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自備稿件散文有哪些
雨夜所懷
不知為何今日會想起提筆一書,也許是忽然來了興致。我很是喜歡此時之感,夜深四色靜,靜的只剩下自己。只有在自己面前,你會將你自己暴露的一覽無遺,無需多言,亦無須掩飾。黑夜在霓虹燈的光亮中如同白晝,現代的燈紅酒綠,晝夜無分讓原本屬於黑的夜啞然失色,何必用突兀的光來打攪本來的靜謐?也許在某個小鎮,只有月亮與星星相伴,迢迢星漢之間只剩下了風吹落樹葉的聲音,促織婉轉於草木,犬吠於巷。
眼下起了雨,稀稀疏疏。無聲地將草木潤養,又無聲地將夜歸人淋透,是無情還是有情呢?好的文字可以與心靈相守。亦如人生,轟轟烈烈,又或是默默無聞。人生這條路,總是在你不經意時斗轉星移,是該怎麼樣走完這條路?學李白狂歌不羈,亦仿陶翁白日種菊夜品酒。你可以活的如鴻毛般無輕無重,也可生時驚天,死時泣鬼。沒有多少人在意你是否功成名達。人生這條路上,別人不會因為你的停留而等待。而路途耽擱的你,會拂掉身上的灰塵,褪去過往的鉛華,在海棠花開的正好的時節重新出發,尋找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是否就這麼平靜的如鏡子的湖面般生活,可想而知,人生的誘惑如此之多,一點大的石頭便能讓你平靜的心泛起漣漪,推不開,逃不了。你不知何時起,讓名利蒙了腦袋,讓虛榮蔽了雙眼。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不敢抬頭,無法承認。那顆堅毅的心亦不知何時起便醉倒在了溫柔鄉,融化在了黃金屋。連著初心一起,歸了河流,入了塵土。
當太陽的第一縷光芒照進窗戶,散落在睡眼朦朧的臉上,你依舊要為了自己而奔波。可能一時間會在某個茶館裡品茶,將茶喝出喜樂,喝出感慨萬千。但我相信,你一定會走出那個茶館,因為前方有更好的風景為你開啟,有更好的海棠花為你而凋謝。
願時光為你而真情相待,願歲月因你而溫柔以對。
少年冬天
有一首歌《北風》,張鎬哲唱的,淒涼,滄桑。歌聲裡呼喚情人冬天熟悉的相約,幾許遙遠,幾許寒冷。悲情的感染,歌聲蔓延,冰凍的思緒縈繞故鄉的冬天,心底天籟童年時光慢慢浮現。閉上眼,想,人生的第一段篇章。
天嘴村,七十年代沒有溫室效應,只有一個味,蕭瑟野荒的寒冷。十二月沒來,西伯利亞寒流就橫掃一遍,呼呼順著破落窗戶往裡鑽,而年幼的我面對北方來的不速之客,只有一個選擇,鑽入魚網般棉被最深底處尋一絲保護,哪怕有著一絲火柴點著溫暖熱度。這小小祈求沒有滿足,只聽見那頭睡著的妹妹囈語聲,哥哥,我怕。窗外,北風肆虐依舊,榆樹枝丫胡亂擺舞,光禿禿春樹淒涼望著地上親生丫枝卷地滾來滾去。屋內我只有坐起,拍著五歲妹妹說哥在這兒。凍雨敲著唯一塊玻璃,大珠小珠緩離緩落,妹妹蜷縮如蝦米,便在這寒夜獨曲渲染中睡著了,嘴角掛著一絲笑,她一定夢見遠方辛苦的父母了。她,七十年代冬天留守的兒童。
一覺醒來,萬籟俱寂,屋內清冷透亮。順著一窗眼光,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低矮雞舍厚厚白雪壓敷,隱隱聽見咕咕叫的母雞聲,估計急著想出門。我趕緊起身,茅草做的屋頂不堪重負,中間已經塌了一個大窟窿,灑進去的寒冷冰凍的一公兩母可憐的雞,擠成一團取暖,篩糠似的瑟瑟發抖,哀怨目光盯著我光著的腳丫,上面餘留著幾粒早雪的眷顧。雞們撲愣愣歪歪扭扭出了雞舍,沿著我雪地印著腳窩蹣跚走動,訴說同病相憐。而立於一邊榆樹枝幹銀龍遒勁,一簇簇梨花聖潔低首無語,傾訴冬春不分,人間真是奇妙。一陣冷風掠過,撲簌簌,紛紛揚揚梨樹撒起了禮物,光桿一旁站立的春樹難以接受,思襯同一物種,榆樹可以變換精彩,而我卻只能春天繽紛呢。
花樹的心語,我一小屁孩子難以聽懂,多年後憶起才略有領悟。找了個缺口的鐵鍬,冬日裡第一份聖潔雪蓮得慎重給她辦個葬禮,純潔的魂靈好有個依附。梨花下一個大大雪人應運而生,少年的背影舞動,是不是安徒生鄉村化身呢。忽然一個雪團砸過來,落於腳下,妹妹倚門含笑揚了揚手中草帽,哥哥,給雪人戴上。凍潰的還沒結痂小手,找了個紅辣椒塞上雪人鼻孔,嘴巴抹了團鍋灶黑炭。小丫頭拍著手,又蹦又跳問這雪人羞不羞,羊角辮顛簸得梨花又一次抖落,簪了一朵又一朵。這便是妹妹小女孩冬天的童話故事了。
第一場雪過後的早晨,東方的曉白重生在海面上,一臉幸福感,雪霽後掛著一片洪遠的藍,清新聖潔。近處二叔家廚屋上青瓦皚皚白雪覆蓋,一股青煙嫋娜升起,隨風左右搖擺,瀰漫散開,浸溼了煙囪周邊,而我見空似慣。少年迷濛遠眺那東方冬天曉白,那麼高,那麼遠,流動於心底。爸媽你們在哪裡?梨樹下眼角竟掛了一行清淚。恍惚間竟沒注意二嬸踩著腳下吱吱細語落雪應聲走了過來。仁愛的問,海子,怎麼了,想媽媽了?我搖搖頭。二嬸說,下午和二叔一起過來做米花糖。妹妹說,我要吃。我揉搓了個雪團奮力扔向遠方。說,行,米花糖兩塊,一塊給你,一塊給曉白,你們都是我的親人。那一年冬天,過年就滿十歲。
冬曰天短,下午快樂時光很快來臨。二叔一頭挑著炸泡機,一頭挑著風箱;二嬸斜挎著竹藍,裡面兩個小黑袋半飽躺著擠成一堆,估計上刑場前的恐懼。它們名稱:農墾米,糖絲塊。農村只有快過年時咬牙消費的奢侈品。二叔明天要去駟馬山扒河,時間來不及,整個冬天都在河埂,掙點微不足道的工分。流點血和汗沒事,置辦點小龍和你的書筆夠的,你要珍惜好時光啊。二叔對在旁邊賣力扯風箱的我呵呵的說。二叔手搖黑黝黝的鐵胖子,在瀝碳迸發高溫下扭曲翻來覆去,柄端斜掛的時針滴答數著胖子肚中的米崽膨脹的氣數倒計時。炭火光映紅了二叔滿是折皺滄桑的面龐,慈祥鬍子裡的故事娓娓倒給侄子聽。一股股暖流從心底爬升,胸口火辣辣的想王成,冬天的寒冷那時就是個渣。時間到了,二叔突然起身,擺弄好鐵豬,接上黑口袋,一踩機關,‘呯’地一聲,一粒粒裝滿空氣泡米串向口袋,我和二叔瞬間籠罩在騰空而起的白霧,霧裡看人也是一番妙景。
‘噢,曝米花來了,’小羊角辮妹妹捂著耳朵跑了進來。妹妹害怕那響聲,一直躲在灶間依偎二嬸同燒火。鍋裡的糖絲塊難化得快,正如懷春的少女遇上熱烈的情郎,清水加了一遍又一遍,都難分開,總之甜蜜凝結於一體,稠稠絲連,難捨難分。二嬸熱情給它們準備了張大床,密集的米泡吸收它們的甜意,規規距距組成正方形團隊迎接愛的洗禮。雪白的米泡沐浴甜蜜,漸漸變成黃褐色,身靈魂的徹底融合。二叔不客氣,一刀連一刀切開。村裡人紀念它的愛稱,米花糖。妹妹在邊角那塊插了兩粒花生米,說米花新娘戴明珠。屋外,樹枝上麻雀聞著香味,不顧雪水洗了羽毛,轉悠門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它們也想一粒米花糖。
北風的歌聲又我拉了回來。故鄉的冬已不寒冷,一場雪都是稀奇,米花糖也不再珍貴。而羊角辮和心底的曉白,米花糖索要聲,心底至今迴盪,陪我走過人生一個又一個冬天。故鄉的冬天,謝謝你!有那麼一天,再親近故鄉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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