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肉都要先過磅
餐廳:馬拉喀什大夜市
馬拉喀什老城的狄瑪愛佛納廣場(Djemaa el-Fna)在白天平平無奇,只有些賣果汁乾果的攤檔。一到黃昏,金黃色的陽光打在廣場邊上的宣禮塔上,這個大廣場就像變戲法似的熱鬧起來。直到夜幕降臨,夜市大排檔的濃煙接管了廣場上方的夜空,這才到了最精彩的時候。
狄瑪愛佛納廣場大夜市
上百個大排檔在廣場上擺開架勢,賣茶的、果汁的、甜點的、乾果的、蝸牛的、羊雜碎的、濃湯的、燒烤的……檔主和夥計最是眼尖,只要外國人從攤檔前走過,就一石激起千層浪,激起此起彼伏的拉客聲來。中國人往往被誤認為日本人,於是夥計們的日語就一串串地蹦出來了:“空尼奇娃(你好)……”後面的我都聽不懂,他們的日語水平可比我高多了!不是日本人他們還會講英語、法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韓語……就算不光顧他們也不生氣,一臉笑容地說,明晚再來哦!到第二天晚上,他們竟然還認得你,說:“今晚該來光顧我了吧。”這樣的熱情是叫人難以招架的。
在這個大夜市逛,最要緊的是不要心急,逛一圈再說,拉客的夥計們再熱情再帥氣也得硬起心腸讓他們先等等。我建議到訪狄瑪愛佛納廣場大夜市的遊客採取以下進食次序:先來一碗濃湯暖暖胃,但切記不要吃麵包。然後叫陶罐熬出來的羊雜碎,跟摩洛哥人一樣揉在麵包裡吃。羊雜碎油多,吃著容易膩,這時候要叫一杯薄荷甜茶解解膩,這是他們的摩洛哥威士忌。最後,繞到甜品檔,從讓人眼花繚亂的甜品中挑兩件嚐嚐。不愛吃甜食的人,則可試試肉桂蛋糕,在饕餮大餐後,略帶辛辣味的食品也許比甜食容易塞下肚子。情侶逛夜市就再好不過,兩個人分著吃一份,還能多嘗幾種口味。
蝸牛檔
前菜:小扁豆濃湯、蝸牛
摩洛哥的濃湯花樣百出,由於下的配料不同,每家做出的濃湯味道都不一樣,街邊小推車賣的未必遜色於飯店出品。百變不離其宗的是小扁豆,加入炒洋蔥碎、番茄、胡椒粉、香菜、蔥、茴香、藏紅花、橄欖油等配料,小火慢熬,熬到湯成了稀糊,得花好幾個小時工夫。吃的時候還可以依個人口味加一點橄欖油、青檸汁或酸奶。
摩洛哥濃湯是倫敦西餐廳菜單上的必備品,在曾為摩洛哥宗主國的法國更是盛行,我曾親見一個法國帥哥滿頭大汗地熬一大鍋濃湯,一個荷蘭人也曾告訴我她媽媽會做摩洛哥湯。可想而知摩洛哥菜對歐洲菜的影響深遠。至於與摩洛哥臨近的西班牙和意大利就更不用說了。從阿爾及利亞到土耳其、以色列,你都找得到這種湯的蹤影,儘管那些國家的人們未必認同濃湯起源於摩洛哥。
狄瑪愛佛納廣場大夜市上的濃湯,用一個大桶裝著,滾燙綿稠,趁熱吃下去,胃舒坦了,全身也都舒坦了。老闆看你吃得香,一高興還會再送你一勺。摩洛哥各地老城的街頭巷尾也是喝濃湯的好地方,早晨起來找個小推車檔,站著吃一碗,美好的一天就這樣開始。
至於法國大餐裡常見的蝸牛(Escargot),在摩洛哥也是市井尋常小吃,但做法跟法餐不同。摩洛哥式蝸牛用大鍋煮,煮到香料都入了味,連同湯汁一起吮吸,有種草藥味,好吃不好吃見仁見智。
頭盤:羊雜碎+薄荷茶
湯再好喝,也只是個前菜,頭盤才是重點。第一個念頭,你也許想吃燒烤,因為那些冒出沖天濃煙和噴香的燒烤檔實在很具誘惑力。
羊雜碎檔
在異鄉覓食得跟著當地人轉,看,廣場上當地人最多的就是羊雜碎檔。幾條長桌長凳圍出一個四方攤子,中間圍著幾個大桶大陶罐,裝著熱氣騰騰的羊肉牛肉,夥計們忙得不亦樂乎。食客面前一尺,羊頭在桌上一字排開,眼睛微閉嘴巴微張門牙大露,熟手屠夫現場炫技,三兩下就將其剔成肉碎。
混了羊頭的羊雜碎,可真是香到驚天地泣鬼神!撲鼻而來的羶味過後,就是純粹的肉香,絕對無添加。跟小扁豆湯不同,羊雜碎放的香料不多,關鍵是原料要新鮮,肥嫩的羊,當天現宰,處理乾淨,去掉皮毛和汙物。吃的時候,頂多撒一點胡椒粉和鹽,各部位有不同的味道和口感,或爽口,或綿軟。摩洛哥人喜歡把羊雜碎跟麵包一起吃,掰一塊麵包蘸一點汁,包一塊雜碎塞進嘴裡,好勁道的麵包吸了羊雜碎的油,兩者倒挺般配。
吃西餐少不了酒,吃羊雜碎也要喝“摩洛哥威士忌”——薄荷甜茶。滾燙綠茶加幾片新鮮薄荷葉和白糖,摩洛哥人喝這種薄荷甜茶也許比喝水還多,還自豪地把其稱為“摩洛哥威士忌”。薄荷和綠茶的清香有力地中和了羊雜碎的肥膩,不喝上一杯薄荷甜茶,就沒有能力再戰江湖,品嚐其他美味了!
如果你是食量驚人的奇人異士,這時候可以再叫幾串燒烤,烤魚、烤蔬菜什麼的,否則就把肚子裡僅餘的空間留給飯後甜點吧。
甜點:肉桂蛋糕+鮮榨橙汁
夜市上的甜品檔往往沒有固定攤位,放在平板手推車上游走叫賣,往往走兩步就會被顧客攔下來。阿拉伯人都嗜食甜品,看看他們水桶般粗壯的腰圍就知道。但對一般中國人來說,那甜品甜得太驚人了,那些壽司般大小的點心,阿拉伯人一次起碼吃十幾二十塊,我們吃一兩塊就要膩死了。所以,做得精緻誘人的點心只能看看,真的想吃也別貪多,別嫌甜品分量小,適可而止。
琳琅滿目的甜點
不太愛吃甜食又具冒險精神的人,不要錯過肉桂蛋糕和肉桂茶。賣肉桂蛋糕的攤位在大排檔攤位的最外圍,很好找,看見桌面擺著一盆“巧克力蛋糕”和許多瓶瓶罐罐的就是。看起來像芝麻巧克力蛋糕的,沒有巧克力味,倒吃得出肉桂味道,細膩中有點辛辣,不算很甜。辛辣味的蛋糕並非人人能接受,但一輩子來一次摩洛哥,不妨挑戰一下味蕾。
肉桂茶
與之搭配的還有肉桂茶,用桌面上那許多瓶瓶罐罐裡的香料調配而成,肉桂的味道獨特,容易辨出,此外還加了什麼香料就說不出來了。想喝“正常一點的”,那就鮮榨橙汁吧。絕不摻水的鮮榨橙汁,一大杯售價不超過人民幣3元。