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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ral 更新 2024年12月28日

  絢爛的夜空終是沒能留住遠去的背影。想說一聲謝謝對著這遠去的背影,讓我在這喧譁中依然能夠擁有自己的想象,擁有自己的體悟。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供大家欣賞。

  :霧中的背影

  北方春寒料峭時節,正是霧風行天下的日子。從家裡到學校要經過兩千米左右的雜樹林帶,也是我們童年快樂時光的所在。也不知霧是從何而起,何時而來,早晨起來霧靄沉沉,彌滿視線,林梢間結霜成串,瓊枝玉葉,靚麗如畫。三五成群的夥伴在林帶裡穿來跑去,藏著貓貓玩,一不留神,一個淘氣的夥伴踹上一腳樹杆,霜花就落進了脖子裡,夥伴大呼小叫起來,一片又一片霜花飄落,清脆的笑聲,在林叢間飄來蕩去。大霧散去,天亮了許多,空氣中瀰漫著霜花,看著看著,眼睫毛都掛上了霜。放學路上,踏著厚厚的霜花前行,一次又一次回頭望著彎彎曲曲腳印踩成的小路,忽然發現,小路就是一首首長長短短的詩行,吟誦自由快樂的童年生活。

  父親送我讀高中的那個早晨,正趕上大霧瀰漫。走在田間小路,不時地刮碰莊稼稞,沒走多遠,我的褲管就讓露水打溼。父親抱著行李,害怕打溼行李,他的衣褲卻打透了。父親一邊叮囑我側著身體走,別打溼衣服,一邊對我說:“秋霧重些,霜就來的晚,今年定是一個豐收年。再說,早晨起霧,一天晴”。父親稍停片刻,又接著說:“人生也是這樣,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多經歷些風雨,不是啥壞事兒,反倒是好事,多歷練自己,才會有出息,梅花香自苦寒來,就是這個道理”。我默默地聽著,也不搭話,全身心都放在走路上,害怕露水打溼衣服。走出田間小路,霧氣漸漸散去,太陽如燈籠一樣掛在樹梢上,光芒慢慢透過了厚厚的霧層照耀在大地上。

  客車來了,不顧我的反對,父親先上了車,把行李放好,給我找到位子,他才下來。父親沒有向我揮手,也沒有同我道別,就站在路旁看著客車漸漸遠去。我再次回頭看父親,父親已經淹沒在淡淡的晨霧裡。

  那年七月的高考,我沒有能如願地考上一所心中理想的院校,心中很煩悶,對自己的信心也便一落千丈,每天都在苦惱著自己。

  父親看到我這分頹廢的樣子,並沒有責罵我,也沒有像所有“家長”那樣,給我講著大“道理”。那個雨夜,父親叫著我一起去遠離村子四五里遠的瓜地裡看瓜。漆黑的夜,我與父親冒雨來到瓜棚時,小小的瓜棚早已淹沒在水窪裡。我便向父親提議:“就這樣的鬼天氣,絕不會有人來偷瓜,咱們還是回去吧”。父親沒有說話,便走出瓜屋,在瓜屋前點燃了一堆火,火燒起來了,瞬間便能夠看得清漆黑夜幕下雨簾的晶瑩。靠在火堆旁,我便能夠感覺到陣陣溫暖向我襲來。父親便向我說起,春天瓜籽落土時的乾旱,雨季到來後,田地裡那些瘋長著的雜草,還有那些剛剛“坐胎”就被冰雹敲碎的西瓜,剛剛瓜熟了,可以上市了,卻又趕上了連綿的秋雨……讓我奇怪的是,父親說這些“困難”與“災難”的時候,竟沒有半點沮喪,而仍舊是滿臉充滿著微笑,我內心裡嘲笑父親的“麻木”。

  瓜屋裡的潮溼,我幾乎一夜都沒有睡好,可是,每次睜開眼睛時,總看到父親坐在那堆火旁抽著捲菸,他的身影,遮檔著半個瓜棚。就在我迷迷糊糊又睡著時,父親把我推醒了,像孩子一樣高興地喊著我:“快起來,你看,天晴了,太陽出來了”。我揉著眼睛,感覺到了從門縫裡湧進來的縷縷陽光的輕柔與溫暖。走出瓜屋,感覺著黎明的清冷,眺望著田野上空飄蕩的雨霧,心裡頓時清爽了許多。回過頭看著父親被雨霧淋溼的駝背,勾勒著瑣碎斑駁的圖案,心中充滿著苦澀的悔恨。也許是父親看出我的心思,他若有所思地回過頭來,輕輕地拍著我的肩膀說:“不管你高興,還是悲傷,不管你努力,還是放棄……太陽每天都會照樣升起!這就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道理’”。瞬間,我明白了父親帶我來雨夜瓜棚的良苦用心。從此我不再擁有怨言,更沒有了苦悶,那段日子裡,每天都陪著父親在瓜屋過夜,感受著太陽每天升起的興奮與快樂,也讓我漸漸領悟了太陽每天都照樣升起的“道理”。

  小時候,我有口吃的毛病,說話磕磕巴巴。上學以後,同學們都嘲笑我。我苦惱極了,話也就越來越少了,有時一天也不說一句話。

  住在村西頭的徐大爺是位轉業軍人,他家有一臺半導休,也是村子裡唯一的一臺收音機。每天晚上八點二十分,評書《岳飛傳》準時開講,小小的屋子裡擠滿了聽書的鄉親。我每天吃過晚飯後,就早早地來到徐大爺家裡等著,慈祥的徐大爺,有時還給我們講一些他所親身經歷的戰鬥故事。

  父親是生產隊長,一天總有忙不完的事兒。放下飯碗,馬上就去生產隊,媽媽總是說生產隊就是他的家。每天晚上,我聽完評書《岳飛傳》,從徐大爺家回來,父親差不多也剛好回來。躺在暖暖的火炕上,還沒等睡覺,父親就讓我給他講聽來的《岳飛傳》。害怕自己的口吃,我真不想給父親講,卻更害怕父親打我。沒有辦法,我只好鼓足勇氣給父親複述聽來的《岳飛傳》。在給父親講《岳飛傳》過程中,有時就卡在一個繞嘴的詞上,磕磕巴巴沒完沒了,父親不急,也不說話,直等著我繞過去為止。每天晚上,我給父親講完當天收音機播放的一段《岳飛傳》,父親都不忘記表揚我。“不錯,講得全面又流利,真不錯,今天晚上我又能睡個好覺了。”聽到父親的表揚,我真比吃一頓餃子還高興。更重要的,父親的表揚,讓我擁有了開口說話的信心與勇氣,慢慢的,我也敢開口說話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曾經很嚴重口吃,漸漸痊癒了。

  一本《岳飛傳》,不知父親已經多少遍,很多章節父親都能背誦下來。剎那間,我明白了,原來父親,每天晚上臨睡前,讓我複述《岳飛傳》,就是讓我對矯正口吃充滿信心與勇氣。

  中學在縣城讀書,縣城離我家是一條20多裡遠的沙石路,沒有要緊的事情很少回家。交納模擬試卷的費用,總計需要15元7角,搜淨口袋裡的錢,還差8元5角,只好趁著週末回家去取。

  那是個深秋,糧食還長在地上。把用錢的事兒說給媽媽,媽媽接連借了幾家也沒有湊齊這8塊5角。晚上,媽媽把這件事兒說給了父親,父親執意要把才百餘斤重的豬賣掉,可是媽媽說什麼樣也不同意,說這小豬正是長的時候。想著想著,媽媽對父親說:“把園子的嫩黃瓜、小豆角摘點去賣怎麼樣?縣城裡正是醃鹹菜的季節”。父親連忙說:“我不能去賣,張不開口啊”。是的,家裡所有求東借西的事兒,向來都是媽媽的差事。媽媽說:“那你想想吧,孩子的錢怎麼交?要不就不讓他念書啦,這花錢的日子還在後頭哩”。

  第二天早上,父親借了臺破舊的自行車,馱著媽媽摘好的黃瓜、豆角就去了縣城。父親走出家門,媽媽就惦記開了。媽媽對我笑著說:“你爹那樣,也不知道怎麼張嘴賣菜呢。”老家有個習慣,就是園子裡的菜爛在地裡,也沒有人家摘下來去城裡賣,嫌丟面子。

  夕陽西下,父親從縣城回來。父親進屋後,就連忙把口袋裡的錢掏在炕上,媽媽急迫地數著,1元,2元,1角,2角,想不到那兩筐菜竟賣了37元7角。父親嚷著餓,才知道賣菜的父親連一個燒餅都沒有捨得買。媽媽從炕上拿起1元錢對父親說:“讓兒子裝1斤酒,好好犒勞犒勞”。父親把那1元錢又放到了炕上,對媽媽說:“從今天開始我戒酒,從明天開始我去縣城賣菜”。

  那年深冬,我回家看患重病的父親,就在父親臨終那幾天裡,父親還忍受著病痛的折磨,翻看著他喜歡的書籍。沒幾天裡,他的眼睛失明瞭,他還讓我給他念著書中的情節,聽著聽著,父親竟然笑出聲來。那一刻,我無法止住淚水,哽咽難語……父親拉著我的手說:“只要活著,就應該快樂,凡事都不要悲傷,更不能沮喪與退縮,太陽每天都照樣升起”。撫摸著父親半睜的眼睛,突然發現,父親那張憔悴的臉上,佈滿著微微舒展的皺紋,就是祖屋後面那片廣闊無垠的田壟。

  多少年過去了,每當霧氣如絲如縷飄來,我就會想起父親送我上學的那個早晨,想起那條濃霧籠罩的田間小路,想起父親語重心長的話語,雖然粗糙,卻讓我受益一生。多麼希望霧氣散盡,就能看到父親站在路旁望著我。

  :背影

  閒坐無事,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影子,忽然就想起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那是一篇描寫父親的的散文,文中的濃濃親情,讓少時的我著實感動了一把。父親那胖胖的身軀,翻爬過那一人高的火車道,只為給他遠去的孩子買吃的,拳拳的父愛藏在哪並不高大的背影之中。

  我的記憶中很少留下過誰的背影,無論是親人與朋友。我自認自己不是一個長情的人,心中也不把別人放在心中。記憶中最先轉身的常常是我自己,因而我或是常把把背影留給了別人。

  在書中,看到過許多背影,多是告別,遠去的人和長長的無盡頭的路,帶去的不知是什麼?可留下的常常是佇立在那兒不動的人。有悵惘,有留戀,更多的是難過與傷悲吧。不願看到親人與朋友那依依不捨的眼神,更不願去用那種眼神去看別人,所以,我往往是最先轉身的人,離去後就不再回頭,只是向請走。我知道:路是沒有盡頭,總可以向前,無論腳下的是平坦與坎坷 ,總可以向前。

  童年離校時,我沒有轉頭 ,便不記得兒時的朋友;少年離校時我亦沒有回頭,只把對朋友的那份不捨留在了心底;而今我還是不願在離別時回首,因為我知道過多的留戀,會羈絆自己前行的腳步,生出過多的傷感,讓你更加不能心靜如水。

  其實我最喜歡看人的側影,看得最多的是母親吧。我雖很自傲 ,不屑別人的眷顧,也懶於去眷顧他人。但是我真的很喜歡母親,喜歡年輕時忙碌的母親。看她坐在洗衣盆前洗衣的影子,看著她在廚房中做飯的影子,看著她在縫紉機前為我們做衣服的影子 ,甚至是母親靜靜坐在那兒的影子,都是側影。可看見她的眉目在動,或靜思,或凝眸,或只是靜靜的盯著某處,沒有直面的讓人尷尬,也不會有背影給人的傷感,靜怡中卻有著靈動 ,這便是側影我願看的原因。

  我沒有遠行過,但卻能深深體會到遊子遠行的難捨與難分,因而,即便是離家也是匆匆去匆匆回,從不把心留在路上,心永遠安放家中。

  不願看人的背影,也不去留戀別人的背影,即便是自己,也不會刻意把自己的背影送給別人。我只想自己低下頭,或仰望天空,默默地走自己的路,無喜無悲,平靜就好。

  :背影

  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餘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我從北京到徐州,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到徐州見著父親,看見滿院狼藉的東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淚。父親說,“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回家變賣典質,父親還了虧空;又借錢辦了喪事。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慘淡,一半為了喪事,一半為了父親賦閒。喪事完畢,父親要到南京謀事,我也要回北京唸書,我們便同行。

  到南京時,有朋友約去遊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須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車北去。父親因為事忙,本已說定不送我,叫旅館裡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但他終於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頗躊躇了一會。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是沒有甚麼要緊的了。他躊躇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我兩三回勸他不必去;他只說,“不要緊,他們去不好!”

  我們過了江,進了車站。我買票,他忙著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腳伕行些小費,才可過去。他便又忙著和他們講價錢。我那時真是聰明過分,總覺他說話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終於講定了價錢;就送我上車。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坐位。他囑我路上小心,夜裡警醒些,不要受涼。又囑託茶房好好照應我。我心裡暗笑他的迂;他們只認得錢,託他們直是白託!而且我這樣大年紀的人,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麼?唉,我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瞭!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車外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月臺,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乾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硃紅的橘子望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到車上,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於是撲撲衣上的泥土,心裡很輕鬆似的,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裡邊沒人。”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裡,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近幾年來,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謀生,獨力支援,做了許多大事。那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鬱於中,自然要發之於外;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最近兩年的不見,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我北來後,他寫了一信給我,信中說道,“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我讀到此處,在晶瑩的淚光中,又看見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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