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感人的真實小故事

General 更新 2024年12月22日

  “那本來是一張很普通的電影票,普通得如同電影票背面印著的那個日子:1992年12月12日。只因為它濃縮了一個冬夜的美麗回憶而在我心目中顯得不再普通。更重要的是,它默默地驗證了人世間確實存在著這麼一種純真透明的男女之情:比友情濃,又比愛情淡”。下面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

   一張雙座電影票

  那一天晚飯後,我安靜地坐在露臺的葡萄架下捧讀一本《百年孤獨》,翻到第57頁時,服務員叫我聽電話。穿過從露臺到服務檯的那條長廊時,我有一點預感,好像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果然是他。他第一句是禮節式的問候,第二句是問我晚上有沒有約會。我答沒有。他匆匆地說:"今晚我約你!我請你看電影!"我還沒反應過來,那邊的電話已經擱下了。我知道身為經理的他平時很忙,白天忙工作夜晚忙應酬,而他能抽空陪我這位遠道而來的友人看一場電影也實在不容易啊!

  在暮色漸濃華燈初亮的時分,我聽到了三下輕輕的叩門聲。他出現在我的房間門口。我與他一直沒有握手的習慣,哪怕久別相逢也只是微微地點頭一笑。他交給我一隻時下正流行的印花紙袋,裡面有一包蜜棗一包橄攬一包瓜子。他笑著解釋:"我知道你們女孩子看電影總喜歡吃些甜甜酸酸的零食。"我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好,眼眶裡漸漸地蓄滿了兩汪淋漓滾燙的感動。

  一直以來,他是那樣單純地關心著我,而對我沒有任何企圖和要求。在這個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越來越勢利的社會裡,像他這樣的人實在不多見。因此,在欣賞他的才華的同時,我更加敬重他人格方面的光輝。

  他帶我到一間藝術影院。那裡的裝飾非常高雅,牆壁掛著油畫,座位全是銀灰色的長沙發,兩個人坐一張恰恰好。我們看的是香港影片《人在紐約》,裡面有許多英文對白,我聽得不太懂,他耐心地給我翻譯,一句又一句。

  電影散場後,我們邊走邊談論著電影裡那三個分別來自香港、大陸、臺灣的女人。忽然有一個戴著紅帽子捧著花籃的女孩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女孩天真地衝我笑笑,然後對他說:"先生,買一支玫瑰花送給你的女朋友吧!"我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聽到這樣的話,著實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回覆了平靜。我事不關己似的站著,雙手背在身後,帶著一種惡作劇式的微笑注視著他,看他如何應付這種尷尬的場面。誰知,他不慌不忙地彎著腰微笑著問女孩:"小朋友,你告訴我,哪一種花適合送給很好很好的朋友?"女孩答不出來,在她那樣的年紀,大概還不明白"很好很好的朋友"到底是什麼意思吧?她將花籃遞給他:"你隨便看看吧!"他調頭看看我,然後從花籃中抽出一支白色的茶花,畢恭畢敬地對我說:"小姐,送給你!"我伸出雙手去接,衷心地說一聲:"謝謝!"他在付款時,我悄悄地低下頭聞一聞那朵白茶花。沒料到那個苯拙的動作竟被他發現了,他脫口唸出徐志摩那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這樣的詩句如果由一位文人念出來,我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可當它出自一位在生意場上打滾多年的商人之口,我便不僅驚訝而且感動了。

  我們繼續穿行在寒風呼嘯的街道。許多的店店鋪鋪已經關門了,只有街燈依舊亮著。我淘氣地將那朵茶花插進大衣領前的那隻鈕孔裡,他讚歎:"喲,這樣子很高貴呢!我倆好像去參加什麼宴會!"聽了這句話,我得意地笑了。

  最後,我們在十字街上的天橋揮手告別。轉身離開的那一剎,彼此沒有依依不捨也沒有頻頻回首;汽車的喇叭聲在我耳畔轟鳴著,我忽然想到,我與他的相聚相分就像街道上的車來車往一樣自自然然坦坦蕩蕩,男女朋友之間能夠保持這樣輕鬆的來往,真好!

  第二天中午,他去市府參加一個會議,順路來看看我,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話要說,只是問我住得慣不慣,水土服不服。

  我給他倒茶時,他正專注地望著我的床頭櫃。床頭櫃上擺著一隻透明的水晶杯,杯裡插著他昨夜送的那枝白茶花。我有點慚愧地搓著雙手解釋:"宿舍沒有花瓶……"他笑起來:"我今天才發現原來杯子當花瓶是這麼合適!我被他的風趣逗笑了。他坐了一會,說開會的時間快到,便起身告辭。

  我送他去搭電梯。我忽然想到昨夜忘了向他要一張電影票作紀念,因為我素來有收藏電影票的癖好。於是我帶著試試的念頭問他:"昨天的電影票你丟了沒有?"他收住腳步,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一隻咖啡色的小皮夾,再往裡面抽出一張米黃色的電影票。我真沒想到,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子漢竟會這麼細心地收藏已經過期的電影票。

  當他將那張電影票放在我攤開的手掌,我終於看清楚,那是一張屬於兩個人的雙座電影票,中間沒有分界線。"你拿著吧,反正由誰收藏都是一樣的!"他說。那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一張輕飄飄的電影票原來有著不可估計的份量!

  不久,我就要離開那個城市了,我在車站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說了一句對他也許並不重要然而我必須要說的話:"謝謝你請我一場電影!"

  從此我與他再也沒有見過面,只是偶有鴻雁飛來飛去,傳遞著彼此的近況。本來,兩個生活在不同城市的人,能夠相逢已經很難得了,彼此在一起看電影的機會也許就只有那麼一次了。因此,我格外地珍惜這一份從市儈俗世和喧囂生活中贏來的清淨記憶。

  如今,那一張雙座電影票被我夾在那本《百年孤獨》的第57頁,連同一朵早已乾枯了的白茶花……

  哦,一張雙座電影票,一段水晶情誼。

   此愛綿綿

  一個大學二年級男生,在校外游泳時,不幸溺水身亡。死時年僅二十歲。事情非常突然。學校電告他家中,請速速來人。幾天後,學校在火車站上只接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和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兒,兩人穿戴極為破舊。原來死者的父親也已於大學生出事的前兩天離開了人世,被車撞死了。老太太是學生的母親,小女孩是他的妹妹。他們生活在老區。

  學校的老師們聽到這個訊息,全都驚得呆住了。他們望著這個來自西部貧困山區的老母親,無法想像她怎樣承受這人間兩起悲劇的重壓。

  學校實在擔心出事,派了兩名女教師看護她。十來天,兩位教師一直小心地陪護在老太太左右,直到把她的兒子火化。整個過程中,這位來自偏遠山區的老母親悲痛欲絕。她的淚水無疑是為兩個死者而淌。所有的人也都為她的不幸落下了眼淚。人們更為她的日後擔心。她這把歲數,還帶著一個女孩兒,今後該怎麼生活?

  山區老母親樸素而又本分。自始至終,沒有向校方提出一分錢的索賠,更不知道指責校方看管不嚴而導致了兒子的這場禍事。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因為要收麥了,說得趕緊趕回去。她說山坡地上的麥子不禁晒。

  她說到要收麥子的時候,許多老師又都哭了。是再次想到她日後的生活該多麼艱難。

  不過,她臨走前,卻得到了一個訊息,就是校方有一定的補償給她,只不過是按月發放。山區老太太不懂得要是國家的補助都是一次發給的。她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從此,回到家中的山區老母親,月月都能收到一筆由學校寄來的生活費,三百八十元。這是她的孩子所在的系裡幾十名老師的資助。他們每月交黨費的時候,也按時交納這筆費用,以前偶爾有人會忘記按時交納黨費,從這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忘記。因為他們心上都惦記著有這樣一位山區的老母親。

  他們中間有黨員,有的不是黨員,但都雷打不動。其中有兩位老教授,在病逝之前,仍然讓家人在每月交黨費時,交上這筆錢。教授離開了人世,但他的親人又接替上來。無論時光怎樣變幻,這個始終沒有變。幾十名教師一直這樣默默地,在每一次交黨費時,也交上了自己的一份愛心。有人還說,如果不是那麼遙遠,我們應該幫助她去收麥子。

   繞不過去的路

  世上的路千萬條,但是,有些路是繞不過去的,是不能不走的。

  小時候,爺爺經常帶我去走親戚。走親戚,意味著能夠吃上幾頓比家裡好得多的飯菜。這是爺爺對我的曲線疼法,使我得到許多實惠的慈愛。

  爺爺經常去盤富村的那一家親戚。不過,我並不愛去,因為必須經過一條七彎八折的厝弄,弄子兩旁住的是獵戶,養著好多凶猛的獵犬,那些獵犬幫助主人獵獲過很多野獸,也給主人惹來不少麻煩——咬傷過好多陌生人——我害怕那些獵犬。

  畢竟爺爺老了,爬山越嶺,母親不放心,叫我陪爺爺去,我豈敢說不?

  在我躊躇之際,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螺號聲。這是狩獵的號子。爺爺舉起柺杖指著後山說:“獵犬都在那呢,不要害怕了。”

  我順著爺爺指的方向望去,隱約可見幾個獵人正在管茅和芒箕叢生的山上,彷彿泅在水裡圍追著什麼,獵犬異常興奮的狂吠,此起彼伏,一浪又一浪地滾到我們的耳邊來。

  真的不用害怕了。

  我又蹦又跳地走在前面。爺爺拄著柺杖,不緊不慢地走著,離我越來越遠。我很快就到了那弄口,也許是條件反射,我停了下來,回過頭,看看爺爺走到哪裡了。看著爺爺慢吞吞的樣子,我沒有耐性等,便躡起腳,試影象貓一樣無聲無息地通過那條恐怖的弄子。我才走進弄口幾步,天哪,一聲沉悶的惡吠,像平地驚雷,直轟我的耳根!我驚叫起來,倉皇四顧,不見一個人影。我家曾經養過母狗。我知道,這是一條正在哺乳的母狗,惡吠是它護仔的威嚴警告,哺乳期的母狗是最敏感的,也是最凶猛的,遇上這種狗是不能跑的,你越跑,它就追得越凶。而逃生的本能驅使我拔腿跑了。又驚又恐的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一條瘦瘦的黑狗搖擺著兩排略顯蒼白的乳房,狂風似的呼嘯過來。我雙手抱頭,雙目緊閉。它先在我的右臀猛咬了一口。幸好那時正值隆冬,我穿了兩條打了補丁的褲子,臀部的補丁又密又厚——狗的利牙沒能深入我的細皮嫩肉,很不甘願,又倏地爬上我的背,企圖把我按倒,然後再慢慢地咬,要咬哪裡就咬哪裡,肥瘦任它挑。我又哭又喊,身體左搖右甩,可怎麼也掙脫不掉抓住我肩膀的狗!幸虧爺爺聞聲趕到,猛擊一杖。我只聽到“咯”的一聲鈍響,狗便翻了下來。

  爺爺得意地說:“打中的正是狗的最致命的部位——鼻樑。”那狗趔趄著爬起來,垂頭喪氣地走進一個樓梯腳下的旮旯裡。

  爺爺摟住我,讓我的臉貼著他的胸口,又是呼兒又是喚命,連連說:“不用害怕,沒被咬傷就好。”

  爺爺牽著我繼續走,他自言自語:“想不到這裡還躲著一條產仔的母狗。”

  “我又不傷害小狗,它憑什麼那麼咬我?”我問。

  “憑什麼?憑它對小狗的疼愛呀。”

  “所有的母狗都這樣嗎?”

  “是的。”

  “我以後再也不走這條路了!”

  “孩子,人一生在路上,難免會遇到這樣那樣意外的事情,為了一個目標,有些路你不能不走,沒有別的選擇啊。”

  我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爺爺笑了。我很少見到爺爺這樣的微笑。

  後來,我獨自多次從那條弄子穿過。弄子兩旁住的還是那些獵戶,還有好多獵犬。只是我不再穿有補丁的衣褲,而是像爺爺那樣,拿了一根柺杖,雄赳赳、氣昂昂而不是畏首畏腦、縮手縮腳地走著;那些獵犬好像識相了,一般只在遠遠的地方狺狺狂吠,只有一二條追逐過來,甚至狂吠著尾隨到弄子的盡頭——當然,沒有一條膽敢逼近。

  該走的路,就大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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