般的家庭,也沒有這樣的經濟條件。奶奶的餅乾是常有的,那餅有大人巴掌那麼大,圓圓的,厚厚的,軟軟的,香香的,對我充滿誘惑,有了餅乾糖果,我就安心地跟在奶奶身邊。冬天暖陽,我和奶奶在陽臺上晒太陽;夏天炎熱,我和奶奶在木閣樓上吹著涼風。或許還有一隻抓老鼠的貓,捲縮在身旁,印象有些模糊。
記得有一次,眾人把一隻瘋狗圍在了菜園裡,人們手裡分別握著鋤頭、扁擔,把那瘋狗堵在了菜園的一角,最後,真就把那瘋狗一擁而上給打死了。這一幕,我就是在閣樓上看到的。
在我五歲時,奶奶仙逝了,以八十五歲高齡心滿意足地走了。沒有奶奶的陪伴,我被母親送進了學堂。木閣樓,便成為了我早上讀書的地方,朗朗的讀書聲,讓木閣樓成為了一道別致的風景。
那年山洪暴發,村前那條齊腰深的小河發了威,渾濁的洪水爬上了堤,沒了莊稼,離我家木閣樓約十多二十米遠時,大水止住了。天亮才發現,一夜間,壟裡所有的屋都消失了,一片洪水茫茫。
禾英嬸一家就是這時候住到我家的,帶著臘姐和欠狗弟弟。禾英嬸跟媽媽是極要好的姐妹,她家住在田壟中央,那土磚砌的房屋在浩蕩凶猛的洪水的衝擊下,沒能倖免地倒塌了。幸運的是房屋周圍的雜樹,成了一家人的救命樹。
媽媽空出木閣樓給禾英嬸一家住,奶奶去世後,一直閒置的木閣樓,就有了生氣。臘姐和弟弟也喜歡在木閣樓上玩耍。臘姐十五六歲吧,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兩條粗長的黑辮時而貼在鼓鼓的胸前,時而往後一擺,甩到後背,那甩辮子的姿勢總是牽人目光。住在我家以後,就多了一些村裡的大哥哥來我家找臘姐。木閣樓上,就有了甜蜜的味道了。
半年以後,村裡在山坳上建起了“新村”,改變了原來鄉村建房獨門獨戶的模式,而是連體房,一家挨著一家,每家都是同樣的結構,倒有些象我後來到城裡看到的平房了。禾英嬸一家也被安排了一套“新村”房,從我們家搬了出去。於是,木閣樓又人去樓空,我和媽媽又恢復了冷清的生活。看著禾英嬸一家搬出的房間,我第一次覺得空落落的。
過了兩年,爸爸落實政策回城工作了,而且還得了政府一些補貼款。媽媽用這些補貼款,把這兩間稍顯破舊的木閣樓拆除,改建成兩間紅磚房,地勢低窪處也填平了,而我喜歡的木陽臺因失去了依託,隨之撤除。拆除木閣樓時,我的心裡有點戀戀不捨。
木閣樓變成了紅磚房,眼前面貌一新。感覺上,似乎告別了奶奶的時代,進入到了一個嶄新的時代,覺得奶奶走了,帶走了她該帶走的木閣樓一樣,一切都自自然然的。
在紅磚房裡生活了沒有多久,我也隨父親去了城裡上學。初中的時候,母親也英年早逝。隨即,家鄉的老屋也變賣了,人家則把老屋拆除新建了。感覺是母親走了,帶走了屬於母親的東西,包括老屋,像當年奶奶帶走了木閣樓一樣。
如今回老家,已經完全找不到兒時的“家”的記憶了。兒時的夥伴,與我打閒講時,卻總是會說起我家的與眾不同的木閣樓。
作者:劉綱要
公眾號:南粵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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