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景抒情的散文隨筆閱讀
借景抒情法,是指在文學作品中,藉助客觀外界景物的描寫來抒發作者的主觀感情的寫作方法。下面小編為大家帶來的內容,希望對你有用。
篇一:小河流
夢裡,總回到記憶的原點。一條河繞著村莊,女孩挑著箢箕,從村口嫋嫋的炊煙裡走向河坡。河坡舒緩,她哼著歌兒,腳步歡快,一對辮子前後打著節拍。她是奔向河邊的,夥伴們等不及了,都從水裡冒出黑黑的頭喊她。她放下箢箕,脫了衣服,從漫水橋跳下,融入白白的水花,融入生命的河流……
那是我童年的生活場景。除了天寒地凍,我幾乎每天都在河裡打豬草。我泡在水裡找豬食,三頭豬在母親的期待里長大,一頭賣了交學費,一頭保證日常開支,一頭留作殺年豬。豬全靠吃草,養到300來斤得一年多的時間,三頭豬一頓吃三腳盆豬食,三頓得兩擔豬草。田裡的豬草養分足,豬愛吃,但太有限,剷除了就難再長。河裡的豬草多,撈的時候不帶動根,生生不息,取之不盡。那些草在清水裡瘋長,天天撈,天天有收穫。人類生存的本能和智慧彷彿與生俱來,打豬草多了,站在河邊一望,我就能辨別哪裡水草多。清冽的河面若是呈墨綠,就水草豐茂。跳下去,扁擔草、狗尾巴草、香英草,牽絆人的雙腿,胳臂伸下去,手一撈,狗尾巴草就是一抱。可豬也挑食,不吃狗尾巴草,豬愛吃的香英草莖脆葉嫩,柔美如柳,卻不多。扁擔草一叢叢,一片片,滑膩,邊緣有刺,要把它撈起來得鑽到水底,用手一把把拉斷。憋在水裡打豬草很辛苦,但看到水面層層疊疊的水草,沒有一個人說累。
那條河不僅生長豐茂的水草,有段水域還長著蓮藕,菱角。蓮藕在淺水區,盛夏生綠色的葉,開紅白的花,秋天結殷實的籽,長白嫩的藕。野生的菱角有凌厲的角和堅硬的外皮,吃起來費勁,我們喜歡家菱角的脆和甜。沒人過問是誰丟下的菱角種,它蓬勃地蔓延,從綠葉間開出細細的白花。等結出菱角,就有人蹲在大腳盆裡,晃晃悠悠去採摘,見者有份。清澈的水裡,魚兒歡快地咂嘴,野鳥悠悠低飛,幾頭水牛“困”在淤泥裡反芻,黃牛在河坡吃草。水靜靜地趟過漫水橋,遠處傳來抽水機隆隆的聲響,喝飽水的秧苗綠得刺眼。
偷懶貪玩是孩子的天性,菱角的莖葉鮮嫩,是豬的大愛,有膽大的孩子乾脆去撈菱角藤,撈一把牽動一片,既摘了菱角,又得了豬食,留得充裕的時間去河心戲水。
小河的中心有棵枯樹,伸出黑色的枯枝,簡直是小河的“河標”,是我們的樂園。因為怕雞鴨豬狗糟蹋青菜,也為了方便澆水,父輩們把菜種在河對面的河坡。游水過去能偷黃瓜、菜瓜,刨紅薯,扯蘿蔔,吃得天昏地暗。記得我剛學會游泳不久,看夥伴們踩在樹樁上啃偷來的食物,真是羨慕極了。他們的光身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們的嬉鬧聲打在水面有金子般的脆響。魚兒似乎聽到了咀嚼聲裡甜甜的味道,爭著搶著吞食他們吐出的殘渣,向我搖頭擺尾。那是棵枯樹,因為五六個孩童而變得鮮活。一個枝分出一個孩子,只附著一個點,在水面或趴或仰,在枝頭或站或蹲。那樣的熱鬧無疑是極大的誘惑,我不知不覺偏離了河岸,一點點向河心遊去。枯樹是我的目的地,它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我拼命地遊還是到不了,一口氣不來,我嗆了口水,在水裡沉浮。不知道是誰拉了我一把,只一個旋轉,我的手觸到了枯枝。穩住身子後抬頭四望,水,到處是水,包圍著我;光,到處是光,照耀著我。那一刻,我如回到母體的嬰兒,徜徉在羊水裡,天空高遠,大地隱遁……
篇二:千島湖
千島湖是一個夢,這個夢投影在歲月的浮光裡晃動了幾十年。如今親歷其境,我不知其在多大程度上印證了我的夢境?我無法設定千島湖該是這樣或那樣,但有一種感覺告訴我,我一定會再來,在年華向老的某個時候,攜著老伴,再在這兒住上十天半個月。
到千島湖鎮時,已是下午四時。大巴駛入一座山鄉小城,那路、那樓、那店,還有路邊的行道樹,都有旅遊區的樣子,令人愉悅。如同一位初長女人氣的小姑娘,使你懷以憐愛之情。
千島湖鎮的核心城區,是千島湖廣場。站在這裡,你難免會羨慕一位水鄉山城居民的幸福。你看,這裡三面合山而圍,一面湖光平展,瀲波十里。山是那種不高的小山,精緻而青翠,如翡翠鑲嵌。廣場周邊分佈著一些店鋪,優雅而乾淨。樓層多是不高,偶有二三棟剛開盤的公寓樓,雅麗而精緻,卓爾鶴立,盈盈生姿。那落輝的光斑,剛好投射在樓盤的樓頂,蕩起了外鄉人心中在這個冷澀深秋的一抹暖意。你難免做此想:此樓多少價位?可否在此擇樓臨湖而居,頤養晚年?
廣場對面的湖面,不是很開闊,但湖岸曲折。湖中散落著幾座饅頭似的小山,或可稱為島嶼。千島湖據說有一千多個島嶼,自然不可能有渺波千里的浩闊水面。但千島湖的神韻,恰恰就在於此——湖中點綴著饅頭小山,山那邊又是湖,湖抱山,山擁湖,湖光山色,相依相戀,婉約深情。
當然,千島湖的中心湖區,也有大闊面的水域,在這裡是看不到的——遊艇可開上半個小時,使你分不清是湖還是海。但我以為,湖過於遼闊,就失了湖的味道。如果把大海比作豪邁詩,湖應是婉約詞。湖的味道,恰恰在於婉約,方有雋永餘韻,令人回味。
那時,夕陽西落,我分不清夕陽的確切位置,在這個綠蔭扶疏的濱湖小城裡,我只看到夕陽越過樹頂,投射到湖中的島山上,抹亮了那層裸露的黃褐色的被水浸泡過的岩土層。如同灰褐色的調色盤上,點綴一些不太熱烈而夠格調的色塊。
湖邊坐著一些人,如同我般的閒適。偶時也有兩三個外鄉揹包族,疾步掠過我的眼前,沿湖走去。我不急於住店,所有的行李只有一個電腦包。裡面塞了些隔夜服。我想在這個傍晚的湖邊,走上一段,抖落一下一路的風塵。湖邊有個茶座,遺憾地是,天色已不早,否則可在此臨湖品茗,呆上一個下午——這個計劃後來也沒能實現。我沿湖經過了一個遊船碼頭,一位男人在逗他的愛犬,他把愛犬泡在用圍欄圍成的水裡,叫它去抓欄外的皮球。那犬渾身溼冷,撲騰著前腿,球抓住了又彈開,往復無功。周圍也慢慢聚籠過來一些人觀看,主人也因了有人觀看而徒增了折騰愛犬的興趣。此刻,我想到了魯迅筆下的看客,這些人有的是時間,有的是空虛。八十年前的國民,現在還是那樣的國民。不信你在街頭樹下攤開撲克牌看看,總會有人圍過來,他們有懂也有不懂的。他們正愁沒處消磨時間呢。
湖邊的小道,濃蔭茂密。環湖馬路上的小車,開得飛快,沒有大城市裡的那種擁堵而令人鬧心。我執意要走好長的路,我覺得在這樣的路上走路,一點都不累,而且常有不少新鮮的發現。湖邊常有一些菸草公司之類的壟斷國企,劃地為牢,圍牆而築,獨擁湖光翠色。這事已不稀奇,佔公共綠地為己有,到處皆是。我只是羨慕,在此等環境中與其說是上班,還不如說養老。
我還看見,馬路邊的一塊草坪上,有一樹掛柚,個個碩大飽滿。馬路對面是一小區,此處正是人流過往處,正疑惑為何國人覺悟如此之高,沒人採摘,卻見樹埡上掛一牌“此柚已噴農藥,勿摘!”一語鎮守,無人敢嘗。不禁啞然失笑。
傍晚時分,我住進了一個叫愛丁堡的商務酒店。酒店推窗可望湖,窗位不高,剛剛越過樓下的樹頂。我一開窗戶,一股來自湖面的秋氣撲面而來,令人打顫,但特別清新。湖面上的小山已蒙上黛青色的暮靄,遠處的天邊,尚有一絲殘輝,大自然即將息歸於靜。但樓下的街燈,啟動了另一個世界。
我踱出了賓館,邁進一間魚館。千島湖有很多淡水魚館,魚頭是特色菜。我光顧的魚館,寬敞而明亮,裡有好多外鄉遊客,生意不錯。我一眼驚見千島湖螺絲這樣的菜名,不由分說,這是一種南國生紅豆式的風物,此物無他處。我出身於江南縣邑,家鄉多有河道塘湖,與螺絲素有淵源。但那一晚,我終是沒吃。雖然千島湖螺絲比別處乾淨,但食品汙染已是風聲鶴唳,我豈能冒大不韙而奮勇?那晚,坐於明亮的魚館裡,一人一瓶啤酒,幾盤蔬菜,慢慢咀嚼千島湖的風情。我的眼前剛好有一個養觀兼用的魚缸,碩大的石斑魚在窄小的缸體裡衝撞打轉。魚兒的嘴角已擦傷了脣皮,傷痕累累,噴著氣泡。我不禁憐憫起魚兒來,魚兒也許不知道,不久就會成為人類的盤中餐。而它們的申訴,將會湮滅在客人的笑聲中。
千島湖的夜,是我所感受到的最溫馨美好的夜。你看,霓虹燈開始亮起,藍空如洗,一輪明月落落當空,空氣中有花香溫潤的氣息。居民們在湖邊的廣場上歡快地跳著舞,他們跳的不是那種低俗的大媽廣場舞,而是我讀大學時的那種很有文藝品位的交誼舞。居民們氣質也不錯,好像都有文藝修養的樣子,你只要聽一聽那抒情輕盈的《軍港之夜》,就會陶醉在一個“千島明月”的夢境裡。那歌聲飄向湖面,飄向朦朧的山戀……
篇三:橋,是世間的尤物
橋,靈動著我們的想象,也寄託著我們的希冀……
橋,是世間的尤物。
《莊子》一書,有“尾生與女子期於樑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樑柱而死”的故事,當然這也只是故事而已,真正有據可查的中國最早的石拱橋,當是西晉洛陽的旅人橋了。而隋代的趙州橋,長虹臥波,卓立至今,其結構之巧妙、設計之科學、造型之優美,早已經成世界古代橋樑史上的壓卷之作。
橋的出現應該是一個奇蹟,它讓想象化為了現實。橋是路的延伸,是對河流及溝壑的跨越。那些常常被嵌進古典詩詞的橋,往往有著濃郁的文學和美學屬性。
山水是地上的文章,橋,則是橫陳在山水間的一架琴、一幅畫、一首詩。
一條溪流,漂著紅豔的花瓣,在深山野谷淙淙蜿蜒,一葉漁舟,在溪邊悠閒漾著,透過蔥蘢婆娑的草樹,忽見依稀一座小橋,在雲煙繚繞中欲露還藏,似有若無,宛若仙境。驚喜中問一聲漁翁,這溪水從哪兒流出?跨上那邊的飛橋,可否就能找到世外桃源的洞口?張旭的“隱隱飛橋隔野煙”讓人悠然神往。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閒地少,水巷小橋多。”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那麼橋呢?江南的美,在山在水亦在橋。橋橫水上,如簫似琴,橋下流水,橋上行人。橋在山中,是風韻;橋在水上,是風情。
春雨如酥,春水融融,湖面燕子雙飛,岸邊花開如燃,灼灼桃花倒映水中,彷彿蘸水而開。呀,那座小橋呢?怎被淹沒了?這可咋過去啊?唉,你看,那邊不有一隻小船嗎?正從如煙的柳蔭深處悠悠撐來呢。“春雨斷橋人不渡,小舟撐出柳陰來。”徐俯的斷橋,沒有斷出驚起一灘鷗鷺的慌亂,卻斷出以舟作橋柳暗花明的遊春情趣。
一溪流泉,一灣小河,一片湖面,因了橋的點綴、點睛,畫面就靈動飄逸了,意境就幽深悠遠了,詩意就蘊藉悠長了。
寒山寺是一首詩,楓橋是詩題;周莊是一闋詞,雙橋是詞中佳句。“平林新月人歸後”,不能沒有小橋;“雨裡雞鳴一兩家”,不能沒有板橋;“應是驚鴻照影來”,不能沒有傷心橋;“玉人何處教吹簫”,不能沒有二十四橋。童年的故事歌謠裡,搖著一座外婆橋,據說去往地獄的路上,還有一座不知啥樣的奈何橋。
青山隱隱水迢迢,漫漫歲月,你走過多少路?又踏過櫻花第幾橋?橋,其實是人生的舞臺,橋上橋下,橋南橋北,多少流水無盡的悲歡離合。
故地重遊,依舊的一曲清江,依舊的千條碧柳,依舊的舊時板橋,只是,當初在橋上灑淚而別的少女呢?流年似水二十春啊,到哪打探你的訊息?舊板橋上,劉禹錫的《楊柳枝》唱不盡板橋依舊、美人無蹤的千般惆悵。
秋風颯颯,楓林蕭蕭,江橋寂寂,斜暉脈脈,秋水湯湯,歸帆遲遲。楓葉掩映的江橋,一位多情的女子在薄暮中望盡千帆,望穿秋水,滔滔東去的西江水啊,你可流得盡俺魚玄機滿懷的幽怨?
唐宣宗時,簡州刺史雍陶送客到城外“情盡橋”,問橋名由來,左右答曰:送迎之地止此。雍陶頓生感慨,隨即在橋柱上題了“折柳橋”三字,並題詩曰:“從來只有情難盡,何事名為情盡橋。自此改名為折柳,任他離恨一條條。”
橋,你窈窕的身影裡多少紅塵往事?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多少人生況味,都在這橋上了。
夏日雨後,如洗的天空一道七色彩虹,有人說那是天上的橋。天上真的也有橋嗎?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可見,天上是有河的,據說叫銀河,浩淼無邊,隔開了一對相思難禁的情人。為了牛郎織女的相會,每年七月七,無數只喜鵲飛赴銀河,搭起了一座鵲橋。鵲橋,承載著柔情似水的銷魂相會,也承載著佳期如夢的斷腸離別。
橋,靈動著我們的想象,也寄託著我們的希冀。
心與心之間有沒有一座橋呢?有的,肯定有的,當然有的。它是用真誠、善良、寬容、互助等世間最為美好的品質搭就的,春風一般和煦,懷抱一般溫馨,冰雪一般純潔,彩虹一般美麗。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這座橋的名字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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