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愛情悲劇的產生原因
《邊城》通過對湘西兒女翠翠和戀人儺送的愛情悲劇的描述,反映出湘西人民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命運的慘痛事實。下面是小編精心為你整理的,一起來看看。
一、翠翠自然純真的未被啟用的愛情導致的悲劇
“翠翠在風裡日裡長養著,故把面板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隻小獸物。人又那麼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平時在渡船上遇到陌生人對她有所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睛瞅著那陌生人,作成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人無機心後,就又從從容容的在水邊玩耍了。”
小說對於翠翠的敘述強調她是個自然之子,觸目為青山綠水,眸子清明如水晶,非常透徹、清澈,沒有一絲邪念。大自然給她生命,天真活潑,不發愁不動氣,儼然像一隻小獸物。大自然也長養她,她的整個生命長養不是靠我們今天的家庭、父愛母愛,沒上過學,不識字,沒看過電視,沒會唱流行歌曲,沒收到過寫有各種妙言的賀卡,也不瞭解三皇五帝,唐宗宋祖。她的生長是一種自然的生長,而不是文化在她身上的生長,翠翠是一種生命現象,是跟風,跟日,跟樹,跟綠水青山一樣的一種生命。也就是說她是沒有沾染人世間的一切功利事非思想、與自然融為一體,不含渣滓、純淨透明。這樣一個妙齡少女,在她經歷愛情成長時會是怎樣的結局?小說從她與二老的三個端午節的四次見面機會書寫翠翠的生長。當她第一次和儺送接觸時心裡留下一件屬於自己的不關祖父的事,使她沉默了一個夜晚。作品用沉默表示翠翠有了心事,同時她不知道這叫什麼,怎麼說,也找不到言語來訴說,所以她沉默。 第二年的端午節,二老去了下游六百里外的青浪灘,翠翠念念不忘心中惦記著二老,問爺爺,你的船是不是正在下青浪灘呢?爺爺對二老留在翠翠心中的那粒種子無從瞭解,卻問翠翠假若大老要你做媳婦你答應不答應?“爺爺,你瘋了,再說我就生你的氣!”爺爺感覺翠翠並不以家庭經濟狀況,也不以人的好壞作為“做媳婦”的條件。這說明翠翠對世俗的東西一無所知,一塵不染,守護著她內心當中的沉默不言,沉默不是說翠翠明白而不想說,而是說她對自己弄不清楚,無從說起。
可是,翠翠會忽然想到二老所在地方有關的事情,如白雞關出老虎,行船在上水走風時漲起的大篷等。翠對二老幻想了許多,有意思的是翠翠面對二老的模樣時有些模糊:眼睛裡像是個熟人,卻不明白在什麼地方見過面。這正是幻想中的少女的心態吧:“物件的美原來在自己的心裡,留在心靈上的是感覺與情緒。”就在這一次二老約翠翠和祖父到他們家看龍舟賽,並給翠翠留了一個好位置,翠翠從人們的言談中得知二老在擺渡與碾坊之間,偏向於擺渡的選擇。她紅著臉找黃狗去,卻剛好與落水的二老,兩人肘趁肘插肩而過。黃狗從水裡泅過來,把水抖著且跳躍著,翠翠便說:“得了,裝什麼瘋。你又不翻船,誰要你落水呢?”翠小小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分明的東西,她彷彿在生誰的氣,又像在生自己的氣,藉著黃狗落水說出了對二老翻船又心疼又可氣的鬱結。
二、儺送詩人氣質的浪漫導致愛情悲劇
儺送對翠翠的愛從一開始就是一種明確的追求,他向老船伕說,“伯伯,你翠翠像個大人了,長的很好看。”但是儺送與翠翠對愛情自由追求在客觀現實中一錯再錯,陰差陽錯,形成悲劇。
先是一座碾坊橫在他與翠翠之間,是要擺渡還是在碾坊?這在實質上,是要愛情還要金錢的選擇。當順順要他與團總女兒的婚事上最後表態時,他說我命裡或許只許我撐個渡船。
但是在情感上相對翠翠成熟的二老沒有啟用翠翠的感情,反而讓終成眷屬的情感走向了反面。事情出在二老的身上。沈從文說弟弟是個詩人,有詩人氣質,很浪漫。這個具有詩人氣質浪漫的儺送,發現大老不僅愛上了翠翠,而且向翠翠提了親,儺送二老也讓哥哥知道了在兩年前比哥哥還早一年就愛上翠翠的心事。為了公平競爭,兩個人商量用唱情歌的滑稽辦法打動翠翠的心。哥哥覺得嗓子不好,所以要弟弟代唱,弟弟一首代表自己,一首代表哥哥。這樣本來是求愛的嚴肅事情卻變成一場追愛的遊戲,因為弟弟幫哥哥在唱,他對翠翠愛的資訊傳遞過程發生了障礙,一個人代表兩個人的聲音,歌聲必須錯落有致,有所分別,同一種愛,不同分別地表達,代表兩顆不同的心,一心怎能二用?所以儺送得不到翠翠的迴應,使心有靈犀的愛無法達到,無法溝通。翠翠感覺到了一種甜美的歌聲,但是她一直在做夢,沒有相應地去唱,翠翠對儺送的愛未被啟用,儺送對翠翠的愛沒有直面明朗化。儺送希望小姑娘來給他擺渡,可是這時小姑娘略有感知,卻羞澀難當看到他以後驚慌失措地逃走了。二老誤以為翠翠不愛他,他對翠翠明朗化的愛未明朗化地表達,卻藉助詩人浪漫的遊戲二分法方式表達,翠翠又是一個懵懂未受愛情文化薰陶的自然人,兩個人的愛就陰差陽錯地錯開了。哥哥的離去使一場追愛遊戲變成生死離別。
翠翠愛情悲劇的分析
沈從文通過《邊城》這部愛情悲劇,揭示了人物命運的神祕,讚美了邊民淳良的心靈。關於《邊城》的主旨,用沈從文自己的話說就是,“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邊城》以撐渡老人的外孫女翠翠與船總的兩個兒子天保、儺送的愛情為線索,表達了對田園牧歌式生活的嚮往和追求。這種寧靜的生活若和當時動盪的社會相對比,簡直就是一塊脫離滾滾塵寰的“世外桃源”。在這塊世外桃源中生活的人們充滿了原始的、內在的、本質的“愛”。正因為這“愛”才使得川湘交界的湘西小城、酉水岸邊茶峒裡的“幾個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牽連在一處時,各人應得的一份哀樂,為人類‘愛’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說明”。
《邊城》正是通過抒寫青年男女之間的純純情愛、祖孫之間的真摯親愛、鄰里之間的善良互愛來表現人性之美的。作者想要通過翠翠、儺送的愛情悲劇,去淡化現實的黑暗與痛苦,去謳歌一種古樸的象徵著“愛”與“美”的人性與生活方式。翠翠與儺送這對互相深愛著對方的年輕人既沒有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也沒有離經叛道的驚世駭俗之舉,更沒有充滿銅臭味的金錢和權勢交易,有的只是原始鄉村孕育下的自然的男女之情,這種情感像陽光下的花朵一樣,清新而健康。作者不僅對兩個年輕人對待“愛”的方式給予熱切的讚揚,而且也熱情地謳歌了他們所體現出的湘西人民行為的高尚和靈魂的美。
隨著故事的展開,《邊城》描述了河街繁華祥和的碼頭市井,湘西淳樸厚道,善良篤信的世道民風。河街雖有“一營士兵駐老參將衙門”,有地方的“厘金局稅收徵稽”,卻彷彿並不存在,林林琅琅“五百家”,各處是一片繁忙的勞作、古樸的店鋪、悠閒的生活景緻。“船來時,遠遠的就從對河灘上看著無數的縴夫……帶了細點心洋糖之類,攏岸時卻拿進城中來換錢的。大人呢,孵一巢小雞,養兩隻豬,託下行船伕打副金耳環,帶兩丈官青布或一罈好醬油、一個雙料的美孚燈罩回來,便佔去了大部分作主婦的心了”。河街上,就連妓女也為世風所感,“永遠那麼渾厚……盡把自己的心緊緊縛在遠遠的一個人身上,做夢時,就總常常夢船攏了岸,一個人搖搖蕩蕩的從船跳板到了岸上,直向身邊跑來”。這些客觀生動的描寫,反映了沈先生鳳凰縣生活的深厚基礎,當年對“河街”生活細膩的觀察,對湘西民俗風情的諳熟,直觀與遐想的特寫抓住精彩的瞬間,給人以鮮活的生活場景。“河街”上雖有三教九流,以及“縴夫” 、“船伕” 、“妓女”等生活在最低層的民眾,但做為當年“新文化”的傑出作家,也許是為了愛情主題,未提及階級對立或社會矛盾。
我們雖然僅僅是從文字上了解湘西的那個遙遠的時代,未必真悟是什麼樣的社會環境,但《邊城》卻是沈先生描述的類似於陶淵明筆下的現代“桃花源”,與當時“爭亂”的外世隔絕,從中不難看出沈從文先生對和諧美好社會的嚮往和追求。
《邊城》是一幕愛情的悲劇,看似文字輕鬆酣暢的流淌,實則筆墨濃暈幽幽的凝重,她的感人正是愛情悲劇的美麗。沈先生筆下的妙齡翠翠,細膩的再現了一個少女春情朦朧的心裡變化,生動的刻畫了少女羞澀的恍惚與冷漠。由於從未有過母愛和做為女性的涉世,心理孤獨的翠翠面對痴心愛情不知所措,一次次含蓄埋沒,躲避推脫,終於憂鬱等待竟是一場悲劇。山崖上再也聽不到天保和儺送兄弟月夜的山歌,天保在漩渦中溺水身亡,儺送悲痛之際又不願接受家中“新碾坊”的催逼,去了遙遠的“桃源”地方。在這令人心碎的時刻,爺爺在吃了掌水碼頭“一悶拳”的怨恨後,那個暴雨雷鳴的夜晚,碧溪岨的白塔終於倒塌,翠翠唯一的親人,辛勞一生的老船伕在睡夢中帶著憂慮和期待撒手西去。翠翠在楊馬兵等人述說中,明白了一切,她痛哭了一個晚上,可是那如歌的歲月似白河流水滔滔而去。
男人背叛愛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