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的語言藝術對領導的啟示

General 更新 2024年11月08日

  在管理實踐中,作為領導者在實施指揮與協調等職能之前,就必須將自己的想法、意識、感受等諸多資訊糅合成語言傳遞給下屬,這樣才能影響和指揮被領導者,管理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如何去修煉領導者的語言藝術,接下來我們將從王熙鳳的語言藝術中去尋求啟示。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希望對大家有用。

  一、上對下的語言藝術

  王熙鳳是《紅樓夢》中的核心人物,無論是管理家政,還是周旋在公婆妯娌之間,語言的表達與交流都是鳳姐需要具備的第一要素。她的說話能力如何,當然是第一流的,就如同賈府的說書女藝人道:“奶奶好剛口。奶奶要一說書,真連我們吃飯的地方也沒有了。”在社會交往中,判斷一個人的說話能力有三個標準,第一是準確傳遞資訊,第二是使用恰當的詞彙,第三是對事物命名的能力。那麼王熙鳳在《紅樓夢》中有哪些精彩的語言藝術呢?我們試舉幾例。

  作為賈府的執行總經理,王熙鳳要面對形形色色、上上下下各色人等,所以她的語言,會根據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調整和設定。例如《紅樓夢》第六回,劉姥姥第一次到榮國府,她來的目的是想得到一些好處,因為家裡實在艱難,寒冬逼近,為了不至於餓死,所以才想到了這樣一步。王熙鳳原本並不認識劉姥姥,當她得知劉姥姥的來意,又綜合王夫人的指示,於是便和劉姥姥有了這樣幾段對話:

  鳳姐兒笑道:“親戚們不大走動,都疏遠了。知道的呢,說你們棄厭我們,不肯常來,不知道的那起小人,還只當我們眼裡沒人似的。”劉姥姥忙唸佛道:“我們家道艱難,走不起,來了這裡,沒的給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爺們看著也不象。”鳳姐兒笑道:“這話沒的叫人噁心。不過借賴著祖父虛名,作了窮官兒,誰家有什麼,不過是個舊日的空架子。俗語說,‘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何況你我。”

  鳳姐的第一句話就把她不認識劉姥姥的尷尬扭轉過來了,而且不認識的原因是因為像劉姥姥這樣的親戚厭棄她們,不肯常來。當然這話並非是真的在怪罪誰,而是讓雙方都有一個臺階下。當劉姥姥表示自己窮,走不起的時候,王熙鳳的話語就更加有意思了,“不過借賴著祖父虛名,作了窮官兒,誰家有什麼,不過是個舊日的空架子。俗語說,‘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何況你我。”這句話有兩層含義,第一層意思,是在迴應劉姥姥的話,表示所謂的富貴不過是個空架子而已。第二層意思,是在為下面的對話作鋪墊的,因為鳳姐已經知道劉姥姥來的目的,有這句話作鋪墊,後面就好操控了。

  當劉姥姥用過飯,王熙鳳打聽清楚了王夫人的意思之後,鳳姐笑道:

  “且請坐下,聽我告訴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若論親戚之間,原該不等上門來就該有照應才是。但如今家內雜事太煩,太太漸上了年紀,一時想不到也是有的。況是我近來接著管些事,都不知道這些親戚們。二則外頭看著雖是烈烈轟轟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艱難去處,說與人也未必信罷。今兒你既老遠的來了,又是頭一次見我張口,怎好叫你空回去呢。可巧昨兒太太給我的丫頭們做衣裳的二十兩銀子,我還沒動呢,你若不嫌少,就暫且先拿了去罷。”

  第一句是客套話,雖然說得真心誠意,其實一聽就知道這不是重點。第二句話雖然是在告窮,但確是情真意切,實實在在—— “外頭看著雖是烈烈轟轟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艱難去處”。然而就如同鳳姐說的一樣——“說與人也未必信。”當然包括現在的劉姥姥。第三句話落到了實處,雖然如今的賈府不如從前,但是親戚們找上門來了,自然是要想辦法接濟的,於是鳳姐將王夫人給她丫頭做衣服的二十兩銀子捐贈了出來。三句話,三層意思,有虛也有實,有真心也有假意,有實情也有偽造。所以從人際交往中的說話能力來評價,無論是從資訊傳遞的準確性還是從用詞的恰當性來講都分寸有度,恰到好處。

  當平兒把二十兩銀子拿來,再拿了一吊錢,都送到劉姥姥的跟前。鳳姐又道:

  “這是二十兩銀子,暫且給這孩子做件冬衣罷。若不拿著,就真是怪我了。這錢僱車坐罷。改日無事,只管來逛逛,方是親戚們的意思。天也晚了,也不虛留你們了,到家裡該問好的問個好兒罷。”一面說,一面就站了起來。

  在這最後一段話裡,其實真正融入了王熙鳳對劉姥姥的同情。二十兩銀子名義上是王夫人給的,鳳姐兒不過轉了一道手。另有一吊錢才是王熙鳳給的,她的原話是“錢僱車坐罷”,也許在這個時候,她不忍心再看到這一老一少光著腳走回去。這一念之間,讓一個玩弄權術的貴婦多了一份人性本善的閃光點,也因此為自己和女兒積累了一份陰德。

  二、下對上的語言藝術

  如果說,王熙鳳接見劉姥姥是“上對下”的人際交往方式,那麼在“下對上”的人際交往中,王熙鳳又會有怎麼的語言表現呢?《紅樓夢》第72回,宮裡的夏太監派小太監來勒索銀子,幌子是因為夏太監要買一所房子,剛好少了二百兩銀子,想暫時借用,日後定還的,而且還要加上以前在賈府借的銀子一起還。這個時候王熙鳳讓賈璉躲起來,自己出來應付:

  那小太監便說:“夏爺爺因今兒偶見一所房子,如今竟短二百兩銀子,打發我來問舅奶奶家裡,有現成的銀子暫借一二百,過一兩日就送過來。”鳳姐兒聽了,笑道:“什麼是送過來,有的是銀子,只管先兌了去。改日等我們短了,再借去也是一樣。”小太監道:“夏爺爺還說了,上兩回還有一千二百兩銀子沒送來,等今年年底下,自然一齊都送過來。”鳳姐笑道:“你夏爺爺好小氣,這也值得提在心上。我說一句話,不怕他多心,若都這樣記清了還我們,不知還了多少了。只怕沒有,若有,只管拿去。”

  在人際交往中,除了語言,面部表情也是非常重要的,它能直觀的表現傳播者想表達的情感。所以在這段對話中,我們觀察到的王熙鳳一直都是“笑道”的。因為她知道,此時面對的不是這個地位低下的小太監,而是他背後的總太監“夏爺爺”,此人絕不能怠慢。當小太監告知要借錢的時候,鳳姐兒道:“有的是銀子。”為什麼要這樣說,這明明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但是以賈府的地位、氣勢而論,又必須要這樣——為了苦苦支援著的空架子,也為了宮裡元妃娘娘的面子。當小太監表示夏太監要歸還所借銀兩的時候,王熙鳳道:“你夏爺爺好小氣,這也值得提在心上。我說一句話,不怕他多心,若都這樣記清了還我們,不知還了多少了。”這句話表面溫和,實際上非常厲害。從字面上看,表現出了榮國府的財大氣粗,但是也表明了榮國府的態度——借的錢,雖然沒有催促著讓你還,但是並不表示被借的人是傻子,自己知趣一點好。

  然而表現財大氣粗的後果可能導致這些太監再次勒索,於是王熙鳳又和自己的僕人演起了大戲:

  因叫旺兒媳婦來:“出去不管那裡先支二百兩來。”旺兒媳婦會意,因笑道:“我才因別處支不動,才來和奶奶支的。”鳳姐道:“你們只會裡頭來要錢,叫你們外頭算去就不能了。”說著叫平兒,“把我那兩個金項圈拿出去,暫且押四百兩銀子。”平兒答應了,去半日,果然拿了一個錦盒子來,裡面兩個錦袱包著。開啟時,一個金累絲攢珠的,那珍珠都有蓮子大小,一個點翠嵌寶石的。兩個都與宮中之物不離上下。一時拿去,果然拿了四百兩銀子來。鳳姐命與小太監打疊起一半,那一半命人與了旺兒媳婦,命他拿去辦八月中秋的節。那小太監便告辭了。

  這齣戲是演給小太監看的,這些話語也是說給小太監聽的,其中有兩層含義,第一讓小太監轉告夏太監,以後別來“打抽豐”了,家裡的日常用度已經比較艱難了。第二當著小太監拿出金項圈去當,又當著面分給銀子,是為了讓小太監做個見證人。

  三、對平輩的語言藝術

  欣賞了王熙鳳“上對下”和“下對上”的語言技巧,我們再來看看,她在平輩、妯娌之間的語言藝術。《紅樓夢》第45回,因為大觀園起詩社需要費用開銷,李紈想出了一個辦法,讓探春邀請鳳姐作“監察御史”,名雖如此,但實際上是帶領眾位姑娘到王熙鳳處要錢。這點小把戲早被鳳姐看透,她笑道:

  你們別哄我,我猜著了,那裡是請我作監社御史!分明是叫我作個進錢的銅商。你們弄什麼社,必是要輪流作東道的。你們的月錢不夠花了,想出這個法子來拗了我去,好和我要錢。可是這個主意?

  這段話是對眾位小姐們說的,直來直去,既幽默又敞亮。因為鳳姐知道,起詩社是小孩子的把戲,就算要用錢,也不過是官中的,再退一步說,老太太哪天高興了,投資一點,一兩年的用度都夠了。還有更重要的是,伺候好了這些小姑子小少爺們,在賈母、王夫人處討個好,比什麼都強。所以王熙鳳用幽默方式戳穿了她們的“小把戲”,既顯得爽快,又拉近了姑嫂之間的距離,何樂而不為呢。然而當李紈參合著說話之後,王熙鳳的話語就完全不同了。

  李紈笑道:“真真你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鳳姐兒笑道:“虧你是個大嫂子呢!把姑娘們原交給你帶著唸書學規矩針線的,他們不好,你要勸。這會子他們起詩社,能用幾個錢,你就不管了?老太太、太太罷了,原是老封君。你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月錢,比我們多兩倍銀子。老太太、太太還說你寡婦失業的,可憐,不夠用,又有個小子,足的又添了十兩,和老太太、太太平等。又給你園子地,各人取租子。年終分年例,你又是上上分兒。你娘兒們,主子奴才共總沒十個人,吃的穿的仍舊是官中的。一年通共算起來,也有四五百銀子。這會子你就每年拿出一二百兩銀子來陪他們頑頑,能幾年的限?他們各人出了閣,難道還要你賠不成?這會子你怕花錢,調唆他們來鬧我,我樂得去吃一個河枯海乾,我還通不知道呢!”

  王熙鳳知道,帶領小姐們來要錢的幕後主使一定是李紈,因為她是大觀園的領導,雖然不問家政,然而知書識禮,心中自然明白。王熙鳳和李紈在賈府都是孫媳婦,無論是地位還是享受的待遇都應該平等,但是李紈因為死了丈夫,又給賈家生了一個兒子,賈母、王夫人體恤她孤兒寡母的,所以“工資福利”遠遠超出了孫媳婦輩的規格。對於這一點,王熙鳳早看在眼裡,盤算在了心裡,只是不好意思去理論,正巧遇到機會,便一股腦兒的傾述了出來,雖然是玩笑著說的,但是這樣的精推細算,絕對不是即興發揮,而是早在心裡算了千遍萬遍的結果。把壓在心頭的不滿與不公,通過玩笑的方式一瀉千里了。

  思維與語言是同軌的,人際交往所使用的語言,其根本的目的是在向對方披露些什麼,這裡麵包含著傳播者與被傳播者雙方的心理、智慧、社交等方面的微妙關係。對於傳播者來說,自我的表達,就是將自己的心情、意志、情感、意見、態度等等向他人加以表述的過程。

  王熙鳳對李紈的這段話,雖然是在玩笑中表達的,但是她們之間的利益衝突,已經一覽無餘了,對於王熙鳳來說,她的目的達到了。但是,自我表達是以他人為物件和在特定的社會、文化環境裡進行的,如果不顧及他人和社會價值規範,一味自我為中心,那麼這種表述不但不會收到好的效果,反而會招致誤解和造成個人的社會孤立。[2]王熙鳳和李紈是同輩中人,在賈府這樣一個等級森嚴的家族中,妯娌之間和睦相處、不招是非,是媳婦們應該堅守的本分。王熙鳳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在自我表述中,是用一種幽默詼諧的技巧來掩飾著,而且點到為止,不做糾纏。這一份尺度的把控是難得的,這不僅僅是一份語言的技巧,更是一段“中庸之道”的好註腳。

  王熙鳳的性格立體而又鮮明,她的語言生動而又暗藏玄機,在人際交往中堪稱語言高手。《紅樓夢》第68回,因為賈璉偷娶尤二姐,並在花枝巷買房置業,後來被王熙鳳發現,思考周密後決定趁著賈璉外出辦事之際把尤二姐誆騙到賈府,然後找機會剷除。鳳姐為了實施自己的計劃,精心安排打點之後,帶了眾僕人浩浩蕩蕩到了花枝巷。見到尤二姐,滿面春風,為了贏得信任和理解,於是用盡渾身解數說道:

  皆因奴家婦人之見,一味勸夫慎重,不可在外眠花臥柳,恐惹父母擔憂。此皆是你我之痴心,怎奈二爺錯會奴意。眠花宿柳之事瞞奴或可,今娶姐姐二房之大事亦人家大禮,亦不曾對奴說。奴亦曾勸二爺早行此禮,以備生育。不想二爺反以奴為那等嫉妒之婦,私自行此大事,並不說知。使奴有冤難訴,惟天地可表。前於十日之先奴已風聞,恐二爺不樂,遂不敢先說。今可巧遠行在外,故奴家親自拜見過,還求姐姐下體奴心,起動大駕,挪至家中。你我姊妹同居同處,彼此合心諫勸二爺,慎重世務,保養身體,方是大禮。若姐姐在外,奴在內,雖愚賤不堪相伴,奴心又何安。再者,使外人聞知,亦甚不雅觀。二爺之名也要緊,倒是談論奴家,奴亦不怨。所以今生今世奴之名節全在姐姐身上。那起下人小人之言,未免見我素日持家太嚴,背後加減些言語,自是常情。姐姐乃何等樣人物,豈可信真。若我實有不好之處,上頭三層公婆,中有無數姊妹妯娌,況賈府世代名家,豈容我到今日。今日二爺私娶姐姐在外,若別人則怒,我則以為幸。正是天地神佛不忍我被小人們誹謗,故生此事。我今來求姐姐進去和我一樣同居同處,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諫丈夫。喜則同喜,悲則同悲,情似親妹,和比骨肉。不但那起小人見了,自悔從前錯認了我,就是二爺來家一見,他作丈夫之人,心中也未免暗悔。所以姐姐竟是我的大恩人,使我從前之名一洗無餘了。若姐姐不隨奴去,奴亦情願在此相陪。奴願作妹子,每日伏侍姐姐梳頭洗面。只求姐姐在二爺跟前替我好言方便方便,容我一席之地安身,奴死也願意。

  從這段話來看,語言流暢,邏輯嚴謹,理由充分。其中大到人倫秩序,小到兒女私情,鞭辟入裡,條分縷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演說技巧更是嫻熟。王熙鳳不愧是一個極其高明的演說家。如果我們稍加留意就會發現,這段演說詞和王熙鳳平時的語言習慣大相徑庭。王熙鳳本不大認識字,更沒有林黛玉式的才華,所以她的語言幾乎都是世俗的大白話,然而這一段說辭卻極有文采,從這種語言反差來看,更說明一個事實——王熙鳳的這段語言表達是早有準備的。為什麼要這樣做,在人際交往中能起到什麼效果呢?

  這段話的特點有兩處,第一是少用“我”這個人稱代詞。在尤二姐面前,王熙鳳對自己不稱呼“我”,而是用“奴”代指。第二處是話語間少有“你”這個人稱代詞,王熙鳳用“姐姐”來指代和稱呼尤二姐。從人際傳播的語言技巧上來說,這裡面大有學問。

  美國傳播學者佛吉尼亞·賽特Virginia Satir,她發現在人交往中,有10個特色的詞語用起來要十分謹慎。這10個詞語是“我、你、他們、它、可是、是、不、總是、從不、應該。”其實在中國文化背景下,話語間使用過多的“我”,會給別人造成盛氣凌人的感知,有咄咄逼人的架勢。王熙鳳第一次見尤二姐,要給二姐留下一個和藹可親,三從四德的標準形象,所以那一份真實的光彩和鋒芒是必須要隱藏的。佛吉尼亞·賽特在研究中還發現,不在話語間使用“我”的人,在潛意識中是不想為自己的話語負責。王熙鳳這一套言辭,原本就是虛偽的,何談負責呢,所以她迴避“我”,在人際傳播中是明智的選擇。

  對於“你”的使用也要留心,佛吉尼亞·賽特認為,當兩個人共事,並對做這件事發表議論時,用過多的“你”,可能會產生一種“責備”“譴責”或者“羅列罪名”的意思。王熙鳳見到尤二姐後的這段言語,幾乎沒有使用“你”,全部用“姐姐”替代,這樣一來,首先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從這段話語的內容來看,王熙鳳是想和尤二姐“同居同處,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諫丈夫。喜則同喜,悲則同悲,情似親妹,和比骨肉”。從兩人共事的層面看,鳳姐在構建一種理想的同事狀態,這種美好的允諾必須要在一種寬和、溫馨的人際關係中展開,所以鳳姐迴避“你”就是要在言語間營造這樣的氛圍。

  曹雪芹筆下的王熙鳳,其語言藝術是一流的。這定格了王熙鳳的經典形象,同時又能讓當下的領導者,在文學名著中找到文化參照系,得到一份語言藝術的啟示。對於領導的語言藝術,其實很難找到一種規範的、程式化的方法去學,因為藝術的本身重在一個“悟”字,這也是中國文化的精妙之處。《文子·道德篇》上說:“上學以神聽之,中學以心聽之,下學以耳聽之。”在中國文化看來,很多技藝不是學出來的,而是領悟後內化演變出來的。就如同上述王熙鳳的語言藝術,她的每一句話都有故事背景和情節氛圍,離開了這個故事的大環境,所有的話皆無意義。我們學習她的什麼呢?不是語言的字句,而是運用語言的機敏和智慧。這再次提醒我們,領導的藝術不是苦練出來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人際交往裡,不斷的積累、總結、提升,最後內化成做人做事的原則與風格。

  四、領導藝術的根本

  領導的藝術博大精深,除了語言還有很多,雖然我們很難將其系統化、程式化地歸納總結,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領導藝術都指向一個核心,那就是提高工作效率和完善工作效果。既然如此,領導藝術就有了根本。換而言之,無論領導藝術的方式方法怎麼變,以下三點本根是不會動搖的。

  第一、領導做自己的本職工作。這裡的本職工作是指決策、計劃、指揮、協調等。領導的工作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為,而是需要認清主次先後,輕重緩急。該放權的,該放手的都要明白於胸,自己通觀全域性,激勵下屬細緻於每一件小事。王熙鳳在管理家政時,這一點做得還略有欠缺,事事都要親自過問。這和她要強的性情有很大的關係,怕管理不好被人褒貶,可惜正因如此反而弄得僕人們抱怨刻薄。周瑞家的就曾對劉姥姥說過,王熙鳳百事周到“就只一件,待下人未免太嚴些個。”第六十一回,因為大觀園發現小丫頭們盜竊之事,王熙鳳要親自過問時,平兒就勸道:“何苦來操這心!‘得放手時須放手’,什麼大不了的事,樂得不施恩呢。”雖然這一次王熙鳳聽取了平兒的勸告,但是可見她對自己的本職工作的定位任然沒有做好。

  第二、領導善於傾聽下屬的意見,多與下屬交流。領導的工作歸根結底就是做人的工作,人與人之間的屏障大多都可以通過交流來打破。據統計,善於傾聽的領導,受歡迎和尊重的比例最高。傾聽是交流的前提,交流又是實施管理,行使管理各項職能的重要途徑。上述王熙鳳的語言藝術,啟發我們的就是如何同下屬交流,傾聽他們心聲。

  第三、領導善於安排自己的時間。世間除時間以外一切都是變化著的,然而不變卻對應著萬變。如何在不變的時空中創造更多的價值,對於領導而言就要善於安排自己的時間。一切效率都是時間演化出來的,優秀的企業家、管理學家他們的管理方式可能千差萬別,然而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時間的合理運用。王熙鳳也是如此,在她協理寧國府時就直接描寫過她如何安排時間,王熙鳳對寧國府的僕人們說道:

  素日跟我的人,隨身自有鐘錶,不論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時辰。橫豎你們上房裡也有時辰鍾。卯正二刻我來點卯,巳正吃早飯,凡有領牌回事的,只在午初刻。戌初燒過黃昏紙,我親到各處查一遍,回來上夜的交明鑰匙。第二日仍是卯正二刻過來。

  王熙鳳的話語足以可見她對時間的合理使用。珍惜自己的時間,就是在愛惜自己的生命,對領導如此,對所有的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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