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名家散文三篇

General 更新 2024年11月14日

  讓孩子們和你一起觀察這個世界,讓大自然走進他們心中。下面是小編精心為您整理的著名的名家散文,希望您喜歡!

  著名的名家散文一:兩種時刻

  我必須要承認,生活與生命在起初確實是不容易分辨的。

  那時候,每天,我都在認真地過著我的日子,迎接著每秒每分變換著的時光。可是,我對任何事件都沒有足夠的智慧來分辨,我永遠不能很清楚地知道,什麼是對我重要的,哪一樣才是我想要永久儲存的。因比,生活裡永遠充滿了混亂、懊惱、悔恨和無所適從的感覺。

  日子怎麼會過成這樣的呢?

  原來該是清明和朗爽的生命,卻因為生活中所有瑣碎的無知而改變了面貌。

  今天,我又回到新北投山坡上的那個舊家去了。

  屋子的新主人並沒有住在那裡,所以,所有我們曾經珍惜過的事物如今都只好任它棄置任它荒蕪了。

  大門是虛掩著的,站在門外的我可以看見我那雜草叢生的昨日。杜鵑、山茶、紫薇和桂花都被蔓草遮蓋住了,只有門邊那一棵七里香依然無恙,長得又高又大,並且依然對我開著細小潔白的花朵。暮色逐漸加深,鬱香依舊襲來,我親愛的朋友啊!你們之中,有誰能夠真正解我悲懷?

  在這個院子裡,有我親手種下的樹,有我沿著小路邊仔細栽下的花,石砌的矮牆內曾經有過如茵的綠草。多少個夏日的清晨,我喜歡赤足站在上面,嫩而多汁的小草特別沁涼、特別細密,襯出我潔淨的足踝和我那潔淨的青春。大屯山總是在雲裡和霧裡,繞著牆外流過的,就是那一條小河,讓我在每天早上剛醒的時候都會以為是雨聲的小河。

  這麼多年過去了,小河的水流仍然是一樣的聲音,而那個曾經那樣喧譁快樂的家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那個短髮圓臉愛笑愛鬧的女孩怎麼會改變得完全認不出來了呢?那些個曾經那樣溫暖和芬芳的夜晚,有多少次,剛升起的月亮就在整排靜默的尤加利樹後面,月明如水,而為什麼?在那些時刻裡,我卻總是一句真心的話都不肯透露,一點訊息都不肯傳遞呢?

  生活與生命的分別也許就在這裡了吧。

  在生活裡,一切都好像是正常和必須的,所以我們一切的反應也都是從容和有規有矩的。但是,在面對著只屬於生命的那些獨特時刻裡,卻總會有一種壓力迎面而來,讓我們覺得猶疑、戰慄和身不由己。

  十九歲那年,站在山坡上,遠遠望去,彷彿所有的峰巒、所有的江流都充滿了一種令人振奮的希望。而二十年後再來登臨,再來遠遠地望過去,山巒和江流外面的世界就是我們曾經摸索追尋、跌倒再爬起來、哭過也笑過的那一個世界。在灰紫色的暮靄裡,所有的過去井然有序地在我眼前排列開來,我發現,我竟然能夠很輕易地就分辨了出來,哪些時刻是屬於生活,而哪些時刻是隻屬於我的生命的了。

  因此,就真的好像我寫的那兩句詩了:

  ——所有的時刻都很倉惶而又模糊

  除非你能停下來 遠遠地回顧

  因此,對那個逝去的歲月裡認真生活過的我,總禁不住會產生一種憐愛的感覺。真奇怪的安排啊!為什麼在回頭看的時候能夠看得那樣清楚,而在事情發生的當時卻總是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呢?也許,有的人會說,這是隨著年齡的成長而逐漸改變的一種力量。那麼,這種逐漸讓我們改變的力量到底是怎麼來的呢,為什麼一定要我們用一生的時間來搜尋才能發現呢?

  我年輕的學生寫信給我,她問我:“老師,在您的一生裡,好像一直是安穩地走過,您可曾經歷過挫折嗎?”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如果她的挫折指的是戰亂、流離、窮困、被歧視、被冤屈、失敗和失望這些歷程的話,那麼我是都經歷過的。在我的生活裡確實遭遇過不少的風浪和挫折,也曾焦頭爛額地應付過,可是在應付過去了以後我就把它們都忘記了。今天要我再來追溯就是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段,而在這些片段裡我能記得的也只是一些令我覺得安慰的朋友的言詞,他們的安慰就好像那些閃爍在黯淡天空上的星辰,使我的生命因此而變得比較堅強和充實,所有的挫折都只是生活上一些必須經歷然後再忘記的時刻了。

  在我成長的過程裡,上蒼不斷地眷顧著我,神不斷地給我增添了無數美麗的記憶。就好像結婚的時候,兩個窮學生怎樣籌措、怎樣張羅的細節都已經記不起來了,卻一直記得他給我的那把小蒼蘭的柔白與芬芳。還有他告訴我的花店女店員怎樣追出來微笑地為他在禮服上插上胸花,而我不斷地想象,當他捧著那把小蒼蘭喜孜孜地走過布魯塞爾春天的市街前的時侯,他周圍的行人曾經用怎樣憐愛與欣羨的眼光目送過他。

  又好像那一次幾乎要置我於死地的難產,在待產室裡怎樣孤獨又焦慮地接受那好像永無止盡的折磨。那些掙扎,那些哀號,在今天回想起來時都非常模糊了。卻永遠記得在聽到孩子第一聲啼哭時我盈眶的熱淚,還有那個不知道名字的護士在我身旁一迭聲的安慰:“好勇敢的媽媽!好勇敢的媽媽!”

  又好像在那一年,當他的母親突然逝去的時候,我是怎樣努力將他從深沉的悲傷裡引匯出來的種種也已經忘記了。卻永遠記得在過了好多天木然的日子以後,有一天早是,他終於將我環抱起來,用極輕極柔的擁抱,讓我明白,此後我將是他唯一深愛並且可以依靠的人了。這樣一種無言的許諾,在世間將沒有任何珍寶可以替代,而我每回想起,每回心中就充滿了莊嚴與溫柔的感激,我願永生永世能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妻。

  所以,我親愛的朋友啊!我相信我們彼此都已經開始明白了。我不必在這裡把那些我已經不再在意和已經快要忘記的挫折和憂傷再一一列舉出來,我所想的和我所寫的都是我願意留下來的記憶,生活與生命真正的分野也許就在這裡了吧:前者只是一種我們經歷過的無法逃避的、在有一天終於都會過去的分分秒秒,而後者卻是我們執著的,不斷想要珍惜地記起來的那些人和事的總和。

  日子怎麼會過成這樣的啊!

  因此,今天的我,站在荒蕪了的舊日庭院前的的,一面感受到傍晚山風襲來的肅殺,一面卻又深深地呼吸著七里香濃郁的芳香,生活與生命是怎樣一種奇妙而又矛盾的組合啊!

  我知道,日子會逐漸地過去,歲月想必也會逐漸地在我心中織成一張溫柔的網,我想必也會在將要來臨的日子裡,把這些生活上下不可避免的悲愁逐漸忘記,把這一層灰紫色的暮靄和叢生的雜草都從記憶裡剔除,然後,在回頭看的時候,我將只會記起這一棵七里香來。對於今天這一個時刻所有的記憶,將只有這一棵七里香了。那樣高大、那樣誠懇、卻又那樣細緻地在我最需要它的時候,為我開出了一樹細小、潔白和芬芳的花朵來。

  親愛的朋友,有些花樹生長在山林間,有些花樹將會永遠長在我的心中,長在生活與生命交錯而過的時刻裡,我將永遠不會,永遠不會忘記。

  著名的名家散文二:愛與同情

  有一個兒童,他走進我的房間裡,便給我整理東西。他看見我的掛錶的面合覆在桌子上,給我翻轉來。看見我的茶杯放在茶壺的環子後面,給我移到口子前面來。看見我床底下的鞋子一順一倒,給我掉轉來。看見我壁上的立幅的繩子拖出在前面,搬了凳子,給我藏到後面去。我謝他:“哥兒,你這樣勤勉地給我收拾!”

  他回答我說:“不是,因為我那種樣子,心情很不安適。”是的,他曾說:“掛錶的面合覆在桌子上,看它何等氣悶!”“茶杯躲在它母親的背後,教它怎樣吃奶奶?”“鞋子一順一倒,教它們怎樣談話?”“立幅的辮子拖在前面,象一個***鬼。”我實在欽佩這哥兒的同情心的豐富。從此我也著實留意於東西的位置,體諒東西的安適了。它們的位置安適,我們心情也安適。於是我恍然悟到,這就是美的心境,就是文學的描寫中所常用的手法,就是繪畫的構圖上所經營的問題。這都是同情心的發展。普通人的同情只能及於同類的人,或至多及於動物;但藝術家的同情非常深廣,與天地造化之心同樣深廣,能普及於有情、非有情的一切物類。

  我次日到高中藝術科上課,就對她們作這樣的一番講話:世間的物有各種方面,各人所見的方面不同。譬如一株樹,在博物家,在園丁,在木匠,在畫家,所見各人不同。博物家見其性狀,園丁見其生息,木匠見其材料,畫家見其姿態。

  但畫家所見的,與前三者又根本不同。前三者都有目的,都想起樹的因果關係,畫家只是欣賞目前的樹的本身的姿態,而別無目的。所以畫家所見的方面,是形式的方面,不是實用的方面。換言之,是美的世界,不是真善的世界。美的世界中的價值標準,與真善的世界中全然不同,我們僅就事物的形狀、色彩、姿態而欣賞,更不顧問其實用方面的價值了。

  所以一枝枯木,一塊怪石,在實用上全無價值,而在中國畫家是很好的題材。無名的野花,在詩人的眼中異常美麗。故藝術家所見的世界,可說是一視同仁的世界,平等的世界。藝術家的心,對於世間一切事物都給以熱誠的同情。

  故普通世間的價值與階級,入了畫中便全部撤銷了。畫家把自己的心移入於兒童的天真的姿態中而描寫兒童,又同樣地把自己的心移入於乞丐的病苦的表情中而描寫乞丐。畫家的心,必常與所描寫的物件相共鳴共感,共悲共喜,共泣共笑;倘不具備這種深廣的同情心,而徒事手指的刻劃,決不能成為真的畫家。即使他能描畫,所描的至多僅抵一幅照相。

  畫家須有這種深廣的同情心,故同時又非有豐富而充實的精神力不可。倘其偉大不足與英雄相共鳴,便不能描寫英雄;倘其柔婉不足與少女相共鳴,便不能描寫少女。故大藝術家必是大人格者。

  藝術家的同情心,不但及於同類的人物而已,又普遍地及於一切生物、無生物;犬馬花草,在美的世界中均是有靈魂而能泣能笑的活物了。詩人常常聽見子規的啼血,秋蟲的促織,看見桃花的笑東風,蝴蝶的送春歸;用實用的頭腦看來,這些都是詩人的瘋話。其實我們倘能身入美的世界中,而推廣其同情心,及於萬物,就能切實地感到這些情景了。畫家與詩人是同樣的,不過畫家注重其形式姿態的方面而已。沒有體得龍馬的活力,不能畫龍馬;沒有體得松柏的勁秀,不能畫松柏。中國古來的畫家都有這樣的明訓。西洋畫何獨不然?我們畫家描一個花瓶,必其心移入於花瓶中,自己化作花瓶,體得花瓶的力,方能表現花瓶的精神。我們的心要能與朝陽的光芒一同放射,方能描寫朝陽;能與海波的曲線一同跳舞,方能描寫海波。這正是“物我一體”的境涯,萬物皆備於藝術家的心中。

  為了要有這點深廣的同情心,故中國畫家作畫時先要焚香默坐,涵養精神,然後和墨伸紙,從事表現。其實西洋畫家也需要這種修養,不過不曾明言這種形式而已。不但如此,普通的人,對於事物的形色姿態,多少必有一點共鳴共感的天性。房屋的佈置裝飾,器具的形狀色彩,所以要求其美觀者,就是為了要適應天性的緣故。眼前所見的都是美的形色,我們的心就與之共感而覺得快適;反之,眼前所見的都是醜惡的形色,我們的心也就與之共感而覺得不快。不過共感的程度有深淺高下不同而已。對於形色的世界全無共感的人,世間恐怕沒有;有之,必是天資極陋的人,或理智的奴隸,那些真是所謂“無情”的人了。

  在這裡我們不得不讚美兒童了。因為兒童大都是最富於同情的。且其同情不但及於人類,又自然地及於貓犬、花草、鳥蝶、魚蟲、玩具等一切事物,他們認真地對貓犬說話,認真地和花接吻,認真地和人像***doll***玩耍,其心比藝術家的心真切而自然得多!他們往往能注意大人們所不能注意的事,發現大人們所不能發見的點。所以兒童的本質是藝術的。

  換言之,即人類本來是藝術的,本來是富於同情的。只因長大起來受了世智的壓迫,把這點心靈阻礙或銷磨了。惟有聰明的人,能不屈不撓,外部即使飽受壓迫,而內部仍舊保藏著這點可貴的心。這種人就是藝術家。

  西洋藝術論者論藝術的心理,有“感情移入”之說。所謂感情移入,就是說我們對於美的自然或藝術品,能把自己的感情移入於其中,沒入於其中,與之共鳴共感,這時候就經驗到美的滋味。我們又可知這種自我沒入的行為,在兒童的生活中為最多。他們往往把興趣深深地沒入在遊戲中,而忘卻自身的飢寒與疲勞。《聖經》中說:“你們不象小孩子,便不得進入天國。”小孩子真是人生的黃金時代!我們的黃金時代雖然已經過去,但我們可以因了藝術的修養而重新面見這幸福、仁愛而和平的世界。

  著名的名家散文三:美的導師

  讓我們來做他的“美的導師”。

  有很多不同的方法,不同的途徑,我們先從最容易,最直接的做起。就是:多帶他們接近大自然。

  觀察兒童畫,我們可以發現,越年幼的孩子,對自然界的嚮往越大。他們作畫的題材雖然以小我為中心,但是,每一張圖上,總不會忘記加上一個太陽公公、一座山或者一朵小花。

  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創作的泉源,孩子們有一顆敏銳易感的心,幼年時一切的記憶都會深深地留在心中。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表面上也許行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苦心和你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的。

  至於如何培養這種接觸呢?我想,從嬰兒能夠出戶接受日光浴時便可開始了。當然,假如你相信胎教的話,那麼,你可以開始得更早。假如家居在鄉下,或者近郊,那比較沒有問題,但是假如家居在鬧市裡,做母親的就要稍微辛苦一點了。

  有一位女作家,在孩子幼時,因為家居在臺北植物園附近,她常常帶著孩子去散步。在散步時,總會教年幼的孩子辨認一兩樣植物,除了辨認名稱以外,還仔細觀察花、葉、枝的不同。孩子長大以後,母親逝世了,這個孩子在追念母親的文字之中承認:雖然和母親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但是最難忘的,仍然是幼年時在植物園中的散步。

  試想一下,一個年輕的母親,牽著幼兒稚嫩的小手,在綠蔭深處漫步,這個行動的本身就是一幅美麗的圖畫。母親從其中也能得到很大的快樂,更何況幼小的敏感的心靈呢?

  也許有些母親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第一沒有時間,第二家不住在植物園附近,第三散步是需要閒情逸致的,生活這樣緊張,工作這樣繁重,哪能天天帶孩子散步。給他們吃,給他們穿,就已經很費力了。

  《中國母親底書》的作者張天麟先生,說了句很發人深省的話:中國不患物貧而患心窮。

  “心窮”!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中國人很愛貼標語:“現在的兒童,就是將來的棟樑”。““兒童是民族的幼苗”。每個成人都會點頭稱是,並且也深信不疑。但是,卻沒有人,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兒童的心靈的充實.沒有灌溉的幼苗會長得好嗎?

  其實,兒童所需求的,我們很容易就可以使他們滿足。就像一天工作完畢後,父母可以帶孩子們在家居的附近散一下步,在陽臺上澆一下花。也許一天只要十分鐘,假如不能天天實行的話,哪怕一個星期兩次,一次也行。讓孩子們和你一起觀察這個世界,讓大自然走進他們心中。

  孩子們會知道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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